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笛飞声重出江湖（1/1）

在那波光粼粼的莲池之畔，有一座古朴典雅的清风亭。亭内，赤霄子正与雷耀扬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些与案情相关的卷宗和证据。

赤霄子一脸严肃，他那双苍老疲惫的眼睛紧紧盯着雷耀扬，用黝黑的食指在石桌上比划着，仿佛要将案情的关键之处刻在石桌上一般。

“你们可有想过，”赤霄子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凶手竟然能够在我们如此严密的布防之下，轻易地来去自如，而且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这说明什么？”他顿了一顿，加重语气道，“此人的身手必定在你们之上！”

然而，雷耀扬却似乎对赤霄子的话不以为然，他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显然并没有理解赤霄子的意思。

赤霄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在雷耀扬的眼前比了个手势。

雷耀扬看着那三根粗糙的手指杵在自己眼前，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比个三，啥意思啊？”

赤霄子嘴角往旁一撇，眉峰微蹙，眼底浮出几分明显的不满，沉声道：“杨昀春在万人册中排第几？”

雷耀扬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撞见了什么惊天秘密，瞳孔微缩，愣了一瞬才缓过神，声音都沉了些：“你的意思是，杨大侠排第三，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躲过我这万人册第十的高手联手防备下杀人的，只可能是……”

他猛地瞪圆双眼，语气满是难以置信：“难道是那个魔头笛飞声出现了？”

赤霄子勾唇笑得神秘，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桌，提醒道：“亏你还自称聪明绝顶，笛飞声惯用的可是大刀，可这次的凶手，分明是用剑的高手！”

雷耀扬闻言陡然拔高声音：“不可能！肖大侠是四顾门门主，向来行侠仗义！”他抹了把嘴，强自辩解：“为了掩盖身份，不用自己擅长的兵器，才更合情合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迈大腿，脚步匆匆出了清风亭。赤霄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招来一名弟子，附在对方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雷耀扬提着那柄寒光凛凛的巨斧，一路大张旗鼓地带着墨清玄在莲境穿行，逢人便问笛飞声的踪迹，那阵仗闹得沸沸扬扬，直叫莲境内的江湖客们人心惶惶。

要知道，当年大魔头笛飞声与李相夷联手，一同对抗单孤刀之后，便从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再无音讯。如今这“笛飞声”三个字突然在莲境被重提，像是一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勾起了所有人深埋心底的恐惧——当年那魔头的狠戾犹在眼前，而如今江湖人才凋零，放眼望去，竟无一人能在武力上与他抗衡。

这消息像是长了脚，不过半日便传遍了莲境内外，再度在这片本就因命案动荡的地方掀起巨大波澜。众人见莲花门摆出这般兴师动众的架势，又听闻“笛飞声”三个字，便一边倒地认定，这些天接连发生的命案，定然是那魔头重出江湖所为。

一时间，莲境内乱作一团，无论是途经的江湖游子，还是在此暂居的商户，都吵着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墨清玄作为负责莲境治安的莲花门弟子，首当其冲被众人围困，质问声、斥责声此起彼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更有甚者，将对笛飞声的恐惧转嫁到莲花门身上，江湖人士竟开始同仇敌忾，把莲花门视作“引祸上身”的仇敌。

街头巷尾，不时能看到莲花门弟子被无端打骂，甚至有人拿着兵器追杀，原本秩序井然的莲境，俨然成了混乱的战场。就连那座素来被誉为“仙境”的隐墟山，也被这股混乱气息笼罩，没了往日的清幽。

而这股“笛飞声重出江湖”的消息，传播速度远超想象，不过数日便飘出莲境，传遍了整个江湖。远在某处隐秘山谷闭关的笛飞声，听到属下无颜带回的这个消息时，也不禁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自己明明潜心闭关，何时在莲境犯下命案？

待听完无颜复述的前因后果，尤其是听到“莲花门”三个字时，笛飞声眸色一沉，当即结束闭关，起身向着隐墟山的方向而去。他倒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谁敢顶着“莲花”的名号立派，又为何会把自己牵扯进来，更要弄清楚，这莲花门，与当年在渔村和自己见了最后一面的李莲花，到底有什么关系。

与整个江湖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幽静如死灰一般的岭南蟠蛇岭。那原本是五毒教的据点。一年前被所谓的莲花门清剿了个底朝天。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片废墟罢了。只有岭间的毒蛇和不知名的飞禽还不知死活的穿梭其间。

岭南的雨季总带着化不开的湿意，蟠蛇岭上瘴气弥漫，将五毒教残存的废墟裹得愈发萧索。断壁上爬满暗绿苔藓，倒塌的梁柱间还嵌着锈蚀的毒刺，唯有中央那幢被一剑劈成两半的主楼，仍能看出当年激斗的痕迹——裂痕笔直锋利，正是少师剑的手笔。

李相夷踏着碎砖走近，靴底碾过枯脆的蛇蜕，目光忽然落在废墟阴影里。断梁斜斜支着，半截屋顶塌在地上，而废墟阴影里，竟坐着个身着灰布短衫的老头。

那便是苏文才，江湖中提起“万人册”这个名号，无人不晓。此人脾性素来古怪得很，高兴时能与贩夫走卒对饮三日，转眼却可能因一句话不合便拂袖而去；行踪更是飘忽不定，前一日还在江南茶馆评点江湖事，第二日便没了踪迹，谁也说不清他下一站会去往何方。此刻他正蜷在断墙后，手里把玩着一只缺了口的瓷杯，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敲着杯沿。

“哪来的毛头小子？能找到此地倒也有几分能耐。”苏文才头也没抬，用树枝在地面上画着圈，语气里满是不爽。他藏在这废墟多日，为的就是查莲花门的底细——这门派近来在江湖上异军突起，他要寻些旁人不知道的秘辛，可没料到会被个少年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