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 皇后自缢(1/1)

芳霏凑到她身边,笑着打趣:“阿奶,您看,阿爷的马车还没彻底看不见呢,您就开始想他啦?”

“你这丫头,没个正形!” 姜阿奶嗔了一句,伸手轻轻搓了搓芳霏的额头,眼底的不舍却渐渐淡了些,转身道,“行了,人都走远了,咱们也回吧。”

接下来的日子,芳霏一心扑在开铺子的事上。

刘夫人从江南请来了几位绣娘,芳霏便和姜小姑一同照管。

芳霏专管设计课程,把时下新鲜的绣样思路、配色巧思都编进课里;

姜小姑绣工扎实,就手把手教绣娘练针法,从劈线的粗细到走针的疏密,都教得仔细。

如意这边也没闲着,拉着元芷去牙行挑人。

两人精挑细选,挑了些手脚勤快、看着干净利落的姑娘小子,预备着往后打理美食城。

元芷懂世家出身,规矩周全,便领着这些新人学礼数,教他们见了客人该怎么应对、怎么回话,不许失了体面;

如意则亲自下厨示范,把做菜的诀窍教给他们,从切菜要方要薄,到调味该多该少,都讲得细致明了。

这日碧水阁的元老厨娘珍娘、巧娘到了京里,如意才算真松了口气 —— 有这两位老手帮忙掌后厨、带徒弟,她总算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

可这口气还没松够一天,四月十五那天,宫里忽然传出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似的炸得京城人心惶惶:

皇后娘娘竟在安宁宫佛堂自缢了,还留下一封血书。

那血书上满是字,写的都是她这些年在宫里受的委屈,还有二皇子平日里的 “艰难”,最后竟留了遗愿:“吾儿若能为娘出这口气,娘方能在泉下安心。”

这话一传开,京城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谁都瞧得明白,皇后这是拿自己的命给二皇子铺路 —— 好让他打着 “为母报仇” 的旗号起事,落个 “师出有名” 的名头。

这般狠绝的心思,真是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女人!

元初嘴里塞着颗章鱼小丸子,含混不清地感慨:“说真的,我还真佩服这皇后娘娘 —— 能下这么狠的手,一般人可做不到。”

“吃你的吧,好吃的都堵不住嘴?妹妹这话可不敢乱说。” 元芷连忙皱着眉叮嘱,生怕她祸从口出。

“嗨,咱们这屋里就咱们几个人,又没外人听着,怕什么!”

元初嚼着丸子,满不在乎地摆手,又转头问芳霏:“二师姐,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是这么回事。” 芳霏点点头,语气平静,“女人要是狠起来,确实吓人;尤其是心里积了多年的怨,一旦爆发出来,更是没什么能拦得住的。”

“哎哟,二师姐,你这话可不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元初笑着打趣,眼里满是促狭。

芳霏也不恼,反倒挑眉笑了:“可不是嘛,我要是真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几人说话间,如意端着个瓷盘推门进来,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元初捏着鼻子往后缩了缩,一脸嫌弃:“大师姐,你确定这玩意儿是能吃的?闻着也太冲了!”

“姐,给我先来一块!” 芳霏早就盯着这吃食眼馋了,压根没被臭味影响,伸手就想去夹。

看着芳霏毫不犹豫地把那黑黢黢的小方块塞进嘴里,元初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好奇:“二师姐,这…… 这真能吃啊?没诓我吧?”

“当然能吃!” 芳霏嚼得津津有味,“这东西就是闻着臭,吃起来香得很。不过也分人,喜欢的能爱到骨子里,不喜欢的是真咽不下去。”

元初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抵挡住好奇,试探着把筷子伸向盘子里的黑方块,捏着鼻子咬了一小口。

刚嚼两下,她眼睛瞬间亮了,惊喜地睁大了眼,连忙把剩下的整块都塞进嘴里,连鼻子也忘了捏。

等咽下去,才急忙朝元芷喊:“好吃!真的好吃!姐,你快试试,别光看着!” 说着,就夹了一块放进元芷的小碟里。

元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元芷,见她把那块吃食咽下去,立马凑上前追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也觉得好吃?”

元芷缓了缓,才笑着点头:“确实不错,果然是‘闻着臭,吃起来香’,滋味倒别具一格。”

说着又看向如意,语气里满是赞叹:“妹妹对这些吃食的奇思妙想,真是旁人比不了的。”

“姐姐太过誉了。” 如意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谦虚,“我也就琢磨些小食还在行,真要论起精致的大菜,可就差远了。”

话落,她便托着腮帮子,眼神渐渐飘远,没了方才说话的精神。

芳霏从如意进门起,就瞧着她情绪不对劲,此刻见她这模样,便直接开口问:“姐姐,你是不是在担心成意小哥?”

屋里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如意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些:“如今宫里出了这档子事,是要开战了。届时不止他要冲在前面担风险,那些将士、边关的百姓,还有咱们村里的人,怕是都要受牵连。”

“哎……” 元初听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想到往后可能有百姓流离失所,手里的筷子都没了力气,连眼前的美食也失了大半兴致。

果如如意所料,也就在今日,北齐铁骑便朝着清山关发起了第一波猛攻。

好在清山关早有防备,顾成意率领的左路军率先迎敌。

他身先士卒,领着麾下将士直冲敌阵,一番冲杀下来,北齐兵卒死伤不少,顾成意却不恋战,当即下令收兵,将城门死死关严,只留守军在城上戒备。

北齐这波攻击本就意在试探,为了鼓舞自家士气,派来的全是精锐;

可顾成意带的兵,个个都是勇猛的杀将,两百人如尖刀般在敌阵中穿插而过,竟将北齐上千精兵杀得溃不成军,狠狠挫了对方的锐气。

与此同时,广州城门外上演着另一番景象。

赵启英先发制人,他以 “巡查城防” 为名,率领从青州带来的一队亲卫,来到城下要求入城。

可魏家在广州经营多年,哪里肯让他进城?

城门不仅死死闭着,守城的魏家兵卒还当场将城楼上悬挂的夏国国号旗帜取下,换上了魏家专属的旗号。

这举动再明白不过:魏家已然反了,要在广州自立门户。

清山关和广州城的消息,正快马加鞭往京城送。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早已吵作一团——说的正是皇后血书之事。

吵得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闭了闭眼,猛地沉声道:“都别吵了!”龙椅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锋利得像要割人。

底下官员们顿时噤声,可没静片刻,就有个言官郑贺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躬身道:“臣……臣有事要奏!”

“说!”皇帝的声音里没半分温度。

郑贺之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臣以为,如今皇后血书已在京城传遍,民间多有议论,皇上您当下一道罪己诏,方能平息事端,安定人心!”

这话刚落,张首辅当即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厉声斥责:

“郑贺之!你可知罪己诏是何等分量?祖宗规制写得明明白白,唯有遇重大灾害、战争惨败、江山动荡,或是天象示警时,帝王才需下罪己诏自省!”

“自古以来,从没听说过因皇后一己之事、甚至是她自寻短见,就要皇上罪己的道理!你这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郑贺之被斥得脸色发白,却仍硬着头皮辩解:“现北齐铁骑虎视眈眈;南疆又被魏家掌控。臣并非要皇上真罪己,只是忧心南疆动乱扩大,想请皇上优先处置此事!”

“臣复议!”

“臣等复议!”

一时间,竟有不少官员跟着跪下附和,朝堂上的气氛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