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排练（1/1）

许易瑶追到教学楼后巷时，顾文远正踹着梧桐树干，三月的风卷起他敞开的校服外套。

“顾文远。”她隔着五步远停下。

少年背影僵了僵，校服衣领立起来遮住发红的耳尖。

“不开心？”她又走近两步。

顾文远突然转身，目光相触的刹那，他像被烫到般别开脸。

“没、没不开心。”他抱臂靠住树干，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会是吃醋了吧？”

少年猛地抬头，眼睛里有几分探究的神色。

“开玩笑的。”她轻笑出声。

许易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他这句话，可能是因为，这样的他——很可爱？

想起前世成熟稳重的顾文远，这样的他倒是令许易瑶有些意外。毕竟褪去游刃有余的假面后，他内里还是十七岁会炸毛的笨蛋。

而且，那样的稳重也是为了她……

顾文远突然逼近半步，右手悬在她发顶。枯枝阴影斜斜切过他涨红的脸，喉结重重滚动两下：“你这样，我会当真的...…”

许易瑶后退时踩到干枯的树枝，发出咔嚓的声音。

“你说什么？”

“说作业太多烦死了！”他猝然收回手插进裤袋。

许易瑶看着他同手同脚往校门走，忽然想起那盆昙花今早抽了新芽。

前世她虽未看话剧，却知晓骑士与公主才有感情线。

也正因为这一点，许易瑶才毫不犹豫选了公主的角色。感情戏要是和陈光一起演，她绝对会紧张。

至于那个炸毛的家伙......大约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第二天，排练。

排练开始前，许易瑶收到沈文的消息：「数学突击班拖堂了QAQ」

许易瑶回复：「没关系，明天再一起排练吧」

今天只有主演戏份，沈文本来打算来看许易瑶排练，却临时有事来不了。

顾文远在班级群里发了三个炸弹表情，方越最后一条“远哥穿铠甲帅不帅”的追问戛然而止——刚才才方越说要来围观时，他差点把道具剑鞘掰弯。

……

苏晴抱着剧本拍手：“先排第一幕联姻戏！公主和王子在玫瑰园相遇。”作为文艺委员兼导演，她特意把陈光的王子戏服理了理，袖口金玫瑰在日光下晃眼。

顾文远抱着骑士头盔靠在窗边，看许易瑶提着沾泥点的裙摆走向陈光，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金发假发上流淌。

“雷恩骑士此刻该在擦拭佩剑。”苏晴提醒。

林琳立即把道具剑塞给他。

戏中王子执起公主的手：“联姻能破除诅咒，是双赢的结局。”陈光声音温柔得像初融的雪水，指尖却始终虚虚悬在许易瑶手背上方。

许易瑶念完台词转身时，发现顾文远正用剑鞘狠狠戳着道具城墙，砖灰扑簌簌往下掉。

排到公主接受求婚的戏份时，顾文远突然把剑摔在软垫上。苏晴刚要训斥，他却闷头捡起来：“手滑。”

散场时苏晴宣布：“明天排第二幕，重点在公主发现骑士遗物里的情书。”

顾文远听到苏晴宣布要排骑士暗恋戏份时，身体僵住了几分。他装作整理铠甲护腕，余光却牢牢锁住许易瑶——少女正平静地摘下假发，连睫毛都没颤动半分。

“喂。”他终于蹭到她身后三寸远。

许易瑶慢条斯理叠好戏服，听见身后迟疑的脚步声。

“你早知道骑士和公主...…”少年声音越来越小，发梢还粘着道具城墙的灰。

许易瑶故意歪头：“知道什么？”

“就、就是那个...”他耳朵红得快赶上幕布颜色，“感情线什么的...”

许易瑶欣赏够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才笑着说：“作为主演，提前研读剧本不是常识么？”

随后状似不经意道：“现在和苏晴说换角色还来得及。”

顾文远正缠着剑穗玩，闻言手指一紧，勒出红痕：“谁要当花瓶王子。”

他梗着脖子把佩剑插回鞘，“这种苦差事...我替那家伙受着算了。”

许易瑶刚要开口，少年已经拎着头盔和剑大步走向门口。

苏晴在后台喊着：“骑士明天有哭戏记得带纸巾！”

“哭个鬼！”顾文远抛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

月光漫过空荡的舞台时，陈光独自坐在道具玫瑰丛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金玫瑰。

林琳在后台本子上记着：明日需补充骑士注视公主的侧写镜头。

许易瑶的日记又新增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