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遇（1/1）
斜望着剑鞘，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挪移，生怕那东西再“活”过来。
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手放在书柜边，戈朱好几次都差点因扶空而栽倒。
此时此刻，满心都是疑问：为什么那把剑会噬血而动？偏偏还在这个时候，王府上下除他之外没有其他人。
“呼呼”地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冷汗，戈朱谨小慎微地朝着剑鞘的方向走去。
先是用脚轻轻踢了两下剑鞘，见没反应，又拿起毛笔小心翼翼地挑了挑。
被挑起的剑鞘再次落在地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这才斗胆拿起剑鞘，挂回墙上，拍了拍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座子旁。
坐下后，端起小茶壶，他一口闷下，接着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尽管如此，内心依旧慌乱不已，眼睛盯着桌面发呆，脑海里不断思索着那把“饮血剑”为何突然消失。
其实，刚才青芒出现时他并不知情，某种气息封住了他的记忆，导致只记得“饮血剑”出鞘朝他飞来。
现在，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果再这么无所事事地待在新手村，日后恐怕还会面临死亡危险。
目前，能帮助自己的只有自己。
要是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就不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了。
想到这儿，他越发坚定了修炼的想法，暗暗决定等将军回来，一定要让他教自己获得气境、修炼气境的方法，绝不能再坐以待毙、混吃等死。
“公子公子你在吗？”
少女隔着门窗的呼喊声打断了戈朱的思绪。
趴在桌前昏昏欲睡的他，右手支撑额头的手臂一滑，“啪”的一声磕在座子上，瞬间清醒过来。
他迷瞪着眼，朝着门前走去。
“咔咔——”推开门，看到她抱着一堆不知是什么魔兽的爪子。
少年正笑着说：“公子啊，看这些兽足足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没说话，戈朱只是疑惑地看着。
“公子您今天状态很差啊，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将兽足放在一边，旋即跑到他面前，手温柔地贴在其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额头触之冰凉，想到公子之前做梦常冒冷汗，少女不免担心道：“公子您又做噩梦了。”
那关心的语气让戈朱心里一暖，可他哪能说清真实情况，又不想让她笑话自己，便默默地点头。
随即转移视线，抬头看向门外，面无表情地说：“于将军去哪了，没跟你一起回来？”
少女眼睛异样地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公子今天好奇怪啊，之前从不关心别人，怎么现在......”
意识到原来的戈朱，从不会主动关心人或提起他人，戈朱尴尬地笑了笑：“是吗。我找于将军有要事相说。”
怎料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轻描淡写地看了眼身后，然后又很敷衍地说：“哎呀，怎么于将军没回来呢？”
这不明摆着不想说嘛，戈朱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让她开口，犹豫再三，决定撒娇试试看：“莲儿，你就跟我说吧！我保证出去后不给你惹事。”
见他苦苦哀求，少女于心不忍，秉持着下不为例的原则同意了：“行了，赶紧去吧。”
“谢谢，莲儿你最好了。”
得知去向，戈朱兴高采烈地朝着大门外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少女摇了摇头，径直走进厨房，心想外面那么多侍卫，他不至于跑丢吧。
走出王府内，戈朱本想呼吸一口别样的新鲜空气，然而迎面而来的土气却让他彻底打消了对外界的美好期望。
北帝王府以外，是数不尽的由土著泥巴堆成的简陋房屋，有的甚至不足两米，与王府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王府内围墙至少四米多高，怪不得在里面很难看到外面的建筑。
他在小镇转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
正前方城门位置，有几个巡逻侍卫手持长枪，锐眼相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戈朱吓了一跳，赶紧躲在土房角落默默注视着。
原来，黑影是一个青年男子，因速度跑得太快所致。
男子低头气喘吁吁，累得不轻。
正是他这一停，后方的侍卫发现了他：“老大，他在那儿。”
“追！”侍卫头子回应道：“务必要抓住那小子。”
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嘴角嘬起，似是不耐烦：“还来。”
转瞬间再次狂奔起来，这一次他不再盲目向前冲，而是开始寻找掩体。
他钻进一个巷口，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戈朱向他招了招手：“喂，这里。”
听到左侧巷子有人叫他，转身停下，与戈朱四目相对，而后又看了看身后跟进的侍卫，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他施法召唤了一个替身向前跑去，而后化作一只飞鸟飞到戈朱肩膀上。
就这样，几个侍卫从他们身旁掠了过去。
“哗！”
黑色羽毛满天飞，一个清俊的男子站在戈朱身后，谦虚地朝着他鞠了一躬：“谢谢你替我脱险。”那轻柔的声音带着暖男的特质。
“不谢不谢，你刚才施展的那是气境吧。太酷啦！能教我几招。”戈朱激动得大跳起来。
第一次见到好奇心这么重的人，男子热心地笑着解释道：“呵呵，你可能对气境有些误解，我刚才施展的是幻术，亦是秘术的一种，算不上气境。”
在他看来，戈朱就像个刚满月不久，对这个世界毫无所知的孩童，即便说了也未必能懂。
“不是气境是秘术......”戈朱沉思着低下头冥想：
怎么没听于莲儿讲过，唉，算了等回去再问吧！
男子关切地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戈朱挥挥手笑着说。
看了下天色，已经接近中午，眼看自己还有任务在身，男子便想着在此分别。
但戈朱非要让他教自己两招再走，一个没有气境的人，不是一朝一暮能学会这些的。
男子很无奈，旋即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丢给他：“这上面有很多普通人就能尝试学会的招数，你认真学一学便会，我时间很赶，先不奉陪了。”
说着他便化作一道气团直升天际。
“谢谢，一路慢走。”戈朱朝他挥挥手亲切地送行。
男子俯视着他，嘴角隐隐匿笑，相信不久后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
戈朱迫不及待地将秘籍揣进怀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转悠过来的齐未骂骂咧咧，刚一抬头看到戈朱就站在面前，吓得他一激灵地跪下了，并让其他侍卫也跟着纷纷下跪：“灵坛军见过九公子。”
“起来吧。”
戈朱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六人，说道，“对了，你家将军何在，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呃，于将军现在在灵初台审讯魔兵，要不要我带您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忙。”
他打断齐未的话语，自信回头，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几步，他就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灵初台在哪里，从没去过啊？谁懂啊，说得太快忘了问了。
止步，戈朱转身，虚心一笑着请教道：“那个，冒昧问一下灵初台怎么走......”
六人都懵了，执意要带他去，但他还是那句话委婉地拒绝了。
戈朱迈着看似捷步轻盈的步伐，手持一柄白色折扇潇洒离去，可心里却直发慌。
六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个侍卫问道：“大人要不要跟着去啊？”
“跟着！不过，要悄悄地跟着，不能被发现。”
不一会儿，戈朱站在了城门北处地牢大门口。
他停在一旁，左右观望了一下，那六人紧急避险，躲在犄角旮旯。
戈朱抬头看着牌匾，上面金色的粗字体写着三个大字“灵初台”，旁边还有一片副文，示意旁人不得靠近。
门前有两列重兵把守，他们见了戈朱纷纷点头哈腰，戈朱点头后便走了进去。
吼——
刚一进去，几声魔龙的呻吟传出，着实被那种气场吓到了。
漆黑的地牢内，数不尽的牢笼一眼望不到边，粗壮的大铁笼关押着各种魔物古兽。
它们随便几声吼叫就能致人七窍流血，旁人根本承受不住。
之所以，戈朱能稳站不倒，是因为处在结界包围圈内，不受影响，只能感受到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甚至还享受着那种震撼人心的气场。
大牢内，气味陈杂，戈朱好几次忍不住用折扇遮住口鼻。
沿途他见过各式各样的魔人、异兽，每一个在他看来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当然，在这些怪物眼中，戈朱就是一个行走在死亡边缘、可口的点心。
不过，它们要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它们计划中要消灭的重点人物，不知道会有多冲动。
此次魔族大反攻，比之前的几次都要激烈，光是魔族大将和“御兽”都高达十批左右。
魔族此次损失惨重，十位魔将仅有一人逃走，其他的都被抓住了。
灵初台是处理和关押被抓获的魔族人、魔兵将领的地方，一般它们不会成群行动，除非目标过于重要。
继续往里走，行到一处气味荒淡的牢旁，这里都有穿着金甲的侍卫守着，即便有结界也不例外。
“此处重怪之地，请勿靠近，我不管你是谁，哪怕莲大人的人也无法撼动我说的话。”
一个士兵叫住他道。
“哦！”
戈朱笑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没有人拦得住他，不过他也不想惹事。
“我可以不进去，但你帮我跟于将军带个话，等他审讯完魔兵到北帝王府阁楼找我，这总行了吧。”戈朱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硬闯的意思。
可不知为何，那士兵像是脑袋抽抽了，怒骂着反驳道：“妈的，你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老子没心情听你搁这儿废话，快走！”
这一吼不要紧，关键是牢内打坐的魔将被惊醒了，它们各个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很惊讶，没想到这些金甲战士对自己人也这样。
“哥们，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多啰嗦你......”
“滚蛋——”
“好嘞！”戈朱秒怂。
他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凶，也许对方身份比自己更贵重也说不定，毕竟在这个世界，他还不太清楚对于王的身份是怎么定性的，按理说对方应该能看出自己的身份才对。
唉，看来是我自讨没趣，来这里找骂来喽。
金甲侍卫中有一个看向队长，小声说道：“那个，是不是说严重了。”虽然不知道戈朱的身份，但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因为顾及身后的魔将，要是它们知道戈朱的身份，还不得破笼而出取他性命。
为了不刺激到这些怪将，金甲队长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把九公子骂一顿。
而且他们也很纳闷，之前的九公子很强硬，要是有人骂他一句，必定要打对方，即使真动手了，他们也只能任劳任怨地接下，不敢还手。
可没想到今天这位如此乖巧和气，竟没半点脾气，他们甚至怀疑上面来了不止一位皇子。
毕竟在九位公子中，属九公子脾气最不好惹，谁要是骂了他，非拉出去砍头不可，说啥都不好使。
不过，他们印象中的九公子文武双全，有气境，可不是刚才这个像个“废物”的人，所以他们排除了九公子，猜测说不定是九公子身边的随从。
审讯室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硕壮的男子，此人正是于番。
他出门的一刻率先询问：“刚才没人来吧。”
“呃，有一个......”
“禀大人，没有！”那个金甲战士刚要开口，金甲队长果断否认，将他的声音覆盖了过去。
旋即，于番又回到审讯室。
殊不知，戈朱那边正在阁楼等他。
直到晌午，于番才行出审讯室，这时齐未正在灵初台等着他。
“你来干什么？”
齐未严肃地说：“刚才里边怎么回事，九公子进去了，出来时像是被骂得狗血淋头，差点要回白弥宫告状。”
“什么？！殿下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没人跟我说啊！”于番吓得丢了魂魄，这才想到刚才在审讯室外听到的言语，他估摸着是有事发生，看来自己猜得没错。
转瞬间，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想赶紧去请罪，临走前让齐未去趟审讯室看着。
齐未来到金甲战士面前一顿臭骂，途中还不断翻白眼：“你们啊，真是有眼无珠，唉！”他们听着不说话，只感觉右眼皮跳个不停。
北帝王府，阁楼之上。
戈朱俯视着前方镜像般的清透，内心却在盘算着等会于番来了，怎么跟他说自己要修炼的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于番用葛叶的话压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公子，饭已经做好了。”少女清澈的声音响起。
“嗯。”
戈朱淡淡回应，面对庭院的少女笑了笑，转身走下楼。
心想干饭要紧，什么都没有干饭重要，心态十分乐观，被骂了也没放在心上。
饭吃到一半，于番回来了，他慌慌张张，抹去额头冷汗跑到庭院，“扑通”一声跪下了。
“公子，俺有错，没能管住手下人，如果要责罚，臣愿以死谢罪！”
听他话里有话，少女放下碗筷，震惊地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于番将军会做出知法犯法的事。
看到一旁正专注干饭的戈朱，少女戳了一下他，示意其向前看。
戈朱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于番很仗义，也懂礼数，但不能次次见面都行大礼吧。
赶忙起身去搀扶：“于将军，你这是为何？快起来，吃饭呢，还行什么礼。”
此话一出，于番的心里更害怕了，以为“诛九族”的命运在劫难逃，吓得他猛地跳起，拔剑架在脖子上说起遗言：“殿下，老臣希望死后归乡，我知道我们一家老小都将面临死罪，但我希望您能放过老臣的小子，他才两岁半。”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把剑放下。”
“谢九公子成全。”
于番含声泣下，宝剑在距脖子一公分处划出一道血印。
发现不对，戈朱急切道：“不好！他要自尽，莲儿快动手。”
此时，少女早已在于番身后，一把打掉宝剑，拿着回到戈朱身后。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想不开，但你一定要活下去啊，茫茫北境离不开于将军的庇护。如果是因为今早上那件事，那就更加不值得了，都是小事，不必介意。”
戈朱淡淡地说，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毕竟里面关的可都是魔将啊，他们好心提醒，我不仅不会怪他们，还要说声谢谢！”
于番泪流满面：“公……公子，这就原谅老臣了。”
戈朱笑着说，拿出手帕亲手为其擦去脖颈划破流出血迹，“什么原不原谅的，你是大功臣，我表扬还来不及呢！这么多妖物你都能轻轻松松降服，你立功了好么。我这也没什么奖励，就免去你见了我不用再跪下行礼了，都哥们儿！”
“九公子拿我当哥们，九公子拿我当哥们了......”
于番兴奋地满城镇吆喝。
这一刻，少年一脸懵懂，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午后，戈朱呆愣地站在阁楼。
于番吆喝回来，回到庭院吃着饭菜，即便无比苦涩的苦瓜，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心里想着，戈朱拿他当兄弟，可自己是个粗人，怎么可能得到九公子的认可，他觉得可能是九公子为了不让自己自尽想的法子。
吃饭吃到一半，他偷瞄了一眼阁楼站着的戈朱，然后决定吃完一定要再去陪个罪。
哒哒——
木板清脆的踩踏声传来。
“来了。”戈朱闻声看去，于番呆呆地站着，正要行礼，果断被他厉声叫住：“不必了！其实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只要俺能帮得上您，尽管说。”于番也不墨迹，爽快地说道。
“我要修炼。你不同意也好，同意也罢。我心意已决，希望你能为我保密，别让莲儿知道，最好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看着房梁，眼眶有些湿润，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一丝想要责怪于番的意思，于番又怎么忍心不同意呢。
“这个您心里知道就行，没必要经过我们同意。”
“还有三个月就是剑法大会，我要你教我一些基础招式、拳法什么的，以便备战。”于番面无表情，对于此事一点都不为难。
“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初您的父亲这么说过。跟我来一个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
收起折扇，戈朱笑着，讨价还价说：“还有，给我找一个趁手的武器。”
于番爽快地答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