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王女和鬼神（2）（1/1）
黑阳枪华冷着脸想要挣脱来自基沃托斯超人——飞鸟马时——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在力量上潜行者本就吃亏，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时的手就如同一把液压钳一样，死死地抓住枪华的手，不让她活动。
“执行官，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你也不想看到你的胳膊变成麻花吧？”
然而回应时的，是枪华刀鞘里的廓尔喀刀。
刀刃上闪烁着蓝色的辉光，倒映在时的眼眸上。
划破空气，如力劈华山一般，裹挟着生生死死六十年，无数次生死轮转历练出来的力量和果决，从高处落下。
潜行者们在六十年战争的后期遭遇到的生物武器完全凸显出了犹太人在面对绝境的疯狂，像是真正意义上埋入地下的触手陷阱——这种陷阱说简单点就是伸出触手，将其拉入到口器中，然后用尖牙利爪嚼碎吃掉。
为了战斗更长时间，潜行者们经常会带着用来自杀的武器，像是手榴弹，炸药，手枪，甚至是各种刀子等。
如果战况不利，需要有人操控机枪等，那么一些逃脱了触手——基本上是用刀子朝着胳膊和腿砍——的潜行者就会被同伴抱到轻重机枪的位置，战斗到最后一刻。
鲜血洒满了时的女仆装，她抓着的手臂耷拉下来，她愣在原地，看着那自断一臂的女仆后退数步，收起手中闪烁蓝光的动力刀，拔出了胸前皮革枪套里的蟒蛇左轮。
白发血瞳的少女走上前，挡在黑阳枪华身前。
哪见到过这种愣种的老师马上就冲了上去，伸手抓住枪华还在滋滋冒血的，切口整齐，能够看到骨头和血管的手臂。
他想用自己的手按住血管，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取出一个急救包，末殇秋风将其丢到了枪华跟前。
老师扑在急救包前，用满是鲜血的手将急救包的魔术带撕开，倒出里面的绷带和各种药品。抓起绷带就往女仆的断臂上缠。
“索菲，琉奈，你们两个去后边用机枪。”或许是有些生气的因素，又或许是面对本地学生的那种担忧，秋风开始用无线电给潜行者老伙计们下命令：“枪华，你跟着我接着打。凌阳，那些机器人交给你阻滞。”
潜行者们一言不发，索菲和琉奈撤到了后方花坛后，架起了一挺捷克造的ZB26轻机枪。
凌阳拉下飞行头盔的护目镜，抄着自己的aks74u就往外线走。
末殇秋风只是解除了熔火核心的完全同步，让身上的武装重新回到了安全屋中，而她自己则是丢掉了手里常用的那些老家伙，转而拿起了一直没用的HK33突击步枪。
黑阳枪华在用自己剩下的一条胳膊处理好伤口后，绕过老师，站在了自己的老伙计身旁。
白发血瞳的少女微微抬起头，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手捧着断臂的时和她身后的主子，用自己头上戴着的战术耳机的无线电的公共频道直接接入了她们的频道，让她们听个明白。
“她，是我们两个从废墟里带出来的。她们，聆听过我们的故事。你没有资格，以所谓的‘所有人’为理由，去杀掉一个拥有灵魂的生命。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你最好有本事，让我们的血，涂满千年的每个角落。”
“够了！够了！”
老师已经受不了了，自打自己来到基沃托斯后，他有想到过贝尔格莱雅的悲催情况和潜行者作为硬核狠人对自己的生命的漠视。但是他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冲到末殇秋风跟前，伸出手，抓住她的衣服，前后摇晃着，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啊！难道你们就这么不在乎自己，不尊重自己，她的胳膊都已经没有了，你还要让她继续战斗，为什么！
“塞莉西娅！塞莉西娅·卡兰德斯！”
本来少女是打算推开老师，直接冲上去的。只要和敌人抱在一起，左右摇摆，那么老师再有本事，也不能把她们分开。
可是，她却愣住了。
“醒醒，塞莉西娅，这里不是战场！”
老师的声音近乎于哀求，他哪怕知道“潜行者”是可以死而复生的，但是他也知道，死亡的疼痛是依旧存在的。而且如果继续打下去，真要闹出更大的流血冲突，到时候可就没得谈了。贝尔格莱雅本身和其他学校之间的关系就偏冷淡，如果再闹出别的学校杀了她们的执行官的话，这就没法玩了。
但他说的也对，这里不是战场。
一声叹息让事情有了转机。
末殇秋风把手放到无线电的按钮上，在频道中说道，“命令更新，保护目标。交火规则：自卫反击。”
“我……我很抱歉……”
对于学生们来说，自断一臂这种操作是只出现在游戏和影视作品中的。如今，飞鸟马时的手中捧着那还留有余温的断臂，女仆装和脸上满是别人的血，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杀人犯。
枪华倒是收起自己的蟒蛇左轮，走上前把自己的胳膊拿走，一言不发地退回到了末殇秋风身后。
“我……这超出了我所有的计算数据，我无法理解这种行为。”莉音的眼眸中只剩下了颤动，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两位身居高位执行官，愿意为那灾难之源如此拼命。
这在计算中完全没有，甚至没有这方面的计算！
哪怕计算到了执行官的入场，计算到了执行官们的活跃，也不应如此！
老师松开了自己的手，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
少女见到这种情况没有说话，而是从邮差包中掏出一块手帕——
用水壶里的水将手帕淋湿后，她小心地用自己的手，抓着手帕，擦拭着老师的双手。
无论是什么角落，缝隙，她小心且仔细，又有些笨拙地擦拭着。
他们是已逝之人，是不死不灭的怪物，虽然还有人类的血肉和灵魂，可仍旧说不上人。
少女不希望自己这些怪物的血，脏了眼前这位好人的手。
“塞莉西娅？”
老师的手被少女紧紧抓着，她的双手不说特别用力，但却让老师无法抽走。
“抱歉……老师，我们的血太脏了，脏了你的手和衣服。”
她自顾自的念叨着，在擦掉了最后一点血渍后，她给了自己的女仆一个眼神，她顿时心领神会，扭头就走。
然而在这时候，爱丽丝却站在枪华和秋风跟前。
她像是……要走。
枪华蹲下来，和爱丽丝平视。
她的女仆装的衣摆落在地上，而她本人却不在乎这点肮脏。
“枪华姐姐，你的胳膊……”
爱丽丝的眼眶发红，似乎是有眼泪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中打转。
鲜血，从伤口滴落，在千年科技学院的平整地板上，滴出血池。
戴着眼镜的少女只是用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如变戏法一般手中多出一块方巾，将方巾伸到爱丽丝那可爱的小脸蛋前，擦拭着她滴下的两行清泪。
顺带着，摸了摸这个小可爱的脑袋。
秋风只是有一种不妙的直觉爬上了屁股。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论自己怎么做，甚至于当街裸奔，历史之中必定会发生的事，也无法得到改变，是一定会发生的。
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末殇秋风想要去阻止，可是却有一只手上来，搭在了她伸出来的手上。
那是一只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抬头看去，却让少女的心跳险些停下。
那是个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少女，身高，体型，样貌，发色，甚至是那双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她头上的那顶帽子，是一顶精致的带有两根羽毛的三角帽。
“让历史前进吧，亲爱的。”她温柔地说：“这本就是历史的一部分，无数世界，皆是如此。”
那血色的眸子是那么温柔，虽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但却让少女慢慢放下了自己想要阻止的手。
“我记下了很多事，很多很多潜行者的故事。”爱丽丝说着，从两位执行官的中间走过，仿佛一位决绝赴死的王女，“哥哥姐姐们都很勇敢，就像是勇者一样，分明面对那么可怕的怪物都没有后退……爱丽丝，也想当勇者，可是爱丽丝没有了光之剑，也不配拥有光之剑。因为爱丽丝用它，伤到了不该伤到的人。
“或许这就是爱丽丝作为勇者，要付出的代价吧？
“谢谢。”
带着三角帽的白发血瞳的少女在末殇秋风的眼前轻快地转了个圈，闭上一只眼睛，俏皮地看着秋风，“别怕，我自己，牺牲终会铸就奇迹，而奇迹又怎会一朝一夕开花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