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沈枝恋爱脑子被狗啃了(1/1)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被吞噬一切浓墨笼罩,仿佛浸了水的棉被,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枝忙碌后半夜才闲下来。

破旧的小木床上,看着眼前四肢健全的傅思明。

眼前浮现的是他两年后暴尸街头还有自己被推下楼的场景。

她自己死了倒是不知身后事。

傅思明死的时候却是喊她收的尸。

血染的街头,阴雨天气,现场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拼凑不出来。

可能是那样的场景太过刺目,沈枝没忍住情绪,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

她很快整理仪态,表情也恢复往日的冷漠疏离。

床上的傅思明的手臂动了动。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皮肤表面,炙热滚烫,片刻又转为冰凉。

如墨的夜色逐渐褪去,光雾透进天窗,带来清晨的第一丝暖意。

沈枝到外面捣药。

傅思明醒了,但浑身难受。

骨头与肌肉酸痛,头痛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跟中毒和同时爬了三天两夜泰山一样!

气血亏损,面容憔悴。

眼睛里的血丝尚未褪去,眼尾微红,带着怒意看向沈枝。

沈枝并未给她眼神,给他诊了脉后,留下刚熬好的药,便背着药篓上山了。

等她从山里采完药回来,已经是早晨八九点。

南方的村落多瓦房,炊烟袅袅升起,许多人家院里都会种几棵果树,或是桃李柿子,或是酸杏核桃。

白墙青瓦,枝桠越过墙伸到院外,远处鸡鸣狗吠,脚下是稻田与早起劳作的人。

沈枝把草药简单处理和晾晒,又去割新鲜的草喂马。

外出忙碌了三个小时后,回来发现傅思明正强撑着身体站在厨房烧菜。

他要强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在沈枝面前表现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想恨,却不能恨,亦或是说不愿恨。

昨夜的事就当过去了,他需要时间重新理清思绪。

但当务之急,是把饭吃了。

沈枝眼神闪过一丝讶异,二人眼神于空中短暂交汇,相顾无言。

傅思明将衬衣袖子捞起,露出精壮的小臂,苍白如纸气色明显与他健硕的体格形成鲜明对比。

抛开别的不谈,还挺养眼。

他一手拿着铲子,土灶上的碗里装着鸡蛋液。

案板上还有切好的葱花和西红柿。

如果不想吃沈枝做的早饭,就得在她动手前自己起来做。

不然将收获比寺庙施舍的斋菜还寡淡无味的一餐。

傅思明在这里养病的时候,已经吃够了她做的饭菜!

他当时生无可恋的在脑子里想,这辈子!绝对不要再吃沈枝做的菜。

饿得不行,沈枝又出门了。

傅思明只好起身自己做饭。

他没有炒沈枝了的菜,米饭只是煮多了。

沈枝洗手,缓缓移步至饭桌前。

桌上盛好一碗米饭,没有她那份。

傅思明端来最后一道菜入座。

全程无任何语言交流。

沈枝去锅里看了看,还有剩的,便自己动手盛了一碗,坐下吃饭。

傅思明微红的眼瞪了她一眼,沈枝不为所动。

不足两人份的菜,吃得很快。

沈枝低着头,避免与他视线接触。

傅思明面颊有种失血过多的苍白,嘴唇被昨夜咬破了,现在肿了起来。

有几缕凌乱的碎发垂在脸颊,眼镜摔坏了一角放在桌上,贴身衣物也不似昨日平整。

现在帅气的脸庞还有一丝青涩稚嫩,不似两年后沉稳。

他眼神受伤,神情哀怨。

氤氲滟潋的目光盛着破碎的爱意,似在无声质问。

哪怕知道是装的,她也没办法坦然面对。

所以远离他、赶走他是最好的办法。

沈枝目光轻颤,低下眼睫,麻利的收拾掉桌上的碗筷,起身去后厨刷碗。

傅思明立在堂前,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远去。

感觉背后灼人的视线,沈枝默然,步伐加快了两分。

回来以后,她拿出一本医书,坐在梅花窗下的四方桌旁看,书本遮挡了外界视线。

傅思明强撑着追到破旧的梅花窗柩前,眼神与之对视。

晨曦的光透过厚旧的窗,通过丁达尔效应照射进来,留下温暖的灼烧。

傅思明弯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抽走她面前的书。

“沈枝,我有话要同你说。”

一开口,嗓音却沙哑得厉害,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傅思明脸上立马浮现几分囧色。

沈枝抬头的瞬间,眼神一闪,理直气壮的与之对视。

傅思明因为自己低沉暗哑的嗓音,不好意思再开口。

却精准的捕捉到她冰山下一闪而逝异样。

如同异物落入湖面,古井无波心境漾起一圈圈涟漪。

时间在这一刻缓缓拉长。

不习惯被人盯着,沈枝脸颊被射进来的阳光晒得微微发烫,也跟着染上一丝霞色。

她眼波流转,露出一抹傅思明从未见过的异样色彩,似有几分动容。

那抹色彩,如登山之人在高山云海中,见到的第一缕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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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明心中微动,然后低头吻住

“啪——”

没吻住。

沈枝给了他一巴掌。

傅思明眼中刹那光华明灭,脸颊被打得一偏。

沈枝怒目而视,傅思明这个狗东西还想亲她。

傅思明气笑了!

谁tm的跟沈枝谈恋爱那他一定是脑子被狗啃了!

他气得戴上自己磕破的眼镜,怒意满满的拿上自己的东西拂袖而去。

沈枝垂下眼睫,换了一本医书,重新坐回窗前。

见他走远,忍不住开口提醒:“记得拿药!”

她握着书的手指比平时多几分僵硬,面上一切如常。

傅思明刚迈出门槛的脚步顿住。

他眼神冰冷,胸中怒意难平,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下颚。

嘶!好疼!

回头是不可能回头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走了两步,他愤恨的停下脚步。

这是沈枝连夜赶工,加上今晨进山采回来的才配齐药。

要是他今天敢就这么走了,她能反手把药倒进马厩喂马!

马不吃这个。

那她就能反手把药倒进药田喂蚯蚓!

以后他还想吃她给的药,做梦去!

毋庸置疑,这事沈枝绝对做得出来。

傅思明咬咬牙,最终沉着脸返回,带走了那一摞药。

他不明白,沈枝明明对他是特别的。

而且她眼中对他的怜爱也不是装的。

就算达不到对他有意,但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为什么这么对他?

不管怎么说,沈枝的这一巴掌如同一桶凉水,浇灭了他的一腔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