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下山（1/1）
有些谜语人喜欢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白术以前有些不能理解这话。
毕竟山水就在那里，看到的不是山水，又能是什么？
眼睛近视散光了，看东西出现残影了？
如今登上观云台，遥望山后云海，白术却好像有些理解谜语人的想法了。
眼睛看到的云，确实是云没错，但浮于表象。
坐上观云台以后，天地似乎在尝试着告诉他，山后那片云是云，但不止云。
云怒时，发杀机，响雷震天地。
云喜时，生怜悯，落雨养万物。
山后飘的是云，也是道理。
此时此刻，白术仿佛跳出了世界的表象，窥见了世界内在的规律，甚至亦可以称呼它为天地运转的规则。
恍惚间，白术又看到了云下山巅上，那棵屹立在山巅之上的青松。
于是他在青松上看到了蓬勃无比的生命力，坚韧不拔的忍耐力，和那无惧风吹雨打的傲骨。
再往下，是从岩石缝隙中长出的野草。
它跟青松一样，用‘心’去看，同样能看到它身上蓬勃无比的生命力。
“可这跟心灵，又有什么关系？”
低喃间，白术突然‘看到’山川草木，溪流大地之上，浮现出了无数五彩斑斓的光点。
‘气’？
念头刚升起，那些‘气’就跟乳燕归巢般朝着白术汇聚而来，并且直接融入了他的胸腔位置。
片刻后，感知着胸口上多出来的那口‘气’，白术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轮回世界的养气？”
想着，白术又看向崖边的石头，接着伸出手指指向那石头，微微一勾手。
于是有野草顶开顽石，须臾间长出半米来高，在山峰中不断摇曳着身子。
“我想要石头下的野草籽生根发芽，所以它生根发芽了。”
“但究其根本，是我使用了胸中五炁中的‘木炁’滋养草籽，使用能量将其激活，让其生长。”
“而不是我想让它生长，它就生长。”
“结果虽然一样，但过程大有不同。”
想着，白术又摇了摇头。
他大抵是被‘心灵之力’给诱惑到了。
嘴上虽然说着不在意，但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了觉醒心灵之力在努力。
“之前说着不在意，好像有些自欺欺人了。”
乐呵了一句，白术旋即又回头看向云海。
哪怕不能在轮回世界里觉醒心灵之力，但要是能观云悟道，还是很不错的。
‘道’等于‘规则’。
规则，自然是掌握的越多越好...
... ...
于是就这样，白术就在凤鸣山顶住了下来。
春去秋来，四季变化。
时间一年年过去，一恍惚就是15年。
这十五年里，白术与山风、鸟儿、白云、道经为伴。
悟天地之理，忆人间大道。
有他时候心思繁杂，什么都想要。
有他时候无思无想，仿佛圣人般什么都觉得无所谓。
直到最后，知行合一，心灵澄净。
变得有些超凡脱俗。
十五年后的傍晚，看着山后那满天红霞，白术突然笑了。
“难怪灵那大光球，三番两次推荐我进入轮回世界，原来是这么回事。”
宇宙人族寿命极长。
强者的寿命更是以万年为单位。
要是没有一颗澄净的心，估计会被无尽的时间给逼疯。
所以母星意志才会创造出轮回世界，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将世界道与理灌输给进入者。
至于心灵之力？
白术觉得，母星意志虽然希望有人可以掌握心灵的力量，但她并没有真实期待过。
“只不过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人跟人的体质终归是不一样的。”
感受着‘心头上’，仿佛只要稍稍提起一口气，就可以澎湃而出的未知能量，白术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心灵能量么？”
“我没有完成什么试炼任务，也没有打破宿命的轮回，曾经立下过的誓言也没有完成。”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可以掌握这种力量。”
“所以在时间的流逝下，这种力量就已经开始逐渐苏醒，并被我掌握了？”
回想起母星意志对心灵之力的介绍，白术又有些恍然。
心灵之力，不就是这样么？
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它不讲道理，极度唯心。
它并不能用正常人想法、价值观，去衡量它。
誓言、任务什么的，辅助手段罢了。
有就是有，没就是没，强求不得。
感受着那逐渐澎湃，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种子’，生根发芽的神奇力量，白术又接着呢喃了一句：
“心灵之力，是我来轮回世界的唯一目的。”
“既然心灵之力即将要觉醒了，那还有必要在这轮回世界待下去么？”
呢喃间，白术突然想到了自家那几个下山后，隔三差五就让飞鹰送来信件，或遣仆人送上山珍野味，神功秘籍、神兵利器、宝马良驹的便宜师兄师姐们。
“最初不过是陌生人，或许是在母星意志的干预下，他们对我报以了真挚的感情。”
“开始、过程，虽然有人为因素，但感情是真挚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哪怕明知道他是虚假的。”
“就像玩游戏，看视频，也会因为游戏的某一个人物，视频里的某一段画面，而感动，甚至感动到塔落泪一样。”
“真挚的感情，需要给予回复。”
想着，白术突然长身而起，朝着山下走去。
“先做一下主线任务，报一下灭族之仇。”
“接着把那半路拿了钱财就偷溜的老仆料理了。”
“再然后，去见见便宜师兄师姐，跟他们聊聊人生。”
刚来到门楼下，白术又觉得江湖人要有江湖人的样子。
所以他回过头，从前几年新造的马厩里牵了头枣红色大马出来，又回房间拿了把传说是上古名师打造的不知名宝剑。
“锵~”
抽出宝剑弹剑刃去剑刃上的灰尘，白术又飒笑了一声：
“跟着我算你委屈了。”
“虽说不知是否真的是上古名师打造，但好歹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落在我手里吃灰了十年间~”
调侃了自己一句，白术旋即牵着宝马，系上宝剑，一步一晃的朝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