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万古里黑弦亭(2)(1/1)

在深邃森林中的一个山洞里。

篝火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山洞……

“哇,这下感觉能活过来了。”

摘下人皮面具的赵成元一脸畅快。

由于长时间无法摘下人皮面具,那家伙脸上长满了痘痘。

相比之下,司马英的皮肤却如同美玉般光洁。

据她说,根据制作人皮面具工匠的手艺,能做到让皮肤承受较小负担。

这么看来,制作赵成元人皮面具的人,制作能力相对差些。

“这是我家老爷子做的。”

她得意地炫耀着贴合皮肤的人皮面具。

嚯。

这倒是我新知道的事。

四大恶人之一的月恶剑司马昔,竟在人皮面具制作上也造诣颇深。

毕竟恶名远扬,肯定不会以真面目四处走动。

“真想请司马大小姐的父亲也帮我做一个。”

赵成元一脸羡慕地说道。

——真想看看你苦苦央求的样子。

小潭剑哧哧笑着嘟囔道。

是啊,我也挺好奇,要是知道司马英父亲的真实身份,他还会不会说出这种话。

估计会吓得呆若木鸡,说不出话吧。

两人正聊着人皮面具,我则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不让他俩看见。

那是一块掌心三分见方大小的玉佩。

“这就是见到母亲时,她一直带着的东西?”

家主昭益轩把这个交给了我。

我问他为什么给我,他说这东西对我比对他更有用。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你说你不知道?

玉佩上刻有图案。

图案是一只飞翔的鹤,但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玉佩的部分地方被雕琢得圆润且粗糙。

虽说我只是个小探子,但好歹也做了8年探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

很难判断这只是个普通的护身符,还是某种标志。

“嗯。展翅高飞的鹤……飞鹤?”

武林门派里,有没有叫飞鹤的地方呢。

我向南天铁剑问道。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 不知道。我家主人主要在滇省及周边活动,如果见过这样的图案肯定会记得。

连见多识广的南川铁剑都不知道。

光是中原知名的武林门派、帮会、家族就多达数千个。

当然,其中真正积累起名声的不过几百处,但考虑到这个数量,要熟知所有地方是件难事。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一般来说,鹤象征的意义有三种。

长寿、高贵,还因被视作神圣,被称为仙禽。

实际上,武林家族很少用鹤作为家族象征。

反而文人世家常用。

武林家族为了展现勇猛,常用老虎或狼等猛兽作为象征,不过偶尔也听说过一些骨骼清奇、武功高强的家族会用鹤。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会和母亲的过去有关吗?

又或者是与父亲相关的物件?

随着身世秘密逐渐浮现,我愈发好奇母亲为何受伤,又为何会被益州昭家的家主昭益轩现。

—你母亲和武林也有关系吗?

这种可能性也不容忽视。

要是能有更多和母亲相关的线索就好了。

可惜,并没有。小潭剑那家伙,对于母亲是不是从某个过往的当铺老板那儿被救出来的,也毫无头绪。

- 嗖!

“你在看什么呢?”

背后传来的气息。不知何时,司马英绕到我身后走来。

继承了月恶剑血脉的她,实力深不可测,若不真正近身接触,着实难以估量。虽说没有开启中段境界,但气息隐匿得如此之好。

我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

“请别擅自走到我背后,司马姑娘。”

“看堡主您眼神如此迷离地盯着什么,我就好奇。”

“您明白我藏起来是何意吧?”

偶尔觉得,她太过单纯了。想必是因为她与他人交流甚少的缘故。

我正把玉佩往怀里塞,可她又靠了过来她靠过来,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你没说不让看嘛,别生气呀。”

“别把下巴搁我肩膀上……”

我微微转头,却发现司马英的脸靠得太近了。

她确实很美。

就连篝火映照出的阴影,都透着神秘。

她呼出的浅浅气息拂到我脸颊,让我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咳咳。”

赵成元大声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司马英轻啐一声,抬起下巴站起身,走到篝火前。

然后神经质般地狠狠拍了一下赵成元的后脑勺。

“喂,干嘛打人啊?”

“表示亲近呀。”

“哎哟,真是……”

“怎么啦?好久没切磋,要不要来一场?”

拔剑时的凶狠、灿烂的笑脸、看向我时那深邃的目光。

真不知哪一个才是司马英的真面目。

从荆州前往湘州之前,有个石门市。

完成第一个任务后,就该前往那里。

在那里与宋左白、宋右贤兄弟会合,然后一同前往举办武林大会的武瀚市。

但我们完成任务的速度比预定的半个月快得多,所以来到了石门岭与湖南北部之间的黑弦亭。

因为距离石门半天路程都不到,随时都能去,所以就来这儿了。

“呼,这儿还是老样子啊。”

赵成元看着街上的人,喃喃自语道。

如果说湖南南部是正派的势力范围,那么湘州北部则充斥着黑道和邪派。

尤其是在边界地区,盘踞着以长江水路十八寨为首,还有黑龙会等恶名昭着的邪派和黑道。

往黑弦亭北部村庄的入口走去,只见几处黑色的遮阳棚下露出竹楼的模样。

与普通竹楼不同,这里通体漆黑,此地便是黑弦亭。

遮阳棚下桌子旁喝酒的客人,大多是邪派或黑道武林人士。

“还真敢来这种地方。”

徐益宪的胆量确实值得认可。

竟敢独自来到这邪派横行的客栈。

我身为下五门三大本舵之一,来到此地有两个原因,不,现在是三个了。总之,是带着三个目的来的。

“高手不少呢,没问题吧?”

赵成元似乎有些担心,低声问道。

正如他所说,黑弦亭内部正散发着相当强大的气息。

作为三大本舵中明目张胆进行情报买卖的地方,有强者守护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怕什么?”

“哪,哪有害怕?没问题的。”

被我小小调侃,赵成元硬装出没事的样子。

我笑着,像没在意似的说道:

“走吧。”

穿过黑色遮阳棚下的桌子,我们朝黑弦亭的入口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目光纷纷投向我们。

这也难怪,毕竟我们现在的模样,与其说是黑道团伙,倒更像是正派的新秀。

走进里面,众多酒客的嘈杂声震耳欲聋。

黑弦亭这建筑本身就极为庞大,光是一楼的客人,似乎就有近百人。

“欢迎光……嗯?”

我们一进去,正要打招呼的年轻伙计没忍住轻呼一声。

那表情和外面的黑道众人没什么两样。

我若无其事地问他:

“有空位吗?”

那伙计转了转眼珠子,上下打量我一番,微微一笑,示意我们跟他走。

偏偏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一楼的客栈大堂。

结果我们就像被困在了众多邪派与黑道武林人士中间。

“这是故意给我们安排的座位吧?”

司马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其实在这种地方,这种事屡见不鲜。

只要让人感觉到一丝青涩,就常会被开这种恶劣玩笑。

司马英正等着那伙计再过来,好呛他一句,这时,一个身着低胸红装的女子朝我们走来。

她看起来像卖身的歌女,但这里的每个人都至少有一流高手的水准。

“几位客官,欢迎光临。要点些什么?”

听到“客官”这称呼,周围的黑道武林人士微微皱眉,看向我们。

正如我们所料。

我们本可以表现得更像黑道或邪派团伙,但故意带着浓浓的正派气息来到这里。

我从容地微笑着,对她说道:

“我想去二楼。”

“二楼?”

“听说岩鹭的酒滋味非凡呐。”

听我这么说,她扭头看向某处。

黑弦亭里,除了身着红装的女子,还有身着黑衣的男子守在墙边。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点了点头。

“特制的酒,可是只有一位能品尝,您知道吧?”

只有委托人才可以上二楼。

我清楚这流程,便顺从地表示同意。

“那两位就点些面条吃吧。”

我把司马英和赵成元留在一楼,跟着红装女子往楼上走去。

我往楼上走时,黑道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我。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来委托情报的,所以才会这样。

上到二楼,正中央有个集会厅,

四周分布着房间。

集会厅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旁有个身着黑色锦缎镶边衣服的老人,正就着酒浅酌。

“不一样。”

- 什么不一样?

这老人的面容,和青萍剑记忆中所见的老人不同。

这位老人脸上没有伤疤。

- 你说不一样?

小谈剑正疑惑呢,老人开口跟我搭话。

“钓诗钩?”

钓诗句扫愁帚。意思是酒是钓出诗句的鱼钩,也是扫去忧愁的扫帚,这是在下五门门接受委托的方式。

“扫愁帚。”

我如此回应后,老人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我在桌子对面坐下,老人便在我面前放了个酒杯。

桌上共有三个酒杯。杯身上分别刻着“上”“中”“下”的字样。

我拿起酒壶,往“下”杯里倒满酒后说道:

“我有两个委托。我觉得对贵门来说,并非难事。”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上”“中”“下”代表委托的难度级别。我选择“下”,是判断这对他们来说不算太难的事。

“请讲。”

“大约一年零三个月前,是不是有客人来过?”

“客人?”

“他来委托寻找益州昭家的三少爷。”

听到这话,老人的神情变得凝重。

老人对我说:“不能透露委托人的信息,小兄台。”

“看来您知道这事。”

他不可能不知道。毕竟是有人跑到邪派情报组织浩文门,委托寻找正派人士。

“请帮忙找找阿松。”

听我这么说,老人抚着下巴的胡须,问道:

“能知道原因吗?”

“他是我的家仆。”

听我这么回答,老人眯起了眼睛。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不一会儿,他的喉结微微颤动,像是在和某人传音交流。

接着,老人对我说:“真是巧啊。家仆之后,那位父亲正在寻找公子,可恰恰失踪的公子却安然无恙地出现,还在寻找家仆的下落。”

不愧是三大情报组织之一。仅仅听我说“家仆”,就立刻猜出了我的身份。

正如我所计划的。我来此地的原因之一,就是有意向下五门门透露信息。

“您就这么打算直接告诉我?”

“不是的。”

“那是怎样?”

“反正委托有两个。”

另一个委托,

就是我怀里的那块玉佩。

是为了寻找有关母亲的线索。

至少作为情报组织,他们或许能认出玉佩上雕刻的图案吧?

老人对我说:“这个委托我们接下了。那么,能告知你师父的尊姓大名吗?”

“我师父姓胡,名宗台。”

“胡……宗台?南川剑客!”

听我这么说,老人难掩惊讶。

看他这反应,益州昭家发生的事还没传到这儿。

听到南川剑客的威名,拿着酒盏的老人,手微微颤抖。

- 啪!

然而,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老人突然施展擒拿手,似乎要抓我的手腕。

我赶忙拨开老人的手,随后从桌旁站起,向后退拉开距离。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么问,老人满脸怒容地说道:

“你这小子,竟然自称是南川剑客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