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群的祸根（1/1）
兰林殉族的前一个月，褐族沙漠地带。
沙尘暴将知鸟2号的合金外壳刮出密集凹痕，阿米尔隔着防沙面罩数着工作台上的零件——传动轴、动能回收线圈、高能固态电池。父亲卡西姆正用液压钳抵着工程师的喉结，枪械改装台上火花四溅。
“后坐力震裂了老子的肩甲！“毒蝎部落头目扎伊德踹翻测试场的金属靶架，他刚试射的电磁速射枪还冒着蓝烟。这台用知鸟2号右臂改造的武器，此刻枪管已扭曲成麻花状。
工程师老哈立德被倒吊在吊车上，脸上沾满沙粒：“需要加装动能缓冲器...把知鸟的腿部减震系统移植到...“
“放屁！“副官哈桑用动力匕首削掉他半截胡子，“那些减震器早用在足部缓冲了！“他抓起三块高能电池串联成三角形，“给老子把电压提到200%！“
扎伊德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红光，他将电池组暴力塞进枪膛：“上冷却液！“两个奴隶立刻将整桶冷冻剂泼在过载的枪管上，白雾瞬间吞没半个车间。
“砰砰砰！“二十发贫铀弹将五百米外的岩柱轰成筛子，机甲右臂关节却在第三次连射后爆出电火花。阿米尔看见操作员从冒烟的驾驶舱滚出来，右手已经碳化成焦块。
沙海边缘的椰枣村升起十二道黑烟时，阿米尔正被父亲按在装甲车射击口。热浪裹着人肉焦糊味灌进车厢，他看见七台改装机甲呈扇形碾过土坯墙——这些用知鸟2号骨架拼接的怪物，右臂电磁速射枪管缠绕着农机冷却管，左臂焊接的榴弹发射器还在滴落凝固汽油。
“标记所有移动目标！“毒蝎副官哈桑的声音从机甲外放器炸响。阿米尔认出最前方那台机甲头顶的蓝宝石义眼——那是头目扎伊德的专属标志，此刻正用电磁枪将奔跑的老者钉在石墙上。
十二岁的苏拉从燃烧的粮仓跌出来，怀里死死搂着三个月大的弟弟。她粗麻裙摆沾着弟弟的排泄物，赤脚被滚烫的沙粒烫出血泡。阿米尔上周还见过这对姐弟在集市用椰枣换淡水的场景，现在女孩左耳垂的铜环正在热浪中摇晃。
“这个年龄刚好。“扎伊德的机甲突然伸出收割爪，金属手指捏住苏拉的腰肢。女孩尖叫着蜷缩成团，婴儿从她臂弯滑落，摔在机甲足部的锯齿防滑钉上。
阿米尔胃部剧烈抽搐，他看见父亲卡西姆在冷笑。这个曾教会他辨别北斗星的男人，此刻正用望远镜记录屠杀：“注意看，首领在演示如何用电磁枪制造恐慌。“
三台机甲同时向水井开火。贫铀弹穿透砂岩井壁的瞬间，高压水流混合着人体碎块喷向天空——六个躲在井底的村民被轰成粉红色血雾。扎伊德操纵机甲仰头接住坠落的水珠，冷却系统蒸腾的白雾里混入血色。
“男人处理干净！“哈桑的机甲用左臂榴弹炮炸开地窖。五个举着铁锹冲出来的老人被气浪掀翻，最前方那位白须老者试图用身体堵住洞口——阿米尔认出这是每月发放救济粮的伊玛目。
“等等！里面都是...“老者话音未落，电磁弹已击穿他的膝盖。哈桑的机甲踩住老人后背，收割爪缓缓插入地窖缝隙。阿米尔听见下面传来婴儿哭喊，紧接着是血肉被金属绞碎的黏腻声响。
焚烧组的机甲开始倾倒燃料，那是用联合国救援油桶改装的喷火器。阿米尔突然在火光中看到熟悉的碎花布料——苏拉母亲常穿的围裙正挂在某台机甲腰部，当作擦拭枪管的抹布。
当扎伊德用电磁弹点燃最后一片棕榈林时，阿米尔数清了装甲车里的“战利品“：十四个昏迷的少女被铁链锁在货架，二十个不足五岁的幼童塞进畜笼，他们的哭喊被机甲引擎轰鸣彻底掩盖。
褐族北部的雪狼部落与毒蝎部落撞了个正着。
纳吉布吐掉嘴里的沙粒，卡卡秋机甲的动力锤在狂风中嗡嗡震颤。他麾下三十台蓝族制式机甲排成楔形阵，雪狼徽章在沙尘暴里泛着冷光。三百米外，毒蝎部落的知鸟2号改装机甲群正从沙丘顶端现身。
“蓝族动力锤能砸穿两米混泥土！“纳吉布在通讯频道咆哮，“给老子碾碎这群破烂！“
沙暴突然被电磁弹划出赤红轨迹。毒蝎前锋机甲的枪管过载发红，贫铀弹却精准打穿卡卡秋的膝关节。纳吉布眼睁睁看着亲卫队长机甲跪倒在地，紧接着被改装机甲用收割爪撕开驾驶舱。
“他们射程不对！“技术官尖叫着调出光谱分析，“那些电磁枪用了高能电池！“
毒蝎机甲群突然散开阵型，五台改装机甲从侧翼包抄。其中一台突然射出榴弹，蓝族引以为傲的爆破弹在卡卡秋队列中炸开。
“撤退！撤退！“纳吉布用动力锤砸飞袭来的弹片，他的左臂机甲已被电磁弹打出碗口大的洞。当最后三台卡卡秋撤出战区时，沙地上只剩二十三具冒着蓝烟的机甲残骸。
一周后的蓝族军火商秘密基地。
纳吉布把仍在冒烟的传动轴砸在冰晶会议桌上，瓦西里脸上的单片眼镜被震得滑落。五个蓝族技术员围着残骸，检测仪扫过白族军工厂的激光编码时发出刺耳鸣叫。
“这就是你们吹嘘的顶级装备？“军阀头目用冻伤的手指点着全息录像，“老子的卡卡秋被农机零件打成了筛子！“
瓦西里捡起传动轴，机械义眼瞳孔缩成针尖：“白族知鸟2号的膝关节部件。“他突然用冰锥刺入残骸接口，迸发的电火花在冰墙上映出诡异纹路。
军火商头目缓缓起身，身后两台新型卡卡秋机甲举起动力锤：“看来毒蝎部落找到了特殊货源...“
“我要两百套新型装甲！“纳吉布掀翻冰晶座椅，“否则就把你们在褐族贩卖神经毒剂的证据交给白族！“
瓦西里突然露出鲨鱼般的笑容，“或许我们该换个解决方式？等我先抓住这帮白族老鼠。“
白族C市地下交易所。
赵明远用冻伤的手指滑动全息屏。十七份动力装甲零件的高清影像悬浮在蓝族情报官伊万诺夫面前，每块合金板边缘都刻着陆氏机械厂的三角防伪标。
“上周沙蝎部落到的就是这批货。“赵明远放大某个传动轴底部的激光编码，“看见这个序列号没？陆群工厂去年向白族军方报损的二十套零件里就有这个批次。“
伊万诺夫的机械义肢突然钳住叛徒手腕：“你最好没把同样的情报卖给黄族。“
“白族第三工业区的地下物流单。“赵明远疼得咧嘴，调出加密文件，“陆群用农机公司做掩护，每周三通过货轮向褐族运货。“他指向全息地图上的红色路线，“上周有艘货船被蓝族侦察卫星拍到。“
蓝族黑客突然从阴影中现身，他们的神经接驳器同时刺入数据端口。冰墙上投影出陆氏机械厂的立体模型，法人信息栏里陆群的证件照正在闪烁，关联亲属列表里跳出了张小倩与陆莹莹的名字。
“呵...呵。“首席黑客安德烈舔掉嘴角的蓝血——那是长期服用神经强化剂的副作用，“先把他的女人和孩子抓来。“
张小倩把最后五千筹码押在轮盘“17“号时，荷官的蓝宝石袖扣闪过微光。这是蓝族收买的暗桩，三小时前刚在酒里加了神经松弛剂。
“陆太太今天红光满面啊。“赌场经理递来特调鸡尾酒，杯沿沾着追踪纳米虫，“听说青松镇的老宅风水旺赌运？“
张小倩眼神涣散地抓过酒杯，突然感到胃里翻滚，当她在贵宾室呕吐时，两名伪装成清洁工的蓝族特工将她架进货运电梯...
C市农村。
莹莹正在院里给电子菜园浇水，5岁的小手举着比胳膊还粗的水管。三个穿市政工作服的男人推开篱笆：“小朋友，我们是来检查光伏板的。“
外婆从厨房窗口瞥见来者，警觉的老太太抄起滚烫的汤锅泼向领队，同时将莹莹推进地窖：“快躲进去！“
特工首领被热汤烫脱伪装面皮，露出左脸的雪狼刺青。他掏出麻醉镖射中老太太大腿，两个手下用液压钳撬开地窖钢板...“宝贝乖，跟叔叔们去游乐园...“
陆群正在调试黑豹装甲的神经接驳器，办公室桌上摆着他跟兰林学生时期的合照，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一星期前兰林殉族给陆群带来的悲伤并没有丝毫褪色。
车间监控突然雪花闪烁。全息通讯器传来影像：张小倩被绑在拘束椅上；莹莹的儿童手表悬浮在画面角落，表盘碎裂成蜘蛛网状。
“白族的农机配件质量很不错嘛，“波诺夫少校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镜头转向张小倩右手小指，“每过一小时，她们就会丢失1.7克组织。“
陆群的扳手砸在量子屏上，飞溅的碎片割破他下巴。黑豹装甲的视觉传感器突然激活，十六个红点正在包围工厂——那是蓝族特种部队的热能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