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自然,是你前朝之人的身份(1/1)

宁二夫人出来看到青竹的时候,下意识一愣。

“他——他——”

“二舅母是想问,青竹怎么会在这里吗?”

苏倾暖替她问出了口。

她没什么温度的弯了下凤眸,“因为,之前我说派他出去找表姐,是诳您的。”

“其实,他一直都在这里,并不曾离开过。”

不止青竹,其他御卫也都在。

他们今日的任务,没有寻找表姐这一项。

宁二夫人怔怔的看着她,嘴唇嗫嚅着,几次欲言又止。

似是完全没想到,她竟会冷漠至此,选择袖手旁观。

不,比袖手旁观更可怕。

她不止不去相救,反而还故意欺骗他们。

可以说,是完全置如儿的生死于不顾。

那可是她二舅舅唯一的女儿,是她嫡亲的表姐啊!

别说宁二夫人,便是连宁大夫人和宁三夫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暖儿吗?

“为什么?”

宁二夫人忍着流泪的冲动,艰难哽咽,“你不想帮忙,完全可以说出来,二舅母自会想别的法子,可是你……”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但在场之人,哪里听不出来——

可是你,为什么要应承下来,又故意不去找?

她知不知道,这一举动,很有可能就耽误了最后营救如儿的机会。

“你们是姐妹。”

她终于崩溃,掩面痛哭,“何故狠心至此啊!”

几名二房的丫鬟见此情景,忍不住跟着抹泪。

其他下人虽没说什么,眼眶也有些湿润。

曾经温馨和睦的宁国府,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夫人,三夫人,还有好多好多人,一夜之间,都不一样了。

如今,连暖小姐也变了。

众下人碍于身份,不敢随意开口,杜嬷嬷却不惧。

她用力挣扎几下,见挣脱不开御卫的桎梏,当即大声抗议,“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

“老奴侍奉老太君四十年,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一把年纪,却要受此侮辱,却是为何?”

“今儿您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赶明儿老奴就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闹到人前,讨个说法来。”

宁三夫人皱了皱眉,“杜妈妈,不得对太子妃无礼。”

在她心里,暖儿始终是个好孩子。

她之所以这么做,必有其理由。

恐怕和奸细一事,脱不了干系。

“杜妈妈要说法是吗?”

苏倾暖冷淡吩咐,“青竹,给她个说法。”

杜嬷嬷会有异心,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如她所言,她跟在外祖母身边几十年,在身份上已经算是宁国府的半个主子,颇受府内上下尊敬。

她的儿子,已受恩惠脱离了奴籍,并在宁国府的庇护下经了商,如今替三舅舅经营着江南一带的茶叶生意。

她的孙子,更是参加了科考,正任一州通判。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背叛了。

“是!”

青竹答应着,当即将方才在密室里各人的表现,都简短说了一遍。

原来,这些下人退到院子后,就被御卫及时带到了密室内,本意是为保护他们,可没曾想,几名下人察觉到不对劲,却想要借机生事,差点闹出人命。

结果虽然被及时发现的御卫制止,可他们的行为,却已暴露在青竹面前。

是以一听苏倾暖下命令,他即刻便让人将其控制了起来。

待青竹说完,苏倾暖似笑非笑看向杜嬷嬷,“现在,您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杜嬷嬷脖子梗起,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太子妃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关起来,还不准我们反抗了?”

反抗的时候误伤几个人的性命,也是情有可原吧?

她环视众人一眼,挺直脊背,愣生生撑出几分威严来,“况且,您再是尊贵,于宁国府而言,也不过一个外人,如何就能插手府内之事?”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

她偷偷瞄了瞄屋内方向,见无人出来,便又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来,“即便府内有人生了异心,也轮不到您来操心吧?”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附和,几名同样被控制住的下人趁机跟着喊起冤来。

其他人虽事不关己,但神色也颇有些微妙。

论事实,太子妃只是外甥女,且已外嫁,实不该插手府内之事。

眼见场面濒临失控,宁三夫人立即扬声呵斥,“都要造反是吗?”

“别忘了你们的身份,谁说太子妃做不得宁国府的主?”

她如今代替宁大夫人执掌府内中馈,说话自有一定分量,若在平时,只怕也就镇住了场子。

可今日不同往常,那些人似乎完全没了惧意,并不拿她当回事。

在杜妈妈的带头之下,竟作势要挣脱开同御卫动起手来。

青竹当然不会惯着他们,当即吩咐下去,封了他们的穴道。

苏倾暖眸中浮起一抹兴味,以眼神示意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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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上前,毫不留情的在杜妈妈身上搜了几下,果然在其小腿处搜出一把匕首,并两个药包。

“这是什么?”

杜妈妈脸色一变,结结巴巴解释,“近日城内有些乱,我带着防身用,不可以吗?”

皇宫内不准携带利器毒药,但杜妈妈是跟着老太君进宫的,皇宫侍卫并不会真的去搜身检查。

古月仔细查看了匕首,又将两个药包打开分别闻了闻,末了冷冰冰看向杜妈妈。

“匕首上有剧毒,药包里是迷药,你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携带这两样东西入宫,可不止是宁国府的事。

“ 国公爷和老太君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你。 ”

她将东西交给青竹,“有什么话,你还是去大理寺说吧!”

最近京城各官员府邸大多都查出过这些前朝奸细,包括皇宫都有。

是以,不必担心会牵扯到宁国府其他人。

“关于你们是奸细的证据还有不少,待去了大理寺,你们自有机会看到。”

最近府内发生的一系列事,包括梓音失去腹中胎儿,都不乏这些人的手笔。

当然,主谋,另有其人。

苏倾暖可不打算留情面,“接下来,自有三司依律审判。”

为他国间谍者,按律,夷三族。

这些人虽不是主犯,但也难逃一死。

她不会因为他们在宁国府做事,就特殊对待。

身份被道破,杜妈妈瞬间面如死灰,其他人也如鹌鹑一般,不敢再出头。

当初或是因为贪图富贵,或是因为被威胁,或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他们选择走上了这条路,只祈祷着能侥幸不被发现。

毕竟,宁国府内关系简单,主子们和善仁慈,实在好糊弄。

可谁能想到,太子妃会强行插手府内之事。

更何况,谁都明白,一旦涉及前朝,就不单单是各府私事了。

苏倾暖将视线移向宁二夫人。

这会儿,二表兄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选择今日彻查宁国府,当然要两头行动。

事实上,早在之前,她就暗中联络二表兄,让红颜门的人,配合他行事。

所以府内也有一场较量。

“二舅母之前问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现在,我可以回答您了。”

“因为——”

她淡漠说出真相,“表姐她根本就没有失踪。”

只是有人,想营造出她失踪的假象。

话音一落,场内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落针可闻。

众人一脸震惊。

宁二夫人更是霎时白了脸,“不可能。”

“你说她没有失踪,那她现在在哪里?”

“这就要问二舅母您了。”

苏倾暖深深看着她,眼底有不易察觉的伤感。

若是可以,她并不希望那个藏的最深的人,是她的亲人。

只可惜,事与愿违。

“您故意让她去找白慕,又故意让白慕带走她,不就是为了,让旁人找不到她吗?”

所以他们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

表姐早已离宫,继续在皇宫找,自然一无所获。

她派不派青竹回宫,都一样。

先前宁国府众人只发现了表姐没回到宫宴之上,却甚少有人注意到,白慕其实也不在。

而她,不巧刚好看到二人在一起。

宁大夫人和宁三夫人吃惊的看向宁二夫人,满脸愕然。

这,怎么可能?

自己找人,将自己的女儿带走?

这也太离谱了吧?

即便这个人是如儿的未婚夫,也说不通啊!

更何况,楚魏两国刚刚建交,二人的关系,就更不宜现在公开了。

最起码也要在静和公主大婚之后。

想到之前她作为母亲,还一口一个清誉,宁大夫人顿时一言难尽。

至于宁三夫人,更是爽直的问出了口,“二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素来温婉淡然的弟妹。

宁二夫人笑了。

她很少这么肆意的笑,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三弟妹,你就这么相信暖儿的话?”

“这么离谱的事,你都不曾质疑一下?”

她们嫁进来都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妯娌,二十年的姐妹,如今她竟然帮着一个小丫头为难她。

说白了,暖儿不过是宁府的外甥女而已,从小也在皇宫养大,同她们有什么情分可言?

值得她这般掏心掏肺?

果然,人都是往高处走呵!

“我——”

宁三夫人一时语塞。

她能说,她对暖儿,一直都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吗?

虽然,她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二嫂。”

她缓和了语气,“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不弄清楚原因就出言质问,确实是她不对。

但暖儿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宁二夫人冷笑一声,神情不屑。

果然,她依旧相信暖儿。

二十年的感情,不过一个笑话。

她是这样,想必其他人,也不外如是。

宁大夫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乱!

太乱了!

“暖儿,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是要害自己的女儿?”

宁二夫人扯出帕子,不疾不徐的拭去眼泪,“那么,你告诉我,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是啊!小姐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她没理由这么做啊!”

“会不会,会不会是弄错了?”

二房的下人们壮着胆子,小声嘀咕。

苏倾暖淡淡一笑,“我并未说过,二舅母要害表姐。”

“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母亲的身份,到底让她心里存了一份善念。

听到这里,在场之人顿时都糊涂了。

太子妃说话,怎么颠来倒去的?

宁二夫人这一次却没有笑,“你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你知道自己身份即将暴露,所以为了稳妥,选择将表姐先送出去。”

白慕如今是大魏异姓王,对表姐又痴心不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离了大楚,即便她出事,宁国府出事,表姐都会安然无恙。

“身份?”

撞上宁大夫人和宁三夫人探究的目光,宁二夫人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的问,“什么身份?”

“自然,是你前朝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