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气血如汞（1/1）
“嘭嘭嘭”
‘快，’
太快了。
巴隆失神一瞬，古辰已经欺身而近，比刚刚的石头还硬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胸，背，头。
残破的法躯，又失去了法袍的防护，巴隆如遭重锤，面对古辰袭来的拳腿，他每次都慢半拍，一双最强的利爪也是强弩之末，攻击无力。
生死一线。
他不得不将双爪握着的血石放弃，弓着身躯，利爪交错胸口前，格挡古辰攻击，堪堪护住头胸。强行运转空空如也的气海，唤出自己的本命蛊虫。
金蚕蛊。
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蛊虫在血雾的掩饰下悄无声息附身古辰。
巴隆也有些无奈，他作为一名天资不凡的巫族修士，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桩方相传承，本以为能借此成为一位神圣的祭司。
金蚕蛊是他的本命蛊虫，中蛊者短期内会诸事顺遂，气运加身，随时间推移，金蚕蛊会将宿主的精魄吞噬直至油尽灯枯，一切机缘将反哺施蛊者。
现在属实不是施放金蚕蛊的时机，不过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前已将种种手段用尽，加之法体空虚，没了压制的蛊虫也在蠢蠢欲动，为了保命，这已是自己最后的手段。
只要想办法挨过这小子的幸运期，必要将他好好炮制一番。
古辰此时也有些懵，脑海中仅留清明，只有一个念头。
‘打死对方，才能活’。
一拳又一拳，一腿又一腿。
越打越不对劲。
他觉得对方真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以自己的力道，都能和大荒中的大象角抵。
看看矿洞不断震落的石块就知道了。
而对方只是略微吐了几口血。
‘嗯？’
古辰感觉体内奔涌的力量怎么还加强了。
好像什么阻碍被打破一般，他不知道这是金蚕蛊的作用。
此时，古辰的体内，一道强劲的气血从心脏出发，随着古辰的动作内外盈牵，呼吸递相引带，起伏运转，向脏腑四肢涌动，到达脑顶天门，四肢指稍，发为劲力。
复又引以为柔，绵绵不绝，收聚归一。
一轮为一周天。
血如汞柱。
就连骨骼皮肉都发生不可知的变化。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被活活打死在这不可’。
巴隆心急如焚，难不成自己要在这小阴沟里帆船了？
余光瞥见不远处地上的法袍，下定主意。
古辰越打越兴奋，就在巴隆找机会准备收取法袍，双爪刚刚放下，他敏锐察觉到了动向，趁势强攻巴隆中门大开的胸口和脑袋，不仅没能向前，还被打的步步后退。
每一次巴隆想要重新架起双臂，用利爪相护，都被打散。
直至被逼到一角。
‘打爆你的头，看你还能活？’
古辰意识到对方是‘仙人’一般的存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一拳
十拳
百拳
......
‘大意了，没有闪’。
巴隆脑海中残留最后一丝神念被打散。
终究，巴隆还是没扛过所期待的幸运期。
可是，古辰还不知道啊，他依然坚持不懈地轰击着死去的尸身。
不知过了多久，巴隆上半部分的肉身被打成烂泥，就连头颅和骨头都成了渣渣，彻底糊在了矿洞的墙上，一双利爪和双腿也掉落在地。
就连后面的洞壁上都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
如果在外界，一位筑基修士，虽然是跌落修为的筑基境修士，被一个从未修行的凡人用拳头打死，传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什么怪胎？会被老怪物掳去研究。
力，终有极限。
等到体内的气血不再奔涌，变得舒缓，古辰感到身困体乏，四肢羸弱，有些脱力，滑坐在地。
良久，理智回归。
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逆袭杀死了‘仙人’？虽然这‘仙人’长相诡异凶恶，不似人类。
这是古辰第一次杀人。
等到心绪平静下来，古辰开始回想这短短时日发生的一切。
从夜里听到异响开始，到‘仙人’之战，再到惨死的矿工和熊大叔，到现在自己亲手将‘仙人’杀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像一场梦一样。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火中取栗？
此前，自己的确太不谨慎了，那些‘仙人’都在争抢的红色石头，就这样明晃晃散落一地，竟然没有想通其中关窍。
那一拳不知是这两人谁打出的，只感觉自己胸口被打穿了，晕死前自己恍惚间都摸到了胸口大洞的轮廓。也不知是不是幻痛，自己依然记着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想到这儿，古辰低头察看自己的胸口，满身的血污和碎肉，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还是谁的，抹开胸口，只看到一块白里透红的印子。
石头呢？
古辰将自己身边仔细找了一遍，然后把所有散落各处的红色石头都收集到一起。将可能散落的地方仔细搜寻过，包活自己倒下的石堆之中，都仔仔细细找了好几遍，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那一刻石头了。
捏起一颗发着红色光韵的石头仔细端详。
细细回想当时惊鸿一瞥。
那一颗状若鸡心，颇为奇特，和所有其他的都不一样。
悚然一惊。
那颗石头不会被一拳打进自己身体里了吧？不无这种可能。
伸手抚胸，细细感悟。
呼吸吐纳，气息悠长。
暗自鼓劲，力量勃发。
果然，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算自己濒死爆发潜能，也不可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能将受伤的‘仙人’干掉，只有那颗石头进入了身体才造成如此变化。
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这种石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难怪那群神秘人将自己等人圈禁在矿洞中挖取。
古辰激动起来，那自己以后遇到敌人，就可以挖开胸口，塞一颗进去？
不对，熊大叔他们这些人应该也知道这红色石头不是凡物，想必做过各种验证，并没有发现端倪，才会老实将它交出去换取物资。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不会这么久还不知道这样的用处，况且这两位‘仙人’也不会不知道，不然不会想不到自己这一变数。
不会这样简单。
想到这儿，他学着长相怪异的那怪人将石头握在手中，感悟良久，却也是毫无所获。
几番折腾，一无所获。
古辰只是有些担心，那颗石头真的在自己体内，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激动过后，冷静思考一番。
古辰有了决断，开始收集可用的物资。
将死去的神秘人身上鳞甲和冷磨轮漠扒了下来，这人面容方正刚毅，一对全白的眼球甚是突兀，死不瞑目。持长枪将此人戳了个千疮百孔，生怕此人和自己一样‘诈尸’。
清点一番。
发现红色石头有百余颗，这东西引得‘仙人’相争，必定有大用，仔细收好便是。
一袭黑色长袍，不知什么制成，轻若无物。自己曾见其被长枪刺，被烈火烧，此时竟完整如初，是一件神兵利器。
黑袍内有几个内囊，装着一堆瓶瓶罐罐，仔细研究后，谨慎行事，没敢打开。
一杆银色长枪，浑然一体，枪杆上刻有铭文，古辰却不识字。
奋力一刺，入石三寸。
好利器。
莫不是透过黑袍将那怪人刺了一个洞？
一个冷磨轮漠，能够遮掩样貌。
一副黑青色鳞甲，摸起来温润如玉，不知是何种鳞兽。不过鳞甲上满是窟窿，已经不堪大用的样子。
一双带着半截皮毛手臂的利爪，长约三尺，如金似铁。只看鳞甲上的窟窿就知道此物尖锐，能和其他兵器硬碰硬，搞出那般动静，竟然长在肉身上，不可思议。
还有一张皮卷，是古辰强忍恶心，从满是肉泥的洞壁上揭下来的，不知怪人贴身携带还是藏在腹中的。这皮卷如羊皮一般，柔韧细腻，一尺见方，两面密密麻麻满是各种符号图文。
看了一眼，就有些头晕目眩，心神不安之感，赶紧贴身藏好。
整理完这一切，古辰看向一旁毫无生机的两具尸体。
后面该怎么办？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矿洞外守着？
多久会进来？
自己能活下来吗？
再看看自己的双拳，古辰思索片刻。
披上黑袍，打包好东西，将洞顶的夜明珠用枪挑下，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