第77章 天塌了(1/1)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田野里大片的油菜也渐渐冒出了淡黄色的花苞在初夏晚风中摇曳。

空车归来的途中,志平看到暮色四合的乡村犹如一幅水墨画,车到太湖山顶时,视野开阔,远远望见蜿蜒东去的长江如一条白色的带子漂浮在碧绿的田野上,水泥厂高高的烟囱永远在白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今天收获不小,两人十分开心,将车停在山顶就开始分账,下车的时候亚飞说白酒过了年以后销量就差多了。但接下来啤酒肯定有市场,只是华润燕京几个大牌早已被资金雄厚的大代理商牢牢把握,他们没有丝毫机会。那种罐装的500毫升啤酒倒是可以试一下,因为换成罐装的外观印刷也跟品牌一样的是纯生或者勇闯天涯,只是喝起来味道不一样。但是喝酒也就是喝口感问题,第一口喝了不习惯,坚持喝完再来一瓶,也就习惯了,所以亚飞说代理四特酒的老板上次给他电话了,这种酒他可以帮他联系到厂家,但需要1000件才发货一车,价格不贵,只有一块钱一瓶,批发1块多点,给商店卖1块5到2块,价格区间也算合理。毕竟瓶装的啤酒现在也是2块了,还得把玻璃瓶退掉,但这罐装的不用退瓶,收集起来还能当废品卖几个钱呢。

亚飞看来对罐装啤酒深思熟虑过了,连空罐子可以卖钱都考虑到了。

志平听了心服口服,他觉得现在只要不停下来,跟着亚飞天天在城市乡村的商店超市东家跑到西家就很开心,他现在没有其他想法,眼中只有女儿。

亚飞又说到近期感觉志平老是分神,家里有什么事吗?志平便说“想把房子卖掉,两地分居不合适。”

亚飞惊讶问“难道你还要去你老婆那个小县城?”

志平坚定地摇摇头,说“可能是去杭州余杭区,跟妹妹在一起。”

亚飞说“那你们两地分居不就更远了吗?”志平心里早已认为他们只是一段没有火光,四处冒烟的婚姻了!便说“反正是分居,近一点,远一点是一样的见不着,但大城市对孩子的未来太重要了!”

亚飞连连点头,说既然不能在一块,需要想办法给孩子有个更好的未来。

晚上志平一进家门,母亲便告诉他“今天又来了个看房子的,这次倒像是真的了。”

志平变笑笑,反正自己住着也不着急,巢州卖了添点钱再买杭州的。母亲说“是一对母子来看房的,说是坝……?”

母亲想不起来那人说的地名,志平便说,坝镇。

“对,坝镇,那个当妈的说儿子岁数大了,需要结婚用,就觉得我家采光楼层都可以。”母亲对那对母子颇有好感,或许每一个尽心尽力帮助儿子的母亲都让赵大秀心动吧?

志平心里也感慨万千,有那么多的狗屁糟糟的婚姻,也有那么多人为追求幸福,从城外冲进城里来。

过了几天,志平早早收工,要去中介门店跟客户签合同。其实他内心早已放松价格了。毕竟,对方是买来结婚的,志平也对追求幸福婚姻的小伙子心生好感。

房子卖了83万,比三年前买来的时候涨了40多万,他觉得收这么高的房价都对不起坝镇乡下的买主,但他们母子俩却是千恩万谢的感激着志平呢?志平发现如果一个人不早早的买套房,那以后所有的资产都赛不过突飞猛进的房价了!

这真是相当可怕的现象,如果他当初按揭两套房子,那现在还掉银行按揭,房价都涨了快50万了,在巢州这个小地方有50万就直接退休了!

回到家之后,志平告诉母亲终于签了,接下来的就要去趟杭州,在那里选一套价格合适的房子。位置,地段也不能强求了,母亲的意思是靠近妹妹的位置更好,即使是过几年父母老了,想去他们那里玩,子女住的近也方便多了。

母子两人说到未来的规划都尽量避免提到金侠,或许母亲从儿子的细微变化中了然金侠的动向了吧?她在心中自始至终认为她不会照顾女儿,老了也不能照顾丈夫。

母亲心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儿子老了受罪。这样的女人要了有什么用呢?志平不提金霞固然不完全是母亲的理由,但他内心对未来也是灰暗的,只是这房子过户还需要金侠过来。而到杭州买房,金侠完全可以写一个放弃产权的说明,房产证上不写名字,也就不用去杭州了。到底怎么办?志平自己做主了。

当金霞知道这边房子卖掉,需要过户时,她抽空过来了。

莲莲看到妈妈时,一如当初的那样快乐,抱着金侠,让她说故事。志平就转身走开了,他心里矛盾着,要不要接纳金侠,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母亲,妻子?

可他心里很难接受她呢?母亲见金侠回来便又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志平告诉母亲说她只是卖房子,签个字不会多久的。

母亲才勉强留下来,母亲是一天都看不惯金侠的行为举止,现在她把她儿子摁在地上羞辱,母亲更是泄愤般的怠慢金侠。

志平觉得母亲过分了点,或许母亲根本不理解,即使离婚了,也有好朋友的相处模式呢?

晚上金侠躺在床上时,莲莲已经睡着了,金侠只侧身睡在里面,她很安静的躲在一边,但穿着镂空的衣服,内衣却是一股妖娆的风格。志平便想到现在看金侠穿的内衣躺在床上都像个坏女人了。

志平心里只有把金侠认为是浪女人才有冲动骑上去。金侠感受到志平的邪恶和粗暴,便扭动着不配合,志平在心中暗暗笑骂:真是一边做一边立啊!你何曾是个良家女人,不知回去又睡了多少男人呢?

志平发了疯一样地蹂躏着金侠,金侠却五味杂陈,百口莫辩。一切归于平静时,志平心满意足的看着金侠,金侠只在床头柔和灯光的照射下睁着一双大眼,不知在想什么。志平骂道“管她娘,反正自己舒服就行。”

金侠当然想到这个糖尿病十几年的男人早已在功能上全线溃败了,她至少有一年都没有有过快感了,这是多么大的悲哀呀。然而志平早已舒服的倒头睡去。

一夜睡足,第二天志平精神饱满的去仓库开车,看到啤酒的销量不错,这两天他们的车成了啤酒专车。他们必须趁着新日期把货压下去,稍稍有点心动的客户就被压了好几件啤酒。亚飞的说辞是,这就不比瓶装的贵,而且铝罐可以卖钱,铝罐不容易碎。出门坐车携带方便,关键是新日期的,18个月的保质期可以卖到明年冬天,现在才5月份要卖今年,明年两个夏天呢?

“夏天你不卖啤酒,那你卖什么吆?”志平总是恰到好处地把销售推到高潮,大多数的商超仓库全被他们压的满满当当,走路都困难,然而这也是他们的成就。

亚飞说,对于业务,成功并不是下了货,而是压满仓库,让同品牌的代理商业务员一推开仓库的门,连忙关门走人,这才是做业务员的最高境界。

“把对手摁在地上摩擦。”志平忽然想到金侠把他也是摁在地上吗?

“就是这个道理。”每当他们把一车啤酒卖完,迎着夏日的晚风,奔驰在回家的路上,志平便感到一天中最愉快的时光莫过于此刻了,晚霞在天边渐渐褪去红色的晚妆,像是一个娇小的新娘,关上门窗,退回屋里,等到暮色四合时,他们就到了华灯初上的街市,找一个灯光透亮的地方,分钱回家。

那今天志平刚回到家,女儿迎上来,说妈妈又走了,志平稍稍一愣,便说“走就走吧,妈妈很忙的。”

或许女儿已经习惯了妈妈这种来来去去的日子吧?晚饭后志平躺下来时,摸到枕头底下有封信,打开来看是金侠写给他的:

我那边有事,今天必须回去,本来想给你电话,又考虑影响你开车,所以给你留下一封简短的信。我考虑了很久,房子卖了后,你还是去杭州买一套吧,产权证上写女儿名字即可,我们俩关系还是留一点各自的空间。你如果累了,可以找异性知己倾诉,我也有自己的方式减压,我们互不干涉。你也许没在意过这一年多来你的功能早已退化,每次都不到五分钟,这跟你的病有很大关系,希望你能注意身体,毕竟还年轻。我知道你一直讳病忌医,我最后只能用文字的方式跟你说,我不屑于做一个你妈眼中的合格儿媳妇,也照顾不了你的饮食起居。唯有对女儿的爱,我全身心付出,但你们感受不到,就此别过,愿我们各自安好,坚强面对人生的困难,即日。

志平看完信,心里五味杂陈,一开始被他放弃杭州房子产权的坦诚想法感动,接着又被她说到性功能退化,感到好笑。旋即被指为讳病忌医,他在心里忍不住想开骂,自己想找个男人,还他妈的先找个理由!到最后那句话各自安好,坚强面对人生的低谷,又像是两个关在牢中的狱友在相互打气。

志平把信揉掉了,骂了一句“他妈的都什么混蛋装逼逻辑。”他不想那么多了,也不愿把时间花在金侠身上,哪怕一点点时间都是浪费。

现在可不比第一段婚姻了,她现在有可爱的女儿,有房子,也有一路跌跌撞撞过来的经历和一颗坚强的心,他一倒头闭眼睡去。

那第二天醒来时,阴雨绵绵,志平打开窗户,见外面湿漉漉的一片。他又想到昨晚看过金侠留下来的信,不知是恨她放荡还是恨自己没有挣钱的动力。

如果自己像老毛一样是一个正式的区域的代理商,手下有二三十个工人,每天来来往往,车进车出的送货,晚上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钱,那金侠也不会抛头露面做各种生意了吧?想到自己的病,想到自己没有年轻时雄心万丈的创业激情,志平不禁从心里闪过一些悲伤,如同这以后的日子也让人觉得悲伤吧?

吃完早饭,母亲在家带莲莲,他就下楼骑车去仓库了。

每当到了阴雨的天气,就是两人重新调整的时候,要么去批发市场找各种酒,要么就去和县仓库拉货。今天他到了仓库后,亚飞还没来,他有些奇怪:怎么亚飞今天睡得这么死吗?

一会才见亚飞骑车过来,他一进仓库,甩了甩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眨眨眼,定了定神,亚飞就紧张的告诉志平:“老张,惠利源出大事了!”

志平一大早被他凝重的神情吓到了,连忙靠近他问“什么事?”

“你不知道啊,惠利源老陈的儿子出车祸去世了!”

志平惊吓的一屁股跌坐在饮料堆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的盯住亚飞那丑陋的脸,早上起来恐怕牙都没刷吧?这张破嘴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