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的身份（1/1）
我颤抖着手，仔细端详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和王婆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一些。她的笑容甜美，完全看不出后来会变成那样可怕的厉鬼。
突然，照片背面的一行小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给最爱的妹妹——王芳，1978年摄于西湖。“
妹妹？
我猛地抬头看向王婆的遗体，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形成。如果照片上的女人是王婆的妹妹，那么二十年前死在302室的女人......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抬头一看，王婆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动。我吓得往后缩了缩，但很快发现她的眼睛依然紧闭，似乎只是某种神经反射。
“王婆？“我试探着喊道。
没有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搜查一下这个房间。既然王婆和红衣女人是姐妹，那么这里一定还藏着更多秘密。
房间不大，但堆满了各种杂物。我在一个老旧的樟木箱子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封面已经发黄，边角都磨破了。
翻开第一页，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1979年3月15日
今天是我和姐姐吵架的第三天。她还是不同意我和李明的婚事。她说李明是个疯子，整天就知道画画，根本养不活我。可是我爱他啊，我愿意和他过苦日子......“
我的手开始颤抖。这分明是红衣女人的日记！
我继续往下翻，越看越心惊。
“1979年4月2日
姐姐今天又来了，还带了那个男人。她说只要我嫁给那个富商，就能过上好日子。我气得把她赶了出去。李明最近很不对劲，总是半夜起来画画，画的全是我的肖像......“
“1979年4月15日
我好害怕。李明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他总说要把我永远留在画里。昨天我发现他在偷偷买水泥，问他做什么，他说要装修浴室......“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的心跳得厉害，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二十年前，王婆为了拆散妹妹和李明，不惜......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我浑身僵硬，慢慢转过头。王婆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不是......“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死了？“王婆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我早就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日记本掉在地上。
“那天晚上，“王婆的声音变得飘忽，“我去找芳芳，想最后劝她一次。我听到浴室里有动静，推开门，就看到李明正在往墙里砌水泥......“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我冲上去阻止他，却被他用铁锤......“
我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婆能在这里住三十年。她根本不是活人！
“我死后，灵魂被困在这里。“王婆继续说，“看着芳芳的怨念越来越深，看着一个个租客被她害死，却无能为力。直到今天......“
她站起身，朝我走来。我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谢谢你，“她轻声说，“终于让我有机会解脱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我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平静。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阴冷。
我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故事的房间。临走前，我把王婆和芳芳的照片放在一起，轻轻说了声：“安息吧。“
走出公寓楼时，我回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上，那串风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次，那声音不再诡异，反而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我站在公寓楼下，望着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阳光明媚，可我的后背却一阵阵发凉。王婆房间里的那些符纸和法器，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毕竟，那些东西可能关系到更多人的安危。
推开王婆的房门，那股熟悉的香火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摆设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少了王婆的身影，显得格外空旷。
我走到那面贴满符纸的墙前，仔细端详起来。符纸上的朱砂已经褪色，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些奇怪的符号。突然，我发现其中一张符纸的角落微微翘起，似乎可以揭开。
我的心跳加速，手指颤抖着伸向那张符纸。就在我即将碰到它的瞬间，一阵冷风突然从背后袭来，吹得满墙符纸哗哗作响。
我猛地转身，房间里空无一人，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更加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刚才的动作。符纸被揭开的那一刻，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墙皮下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青铜铃铛和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铃铛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拿在手里冰凉刺骨。
我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1985年7月15日
今天又收了一个。是个年轻姑娘，跳楼自杀的。她的怨气太重，我不得不用铜铃镇住她......“
我的手开始颤抖。这竟然是王婆的驱鬼日记！
继续往下翻，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灵体：
“1992年3月8日
302室又出事了。这次的租客是个作家，熬夜写作时猝死。他的执念太深，总想写完那本小说......“
“2001年9月11日
五楼的小女孩，被继母虐待致死。她的哭声每晚都能听到......“
我越看越心惊，原来这栋公寓里竟然镇压着这么多灵体！而王婆，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这里。
突然，我手中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我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白雾。
墙上的符纸开始一张张脱落，在空中飞舞。我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声音：哭声、笑声、低语声......
“糟了！“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动了什么封印。
铜铃响得越来越急，我的头开始剧痛。恍惚间，我看到无数模糊的身影在房间里游荡。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尖叫，还有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拐杖声传来。
“咚、咚、咚。“
我转头看去，王婆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的样子比之前更加透明，但眼神依然锐利。
“孩子，“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闯大祸了。“
“王婆，我......“我想解释，却被她抬手打断。
“听着，“她快步走到我面前，“这些灵体被镇压太久，怨气极重。铜铃已经镇不住他们了，必须找到他们的遗物，完成他们的心愿，才能让他们安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开始消散。
“等等！“我急忙喊道，“我该怎么做？“
“日记......“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看日记......“
王婆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只留下那根拐杖倒在地上。我捡起拐杖，发现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以善渡恶，以心化怨。“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王婆的日记。既然这是我惹的祸，就必须由我来解决。
第一个要找的，是那个跳楼的姑娘。根据日记记载，她的遗物应该藏在......
突然，一阵刺耳的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正站在墙角，她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帮......帮帮我......“她伸出苍白的手，“我的......项链......“
我强忍着恐惧，点点头：“告诉我，你的项链在哪里？“
她指向天花板。我这才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暗格。
搬来椅子，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里面有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后，一条银色的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
当我把项链递给女孩时，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脸上的痛苦也逐渐消失。
“谢谢......“她轻声说，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个方法可行。但当我看向房间时，心又沉了下去——还有十几个灵体在等着我。
突然，我注意到其中一个灵体格外安静。那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坐在梳妆台前，一遍遍地梳着头发。
我翻开日记，找到了关于她的记录：
“1998年5月20日
今天收了一个民国时期的女鬼。她一直在找她的爱人，但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我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你在等谁？“
她转过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等我的未婚夫......他说会回来娶我......“
我的心揪了一下：“他叫什么名字？“
“陈......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
她的身影开始扭曲，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我连忙安抚道：“别急，我们一起找找看。“
我在房间里翻找，终于在一个老式梳妆台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封泛黄的情书。信上的落款是“陈明远“。
当我把这个名字告诉女鬼时，她的身影突然凝固了。
“明远......“她轻声呢喃，“对了，是明远......“
她的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身影渐渐消散。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感激。
就这样，我一个个地完成着灵体的心愿。有的要找照片，有的要听一首歌，还有的只是想有人陪他们说说话。
当最后一个灵体消失时，天已经亮了。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突然，我注意到墙角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着什么。
我翻开日记，却没有找到关于他的记录。
“小朋友，“我轻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我在等妈妈。“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你妈妈......“
“妈妈说去买糖，让我在这里等她。“小男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已经发黑的糖果，“可是她一直没回来......“
我强忍着泪水，蹲下身和他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小明。“他歪着头说，“姐姐，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我点点头，牵起他的手。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王婆的声音：
“小明？小明你在哪？“
小男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妈妈！“
他松开我的手，朝门口跑去。我看着他扑进一个模糊的身影怀里，那身影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然后一起消失在晨光中。
我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原来王婆一直在找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也在等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我知道，这栋公寓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当我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一声轻笑。转头一看，梳妆台的镜子里，一个穿着红裙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浑身一僵，随即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这栋公寓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