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北暗流(1/1)
苏州城内的醉月楼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格外静谧,楼外的河道流水潺潺,柳树随风轻摆,带来江南水乡特有的柔美。然而,雅室内的气氛却远不如外表平静。玉玲珑、周寒、唐无影三人围坐在一方木桌旁,桌上摊开一幅新绘制的南北地图,墨迹未干,标注着苏州、青州以及北方几个重镇。铁血盟覆灭的消息已在江南传开,风雷帮与唐门余孽的根基被连根拔起,苏州城内的江湖势力暂时偃旗息鼓,但三人的神色却无半分轻松。
玉玲珑一身青衣,手握周引留下的量天尺,目光凝视地图上标注“青云门”的一点,低声道:“铁血盟已破,铁无双死了,唐门余孽的债总算清了。可唐无影提的‘青云门’,若真南下,九鼎怕是他们的目标。周引的遗愿是江湖太平,我若坐视不管,他的血岂不白流?”
周寒靠在椅背上,灰袍袖口微卷,露出一截结痂的伤疤。他折扇轻敲掌心,低声道:“青云门,北方新崛起的势力,门主云无痕,擅使长剑,麾下百余人,皆是精锐。铁血盟覆灭,他若趁虚南下,墨家总坛首当其冲。玉姑娘,你真要北上迎敌?”
玉玲珑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他:“不迎敌?周寒,你也知周引的遗愿。我若让江湖再乱,他的债便是我的债。云无痕若来,我便杀了他,定南北。”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了几分,“你伤未全愈,若不愿去,便留下。”
周寒咧嘴一笑:“玉姑娘,你这话小瞧我了。我伤虽未愈,飞刀却不钝。你的路,便是我的路,我随你北上。”
唐无影扇子轻摇,白衫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他笑眯眯道:“有趣。铁血盟刚灭,青云门便蠢蠢欲动,江湖这盘棋,越下越热闹。玉姑娘若北上,我便再陪一程,瞧瞧云无痕的剑有多快。不过,苏州刚定,江南散人未服,若不稳后方,北上怕是首尾难顾。”
玉玲珑目光一沉,转头看向他:“稳后方?你是说江南还有隐患?”
唐无影点头,扇子一合:“铁血盟虽破,风雷帮已灭,但江南江湖散人众多,苏州城外的‘三江帮’近来动作频频。帮主江天雄,擅使长鞭,麾下约六十人,原是风雷帮的盟友,雷震天死后,他收拢了不少散兵游勇。若不除此患,青云门一来,咱们腹背受敌。”
周寒皱眉:“三江帮?我听过,江天雄在江南水道横行,仗着地利,颇有几分势力。咱们刚打完铁血盟,伤未全愈,硬攻怕是吃力。”
玉玲珑沉吟片刻,低声道:“硬攻未必,智取可行。三江帮若不除,青云门南下,咱们后院起火。我带人佯攻水道,周寒断其粮路,唐无影潜入帮内,杀江天雄,乱其军心。”
周寒点头:“好计策。我去探路,找三江帮的水道弱点。”
唐无影笑眯眯道:“有趣。我去城内茶肆,打探三江帮内幕,或可收买其人,里应外合。”
玉玲珑低声道:“一日后,醉月楼汇合。若有变故,烟花为号。”她起身,将量天尺收入腰间,心中却不由浮现周引的身影。那人若在,会如何应对这南北暗流?她低声道:“周引,你的江湖,我得守住。”
翌日夜,苏州城外的三江水道灯火隐现,水网密布,河道纵横,芦苇丛生。玉玲珑率二十名墨家援兵埋伏河岸,黑衣裹身,量天尺与短匕寒光闪烁。周寒带十人绕至水道后方粮船,唐无影则孤身潜入三江帮水寨,三方蓄势待发。
玉玲珑低声道:“布阵,五人持弩埋伏芦苇,十五人随我佯攻。江天雄若出,我要他命。”她挥手,墨家弟子依令行事,弩手隐于暗处,箭矢上弦。
水道尽头,三江帮水寨木栅高耸,数十名刀客列阵,江天雄居中,身材瘦高,长鞭在手,鞭梢如蛇。他冷声道:“风雷帮没了,铁血盟死了,苏州水道是我的地盘。谁敢来犯,杀无赦!”
玉玲珑踏前一步,量天尺一挥,冷喝:“江天雄,风雷帮的狗腿子也配谈地盘?受死!”她身法如风,尺砸向他面门,墨家弟子剑阵杀出,弩箭齐射,水寨前血光四溅。
江天雄长鞭挥舞,挡住量天尺,低吼:“玉玲珑?你杀雷震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鞭法凌厉,长鞭如蛇,逼得玉玲珑连退三步。她短匕出鞘,尺匕齐出,与他缠斗。
水道后方,周寒带队潜至粮船,见五名守卫巡逻。他飞刀连发,三人应声倒地,墨家弟子暗器齐射,余下守卫毙命。周寒低喝:“烧粮船!”火油泼下,火光冲天,水寨大乱。
水寨内,唐无影白衫如鬼,软剑刺入一名刀客后心,悄然逼近江天雄帐篷。他潜入帐内,见一封密信,墨迹未干,上书:“青云门南下,五日后至苏州,速召残部,夺九鼎。”他低声道:“云无痕,果然来了。”
水寨前激战正酣,江天雄鞭法虽强,却因粮船起火分神。玉玲珑趁势一尺砸中他肩头,短匕刺向他心口。江天雄退后半步,低吼:“杀!”刀客围杀而来,却被墨家弟子剑阵挡下。
唐无影从寨内杀出,软剑刺中江天雄腿部,周寒飞刀射中他手臂。江天雄踉跄倒地,玉玲珑一尺砸中他胸膛,他吐血,低吼:“青云门……会为我……”话未说完,她一匕结果了他。
三江帮残部见势不妙,四散而逃。三人清点战果,玉玲珑低声道:“江天雄死了,青云门五日后到,咱们得回苏州,筹谋应对。”
翌日清晨,三人回到醉月楼,雅室内气氛凝重。玉玲珑将唐无影搜来的密信摊在桌上,低声道:“青云门南下,五日后到苏州,目标是九鼎。江天雄已死,三江帮无首,江南后方暂稳。可云无痕若来,九鼎难保。”
周寒皱眉:“云无痕带百人精锐,剑法如风,咱们三人加墨家援兵,硬拼怕是吃亏。得智取,设伏杀之。”
唐无影扇子轻摇:“有趣。青云门若走苏州北路,水网密布,咱们可再用火攻,烧其船队。不过,云无痕非江天雄,剑法难敌,须有人正面牵制。”
玉玲珑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周引的遗信与木匣,目光落在断剑与红豆串上,低声道:“周引的遗愿是江湖太平,可这太平,不是靠杀出来的。他曾说‘勿忘初心’,我原以为是让我守住江湖,如今细想,他或有更深的谋划。”
周寒低声道:“更深的谋划?你是说,周引不只想平江湖?”
玉玲珑点头,指着遗信:“信中说‘若倦了,便寻一处净土’,我曾以为是安慰,可联系他留下的潮声阁旧物,我怀疑他想的不只是武林争斗,而是武学的变革。他在潮声阁时,常与我探讨武学本质,说江湖杀人太多,刀剑无情,若能改武为文,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正道。”
唐无影眯眼:“有趣。改武为文?周引若真有此意,便是想破武侠的本质,弃刀剑,求新路。可江湖群雄,谁会听?”
玉玲珑低声道:“他留我量天尺,或许便是此意。尺非刀剑,却可杀人,也可丈量。他在信中隐晦提及,曾在江南藏一卷手札,记述他的武学构想。我若找到,或知他的全盘计划。”
周寒皱眉:“手札?藏在何处?”
玉玲珑摇头:“信中未明说,只提‘江南西山’。风隐庄已毁,手札或在附近。我得找出来,看他究竟想如何变革。”
唐无影笑眯眯道:“有趣。青云门南下在即,你却要寻手札。若周引的谋划真能改武林,咱们这盘棋,便下得更大了。”
玉玲珑低声道:“手札先寻,青云门后杀。我带人回西山,周寒探北路,唐无影召集城内散人。三日后,醉月楼汇合。”她起身,将量天尺收入腰间,心中却不由浮现周引的身影。那人若在,会如何应对这南北暗流?她低声道:“周引,你的棋局,我接下了。”
西山寻札
翌日,玉玲珑率十名墨家弟子重返西山。风隐庄的残垣断壁在晨光中更显苍凉,庄内血迹已干,唯有几只乌鸦在废墟上盘旋。她站在密室前,低声道:“周引说‘西山’,手札或在此附近。分头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墨家弟子依令行事,掘开密室地板与墙壁,搜遍庄内废墟。半日后,一名弟子低声道:“玉姑娘,这边有异!”他指着一块焦黑的石板,石板下露出一角铁盒。
玉玲珑上前,短匕撬开石板,取出铁盒。盒内一卷手札,封皮写着“武变录”,笔迹正是周引的。她心头一震,打开手札,见内写道:
“玲珑,见此录,知我心。江湖杀人,刀剑无情,武学虽强,却陷争斗。余穷尽半生,欲改武为文,弃刀剑,求新路。潮声阁机关,非为杀敌,乃为民生。水车、风磨,皆可改武用为民用,化干戈为玉帛。唐门逼我,我假死入秘境,留你平江湖,实为试新路。若得此志,携九鼎归隐,重塑武林。——周引绝笔。”
玉玲珑读罢,手札在她手中微颤。她低声道:“周引,你不只想平江湖,还想变武林……”她终于明白,周引的“假死”不仅是护她,更是试探一条脱离武侠本质的路——以机关术改武学为民生,化杀戮为建设。
她收起手札,低声道:“周引,你的谋划,我懂了。青云门若来,我先杀之,再寻你的新路。”她转身回苏州,心中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与此同时,周寒带十人潜至苏州北路,水网密布,芦苇丛生。他探查地形,见河道狭窄,水流湍急,低声道:“火攻可行,但青云门若有备,须断其粮路。”他留下五人备火油,自己带五人潜至北路尽头,见一队青云门斥候,约十人,长剑在手。
周寒飞刀连发,三人应声倒地,墨家弟子暗器齐射,余下斥候毙命。他搜身,见一封密信,上书:“云无痕亲率百人,五日后至苏州,夺九鼎,平江南。”他低声道:“五日,时间紧迫。”
唐无影在苏州城内茶肆召集散人,找来十五名江湖豪客,皆擅刀剑。他低声道:“青云门南下,苏州若破,尔等无宁日。随我设伏,杀云无痕,保江南。”散人应诺,蓄势待发。
三日后,三人汇合于醉月楼。玉玲珑将“武变录”摊在桌上,低声道:“周引的谋划,非武侠本质,乃武学变革。他欲以机关术改武为民,化干戈为玉帛。青云门若来,我先杀之,再寻他的新路。”
周寒点头:“云无痕五日后到,北路可设火攻,我已备火油。”
唐无影笑眯眯道:“有趣。我召来十五散人,可乱其军心。玉姑娘,你的尺,可否再杀一人?”
玉玲珑低声道:“云无痕的命,我要定了。北路火攻,我正面牵制,周寒断后路,唐无影乱其阵。三日后,北路迎敌。”她握紧量天尺,心中却浮现周引的身影。那人若在,会如何应对这南北暗流?她低声道:“周引,你的江湖,我守了。你的新路,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