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诚意(1/1)

可此刻不然。不知是因为她此时年岁大长,还是如今内力汹涌能与他战平。如今面对着这般算得上亲昵的举动,萧皖竟然罕见的生出几分多年未感受过的温情来。

从她屠城过后,亲情便变得可贵。萧家若要保身,便不能再与她有过多的联系。为了军权归属也为了皇权安定,她已经多年未见过他的父亲。

哪怕如今的温情不够纯粹,甚至掺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杀意。可还是让她实实在在的愣神了片刻。

“卫澜躁动着想要在明面上闹出一番丰功伟绩,带着外阁不少私兵跑了,他这一闹,阁中实在不安生。有的要我杀他,有的想和他一起走。”奉决对着她说着,淡淡的收回了手。

“我只管卫澜,其余的事关皇权大局的任何事,我都不想掺和。”奉决对着她低声说着。

“所以,还是不愿意对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了?”萧皖笑着反问他,二人不算剑拔弩张,比起适才的针锋相对多了不少平和。

“夕流阁也不需要那一份枷锁般的虚妄。”奉决双手环胸,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若是皇权赐予夕流阁些许权力,那么奉决自然不可能再如往常那般大权独断,谁挡杀谁。

“无欲无求还这么帮我,说不通,我也不信。”萧皖对着他摆了摆手,接着说了下去。

“你若是能有劲把卫澜办好,那我也用不着出力了。不过是个人情的事,就看是你我之间谁欠谁罢了。”

“兄弟手足,你我之间不需要再论那么多罢?”

“不过我倒也好奇。那依你来看,我是该固步自封的躲在暗处一辈子,还是谋阁主子,也弄个光鲜亮丽的身份才好呢?”

他朝着她问着,脸上勾着嘴唇,瞧上去好似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你是阁主,你说了算。”萧皖不接他的话,神色如常的回了他的问题,“何况在明在暗如何分辨的那般清白,世间最常见的不应是灰色最多么。”

“规矩立了这么多年,传到我这一辈,大概根本就说不清夕流阁到底为何非要远离皇权,躲避世俗。若是依你来看,这样的规矩还用再守下去么?”

奉决又对着她追问,可罕见的,萧皖脸上多了些不理解的莫名其妙,她看看奉决,耸了耸肩。

“你想守便守,想破便破,阁是你的你说了算。如何有什么犹豫呢。”萧皖看着面前一连杀光了内阁三十二位长老还将人头悬挂再阁楼上曝晒三日的人,费解着他为何会问出这么蠢一个问题来。

规矩是死的,也无人管束。他奉决不早就在其中的权威上反复践踏了不知多少次,现在还有什么好问的。

“既如此,等到事成之后,我要皇帝亲自来南外城见我。”奉决对她伸出了一只手,像是结盟的手势,等着她把手也搭上来。

萧皖看着面前似乎在提对等条件的人皱了眉,并没有要朝他伸手的意思。

“如何事成?”她问道。

而奉决看着萧皖如此警觉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

“作为你兄长,我见见他也不行?别于我说你二人之间还真论着什么君臣关系。”他说着,对着她摊了摊手。

“我可是连影卫都给了他了,于情于理,他都该来见我一面。”

“嬴畟可以来,皇帝不行。”萧皖说的决绝。

“我与你如此关系也不行?别跟我扯什么奉炀是奉炀,你是萧皖的那一套,没意义。”

“为什么?”

萧皖轻声问他,多年都不曾解开的困惑,疑惑的多年,也被她放下了多年。而到了此刻,忽然又重新从她心中浮了起来。不说多在乎,只是她实在是想不通。

“真想知道?”奉决忽然问她。

“嗯。”她点点头,可并未露出很渴望的神色,看上去就连眼中的光都没能变深一些。

“骗我。”他说着带着点俏皮,从怀中掏了个什么东西来,递到了她手上。

萧皖低头看过去,是一块漆黑的玉牌,上边用金粉雕刻着朵朵开放的海棠花。这玉牌玉熟悉,是过往她在手中的那一块,

掌管着内阁也带领着暗卫。

皇帝有的那一枚戒指只能管着影七的一支影卫。而她手中的这一块玉牌,大概能抵得上夕流阁的半壁江山。影七,是过往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一支影卫。

“苏子还在前线没回来,早就承了我的情送给皇帝了,现在还问我为什么?”

他说的好像很真诚,但是这一份真诚,根本让人洞悉不到他所想要的。

“那是......”

“是,我的确对荼姃说了那是我给你的嫁妆。不过你怎么知道嫁妆就只有那么一点呢?”奉决打断了萧皖快要说出来的话。

“我不需要。”萧皖脸上拒绝的意味明确,她把手中的玉牌递了回去。

“我需要。”奉决对她说着。

他说完,周遭一瞬间又恢复了寂静。萧皖看着面前的人,这一次情绪显而易见的刻画在脸上,带着十分的不解看着对面的人。

“很意外?”奉决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不是说过,他人是抢过去的,而你却能把这东西拿给我。”

“皇权与我冲突,我自然不肯把阁中的势力分给他人做衬去换什么光彩,不过这不是有你么。”

“如今有了个与我能站在一边且十足可信的皇帝送给我,我如何不去要这份皇恩?”

“当然了,哥哥与你一定是站在同一边的。不过,你现在与他不是也在一条船上坐着呢。”

“至于未来怎么样....”他话说了一半,拉了个长音出来,看向了身边的人。

“......”萧皖面上蹙着眉,嘴角有些许抽动着。看着面前的人,想起了他适才那般大义凛然的态度,和与她论的激烈的口径。

“未来也会如此,不会改变。”她摆摆手,不愿意再看他。

“那这样最好了。”奉决把手再伸到了她面前,这一次,他手上又多了一块墨色的玉牌。

海棠花,银环蛇。夕流阁阁主世代传承的玉牌。

“诚意。”他说着,不等她来接,就随意把牌子扔到了她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