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神明听不到(1/1)

季星沫右手五指紧紧陷入胸口。

没有一丁点空气进入胸腔。

阵阵窒息让她眼前景物渐渐发黑。

用尽仅剩的力气颤抖着乞求,声音嘶哑。

“萧然他怎么了?”

萧然母亲瘫坐在地,肝肠寸断的哭嚎。

“我儿因为救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祁聿想要将她拽离病房,却被萧然头发一夜斑白的父亲挡住。

萧然母亲声嘶力竭的控诉着。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啊!”

“为什么救你啊!”

救援船只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是萧然将季星沫托出水面。

随后,施救人萧然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救援队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惋惜的表示。

“如果那个小伙子不施救,完全有体力撑到我们的救援。”

“他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正是因为这段采访,季星沫沦为萧然父母心中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此刻唯一的生还者该是他们的儿子萧然。

而不是那个躺在重症病房里靠仪器维护生命、被判定脑死亡的萧然。

这一出“闹剧”终于在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的劝阻下草草收场。

她一次次冲到萧然的病房前,又一次次被萧然的父母连打带骂的赶走。

根本不给她探望萧然的机会。

在他们面前,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季星沫像是失掉了魂魄,接连三日只看着窗外高楼林立下,仅存的灰色天空发呆。

妈妈杨凌、祁聿、秦霄、小关和小七等等。

所有关心她的人陪伴她,安慰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唤醒她的神智。

医生摇头叹息着给出建议。

“这是典型的PTSD,需要接受专业的心理医生治疗。”

“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治疗,恐怕会诱发重度抑郁、精神分裂等精神疾病。”

“我们医院的陈墨寒医生是……”

祁聿锐利的眸光一闪而过。

妈妈杨凌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病房,让她一人独处?!

他立刻离开医生办公室,拉住走廊里的杨凌,急切的质问。

“阿姨,你怎么出来了?沫沫不能一个人!”

杨凌脸上却洋溢着笑意。

“沫沫让我去自动贩卖机给她买一瓶奶茶,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祁聿心中大惊,不等解释立刻转身向病房跑去。

“沫沫!”

拉开病房门的瞬间,他的心沉入谷底。

病床上空空如也,被褥散乱,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他迅速联系医院的安保人员,并出重金请来专业的搜救队伍寻找季星沫。

根据电梯和楼道监控,一切迹象表明季星沫只身一人向着医院顶楼前去。

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医院天台。

季星沫直直走向天台边缘,像是没有情感的提线木偶。

在风力强劲的边缘重重跪下。

“神啊,你在听吗?”

越来越多的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水泊。

“罪人季星沫得了您的眷顾,身死重生却依旧不信神明!”

“狂妄无知、可悲可笑的活着。”

“我有罪!”

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血水四溅。

她仿佛感觉不到额头破口的痛,神情肃穆却满含乞求。

“神啊,我知错了!”

“我祈求您的怜悯!”

“救救萧然!”

又是一下重重的叩首,血水顺着额头流进眼角。

继而和着泪水。

滚落脸颊。

“神啊,我求你救他!

“我季星沫愿用剩余的生命换萧然活着!”

“你既然让我看到了神迹,求您再眷顾我一次!”

“让他醒来吧!”

第三次重重叩首。

血水遍布脸颊。

季星沫纤瘦的身体前后晃动着,摇摇欲坠。

每一次叩首,她几乎用尽全力。

现在,只不过是靠着勇气硬撑着没倒下而已。

“神啊,求你!”

季星沫的嗓音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像是能够穿透灰暗的云层那般。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传来阵阵回声。

“把我的生命拿去!让萧然醒来!”

“我只求他今后平安顺遂!”

女孩温柔却有力的嗓音终是戛然而止。

穿着病号服的她毅然决然的站起身,转身背对天地。

张开双臂,感受着劲风的侵袭,任由身体向后倒去。

身后的铁门被撞开,祁聿和妈妈杨凌冲在一众人的最前面。

“沫沫!不要!”

在这危急时刻。

祁聿拼尽全力抓住了季星沫纤细的脚踝。

她整个人倒吊在楼梯边缘。

强劲的风吹动她的宽松的病号服,露出纤瘦异常的腰腹。

身体左右晃动着,时刻准备香消玉殒。

祁聿死死攥住她的脚踝趴在地面,双眼赤红似是滴血。

刚才向前扑倒的那一下,胸口受到地面结结实实的撞击。

此刻只觉得胸腔内灼烧着,疼痛难忍。

却依旧不肯松开手。

从他的角度向下望去,楼下仰头张望的人如一个个小黑点。

任何喧嚣都听不到,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

胸腔涌起的那股热血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渗出。

星星点点。

滴落在灰黑色的水泥地面上。

消防救援人员立刻接替祁聿,将季星沫一点点拉了回来。

他撞开阻拦的人员,捧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嘶吼着。

滔天的怒意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谁让你去死的!”

“萧然救你肯定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他要看到你这样,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猩红的双眸被泪水濡湿。

所爱之人竟然要为了别的男人去跳楼。

一败涂地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将这个一米九的男人彻底击溃。

他仰头,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不断将悲伤下压。

一旦让这股悲伤肆虐,他将万分狼狈。

季星沫被注射了安定,带回了病房。

祁聿失落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

“你就那么狠心!?”

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让人难过的失落和不甘。

“沫沫!”

“你情愿丢下我,随他而去?”

他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陈墨寒医生吗?我是祁聿。”

“国立大学研究院的吴主任推荐的你,听说你是国内知名的心理学博士。”

“沫沫她有些情况,我需要和你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