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劝降(1/1)

高世德当即带着武松前往中军大帐求见童贯。

他给武松的计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瞒天过海之诈城取晋’。

高世德说得条理清晰,童贯听得抚掌大喜。

这次出征的所有将领,都想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战果,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武装太监作为最高统帅,更是如此。

童贯也算久经战阵,他听罢,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计策的可行性。

在古代战争中,第一场战役胜负的意义重大,或可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

胜利一方士气大涨,士兵会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觉得己方更有优势,在后续战斗中更加勇敢无畏。

失利的一方,士兵会陷入己方劣势的自我怀疑之中,心理从“求胜”转变为“求生”,进而生出畏战情绪,导致纪律涣散。

而战果会迅速传遍周边地区,影响潜在投降者的判断,甚至会出现望风而降的情况。

童贯兴奋地从帅案后站起身,不吝赞赏:

“好!好一条妙计!武松将军真乃智勇双全!此计若成,你二人当居首功!”

高世德拱了拱手:“恩相,事不宜迟,还需您从中调度。”

童贯点点头,抚须道:“嗯,既然是你麾下的计策,此事便全权交由你部署吧!”

“你需要什么人手与物资,尽管开口,务必周密准备,尽快施行,打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高世德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

出了中军大帐,高世德对一名亲卫吩咐道:“你去将钮文忠带出来。”

“是!”

钮文忠作为天井关的贼军主将,他若能归降,可以对他麾下旧部起到极强的表率作用。

而且他在伪朝的官阶不低,必然知道不少田虎军的布防情报,他的价值远非寻常战俘可比。

办公营帐内,高世德端坐于上首,武松与许文杰陪坐左右。

不多时,两名军士将钮文忠押入帐内。

钮文忠被五花大绑着,发髻散乱,甲胄蒙尘,看起来异常狼狈,但他的神色还算镇定。

高世德并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他略一抬手,对军士吩咐道:“给钮将军松绑,看座,上茶。”

军士依言而行。

钮文忠活动一下手腕,看了一眼身旁的茶水,并未就坐。

他声音平静:“将军召某前来,可是要议降?”

高世德道:“钮将军,还请坐下说话。”

钮文忠不为所动,“败军之将,不敢当将军如此礼遇。”

高世德闻言,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钮将军是明白人,当知天下大势。”

“田虎僭越称尊,抗拒天兵,败亡之局已定,将军何不弃暗投明?”

钮文忠缓缓摇头,语气平淡却透露着决绝:“将军不必多言,正所谓一臣不事二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钮某但求一死。”

高世德微微挑眉,心道:‘宋老大劝降朝廷将领时,似乎一劝一个准吧?这个贼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但他能看出,钮文忠视死如归的神情,并非刻意做作,因为他太淡然了,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高世德道:“田虎欺君罔上,为恶不仁,将河东搅得乌烟瘴气,钮将军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钮某深受晋王厚恩,虽有负所托,却也不敢做那背主求荣之事。”

“厚恩?是他提拔你做枢密使吗?”

钮文忠微微侧头,并不答话,显然是承认了。

高世德轻笑一声,“钮将军忠义,令人佩服。”

“可你需要明白,田虎僭越称尊,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无根浮萍。”

“他早年是祸害一方的盗匪,如今是祸国殃民的反贼,必将遗臭万代。”

“他不靠谱的封赏,让你感恩戴德,舍身忘死,更赔上了一世清名。”

“哎~,你这份助纣为虐的忠义,该让后人如何品评呢?”

钮文忠闻言,瞳孔微缩,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自欺欺人道:“为国尽忠,死亦何悔。”

高世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倔,“你什么都明白,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武松讥讽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钮将军空有一身韬略武艺,偏要屈就于伪朝,搏一个数不尽骂名的虚妄伪职,当真可笑。”

许文杰也道:“将军若能弃暗投明,以你之才,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他日搏一个名正言顺、光耀门楣的前程,那才是真正不负你这一身本事!”

钮文忠眼皮微颤,显然,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高世德知道,他被说动了,只是还有些拉不下脸,毕竟他刚才说得太慷慨激昂了。

高世德嘴角上扬,沉声道:“将军可曾想过,你在此全了臣节,一了百了,可你的家小又当如何?”

钮文忠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他觉得好似有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钮文忠脸上闪过痛苦之色,呼吸略显粗重。

帐内寂静无声,良久,钮文忠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一撩袍服,单膝跪地,羞愧的侧着脑袋,避开高世德的目光,拱手道:“蒙将军不杀之恩,罪民愿为小卒,以供驱策。”

高世德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笑着道:“哈哈,钮将军深明大义,迷途知返,高某欣慰不已!快快请起!”

高世德将他引到座位上坐下,言辞恳切地安抚一番,询问他的家人在晋城,还是威胜军,并保证会必会保他们无恙。

钮文忠听了,自然感激涕零。

高世德对一旁的军士吩咐道:“快快让人备宴,庆贺我军新添一员大将。”

“是!”

他看向钮文忠,目光真诚:“高某有意请将军出面,晓谕众将,陈说利害,使他们归顺朝廷。”

“如此,既可免其刀兵加身之祸,亦可另辟一条建功报国之路。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钮文忠闻言,当即应诺:“高将军仁德,卑职敢不从命。”

高世德面露赞许之色:“哈哈,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将军了。”

“不敢,此乃卑职份内之事,某这就去劝降他们。”

......

有钮文忠出面现身说法,劝降事宜进行的无比顺利。

随后,高世德宴请了一众降将,并在席间说出了“赚城”之计。

降将们争先恐后地主动请缨,纷纷离席拜倒在地,“高将军!卑职对晋城了如指掌,愿为大军前导,万死不辞!”

“将军,卑职愿立军令状!若不能赚开城门,甘领军法!”

这些降将们,深知自己脑袋上顶着“从逆”的罪名,如今虽然暂时活命,但地位十分尴尬,前程未卜。

他日叛乱被平定,若是没有像样的功劳,甚至难逃被清算的命运。

他们都想尽快拿出“投名状”和实实在在的功劳。

这条计策对他们来说,是他们日后安身立命的资本,是天赐的赎罪券!

立功后不但能快速站稳脚跟,甚至还是搏取大好前程的捷径,机会难得,他们如何不积极?

高世德当即从钮文忠的旧部中挑选了一名偏将,以及三名低级将领。

届时除了这四人,其余的都是朝廷大军,他们根本没有反水的机会。

而且他们的家人大多都在晋城,他们甚至是最想高世德顺利拿下晋城的那一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