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长亭的心意（1/1）
京城，陆府。
厢房里帐幔半掩，将床上苍白的人衬得愈发脆弱。
苏杳坐在床沿，握着春桃冰凉的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隐隐的发疼，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她轻声呢喃：“春桃，你快醒醒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桃花酥了，别人做的都没你做的好吃。”
“还有，今天我肚子鼓包了，这孩子太调皮。我去抓那个包，被他跑掉了。也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
“你别总睡了，来陪我说说话吧，没有你在我身边，到处都静悄悄的了。”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苏杳连忙擦了擦眼角，回头望去，只见长亭正扶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只见他的双眼依旧蒙着白色纱布，只能凭着脚步声辨别方向。
“长亭？你怎么过来了？”
长亭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顿了顿，微微侧过头：“属下叨扰夫人了，只是……放心不下春桃姑娘，想来看看她。夫人还在这儿守着？”
“嗯，我陪着她，总盼着她能突然醒过来。”
苏杳叹了口气，目光落回春桃身上。
“可她还是没醒，太医也说要看她自己的造化，我真怕……”
“夫人别担心，春桃姑娘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她看向长亭：“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太医说只是暂时伤了眼膜，并无大碍。属下有按时上药，再过三五日就能拆下纱布，到时候就能看见东西了，属下定会抓住那刺客的。”
“那就好。你也别太着急，好好养伤才是要紧的。”
“长亭，你先坐着歇歇，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长亭连忙起身推辞：“不用麻烦夫人，属下待一会儿就走，不打扰您守着春桃姑娘。”
“不麻烦。”
苏杳看着长亭坐在椅子上，双手局促地放在膝头，耳朵微微泛红。
这分明就想多陪陪春桃，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道：“看你这模样，是想留下来陪春桃说说话吧？正好我守了这许久，也有些累了，你替我陪她一会儿，我去前院透透气。”
长亭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夫人累了就去歇一会，属下……属下一定会好好陪着春桃姑娘的。”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身子。
苏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长亭平日里沉默寡言，对谁都冷淡，唯独对春桃格外上心。
这份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眼睛不便，若是需要什么，就喊外面的丫鬟，别自己摸索，免得磕着碰着。”
“属下记下了，多谢夫人关心。”
苏杳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长亭正扶着桌子，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
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好，她没关门。确认一切妥当后，她才放心地转身离开，沿着回廊往前院走去。
屋内，长亭终于摸索着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他虽然看不见，却还是微微俯身，朝着春桃的方向，声音放得格外轻柔：“春桃，我来看你了。”
他壮着胆子，碰到了春桃的手背。那里温温热热，很柔软。
他心中一惊。
“春桃，你快点醒过来吧。我愿意折十年阳寿换你醒来。”
“往后府里的重活累活我都替你做，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一个人絮絮叨念着。
“你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一般，之前总念叨那个苏府的竹若，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吗？性子温吞，做事又没担当，这种男人靠不住的。你看我，虽然话少，可我能护着你啊……”
他察觉不到，床上的春桃眼睫轻轻颤了颤，原本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
可她的意识还混沌着，只觉得耳边有人一直在说话，熟悉的声音让她渐渐清醒。
春桃反应过来，又怎么不明白他的心意。
她的脸都红了，像是烧了起来。
“那个竹若有什么好的，你出事了，苏府离这里也不远，他也没来看看。”
“他在军营。”
长亭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反应过来是春桃在说话，顺口问道：“什么军营？”
“我是说，竹若陪着苏大公子去军营历练了，不在苏府，这才没来瞧我。”
这话一出口，长亭猛地僵住。
这声音，分明是春桃的……
他蒙着纱布的脸瞬间转向床的方向，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眼睛看不见，脚下一绊，险些摔在地上。
“小心！”
春桃撑着身子想拉他，可刚醒过来浑身没力气，身子一歪，也要往床边倒去。
长亭听得她的惊呼，也顾不上自己，凭着声音的方向伸手去扶。
掌心恰好碰到春桃的胳膊，两人一拉一扶间，春桃没站稳，轻轻撞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长亭的耳朵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连忙扶着春桃坐回床上，手却还僵在半空，不知该收还是该放。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春桃垂着头，脸颊烧得滚烫，指尖绞着衣角，小声道：“就是……就是听到你说要折阳寿换我醒过来的时候，才醒的。”
长亭的心猛地一跳。
“这么说……你都听到了？”
春桃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他看不到。
又轻轻“嗯”了一声。
长亭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坚定开口：“春桃，我是喜欢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喜欢看着你。你开心，我也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别喜欢那个竹若了，我会对你好的，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
“你……”
春桃刚想反驳，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口站着两道身影。
苏杳正捂着嘴偷笑，陆怀瑾站却面无表情。
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慌乱地推了长亭一把，又羞又急地喊道：“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是真心的，往后我一定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像这次这样的伤害。”
春桃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他的嘴，转头对着门口的苏杳和陆怀瑾说道：“夫人，大人……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的，你们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