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病”（1/1）
元旦过后，墨书君和向玖绮依旧如寻常般，执手观“落日归山海，烟火向星辰”。
可是，自从元旦过后，墨书君和向玖绮之间却隐隐有些不似寻常。向玖绮看着墨书君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轻易地读懂他的眼神了，是他对自己的爱本就如此，还是爱在悄然变质……
“玖绮，愿意为我穿上黑丝吗？”
墨书君嘿嘿一笑，露出狡黠的目光。
“嗯……”
缓缓换上黑丝，向玖绮无奈叹道。
“玖绮，愿意与我一起在床上相依吗？”
看向身旁娇小可爱、婀娜多姿的少女，墨书君不怀好意地对她眨了眨了眼睛。
“都听你的……”
缓缓脱下外衣，向玖绮撇了撇嘴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早就听说，喜欢是心动，爱是克制；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喜欢是一定要得到，爱是让他自由。
“所以，你当初喜欢我，就是因为这个吧。”
“至于我的善良与脆弱，都是你用来控制我的把柄。”
那双漂亮纯洁的眸子再次直直地盯着墨书君，向玖绮只是轻声一叹。
这一回，墨书君的眼神没有躲避，反倒是捏住女孩柔软的下巴，大胆与其直视。
“是啊……”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
更过分的是，墨书君居然时不时偷偷将淡黄色液体倒在小杯子里，并递给少女，示意她喝掉。
“好……我就是你的玩具啊……”
“谁叫我，爱你……”
慢慢接过杯子，向玖绮张开口，露出两排明亮的皓齿。
……
如此这般过了数天，这件龌龊之事终究还是被齐霄恒发现，并被他传播至校园的各个角落，无一例外。
学生会办公室内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们终究会露出马脚！”
待听闻这件事后，澹璃儿仰头大笑，话语间充斥着兴奋与得意。
“胡尘明、刘树轩，你二人速速将墨书君与向玖绮拍下，还要把这件事发布在网上！”
“我要让他们两个身败名裂！”
澹璃儿身旁的王宁苍嘴角亦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双手藏于背后，呈现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感。
……
校园某处角落
“吴雪璇，你听说了那件事吗？”
一找到吴雪璇，夏荒天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那件事来。
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与震惊的神色，吴雪璇嘴角勾勒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还挂在网上了嘛……”
“向玖绮，你完了！”
……
校咨询室内
“什么……？你是说，向玖绮和墨书君他们两个……”
“对啊对啊，这件事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呢。”
满脸慌张地跑向前台工作的萧河语，白纯纯急切的声音传来。
听闻此事后，萧河语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露出嫌弃与厌恶的表情。
“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一个是淑女，一个是君子，没想到都是行为污秽之人！”
“我支持将他们二人的丑行公布于世！”
“嗯嗯！”
白纯纯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
校园一间隐晦的密室里
“怎么办……”
一脸的憔悴神情，向玖绮无力地趴在床上，头发散乱不堪。她缓慢抬起头来，紧张地询问起来。
“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墨书君朝女孩惨淡地笑了笑，随即轻声说道。
“那就好……”
向玖绮这才逐渐起身，唇边挤出一丝微笑。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臭骂声中，墨书君对此发布了这样的一条言论。
“大家好，我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墨书君啊！此事都是向玖绮指使的我。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向玖绮素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语，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当我发现她心头邪恶的想法时，我是惊怒交加，想着赶快将她卑劣的行为昭然若揭，没想到她居然以我的父母要挟我，逼迫我乖乖就犯。我是被冤枉的啊！”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看到这条言论的时候，向玖绮万念俱灰，只是一味地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太天真，太善良了，总是会轻易相信别人，为他人所利用。
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双腿，眼眶里的泪珠再一次如倾泻的瀑布般流淌，向玖绮只觉前途一片黑暗，再无光明。
对了，还有父亲，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安慰自己的，她要去找父亲。
心中这般想着，向玖绮似是抓住了心中最后的一根稻草，慌忙地朝学校宿舍跑去，想要赶快收拾行李，回到那个能使她安心，能窥见她温暖童年的家中。
不料这一幕竟是被躲在角落的吴雪璇看到了。她邪魅一笑，旋即在校园墙上发布了一则消息。
……
校园门口处，雨滴飘落，恰似一片片冰冷的雪花落下，释放出阵阵霜寒。
依旧是漆黑色行李箱和粉蓝色的兔子包包，向玖绮匆忙拖着它们行走，一丝也无法耽搁，她祈盼着能立即远离学校，逃离如今的这所精神炼狱。
可其他人却不会就此罢休。猝不及防地，向玖绮的青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扯去，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方倾倒，不料她的后背竟是不巧撞在漆黑行李箱的某个角落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后面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还不善罢甘休，只见他又狠狠地朝向玖绮后背一脚踹去，刹那间少女身上的粉蓝色兔子背包也径直飞了出去，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甚至流出数滴鲜血。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黑了女孩善良、纯真的一面。
缓缓走向倒地不起的向玖绮，那男子一把抓起少女的头，指着她就朝陆续赶来看戏的众人解释清楚。他的声音之大，响彻四方。
“大家看啊，这就是我们学校的败类向玖绮，败坏我们学校的名声。”
“你们说，该不该轻易放过她？”
“不该！”
“沈望峰学长威武！不愧是我们学校最正直的人。”
四周众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使劲为那名叫沈望峰的黑衣男子鼓掌，比如萧河语与白纯纯；有的指着向玖绮开骂，止不住满脸的嘲讽与讥刺，比如吴雪璇、夏荒天。
怎奈人性的恶是无止境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丝谐谑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位烫着卷发，身材妖娆的女子。
“既然这人这么喜欢男女之事，不如再找一名男子，让她玩个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女子慢慢走出人群，指着狼狈不堪的向玖绮发疯似的戏弄，顿时又引来众人的肯定语气。
“段锦娟学姐虽然平时有些疯癫，但说的不无道理。”
“我也觉得。”
……
微微抬起头，无望的眼神扫过四周，是狠毒的吴雪璇、夏荒天、沈望峰、段锦娟，站在二楼“欣赏美景”的歹毒澹璃儿和王宁苍，不远处冷漠站在一旁的祁老师，和写满了人性恶处的人群，向玖绮只觉眼前发黑，心脏甚至都不再跳动。若不是心中还有父亲，她早就昏死在当场了。
……
幸运的是，命运仿佛想为可怜的她开一扇窗，让她好不容易在嘈杂的指责声中顺利逃窜，并用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打了车，将紧紧追在身后的众人彻底甩开。只是她的行李被遗落在了学校，任人践踏、撕毁。
上了车，向玖绮终是止不住痛哭流涕，开始泣不成声。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因长时间的哭泣而干涩，肿胀，可她还是忍受不住那决堤的泪流。不知是有多么伤心、多么在意，才能如此抽泣，可是这一哭，似乎能把向玖绮体内的水抽干。
终于到家了。她付了钱，颤颤巍巍地下了车，泪珠不间断地滴在少女的各个伤口上，疼痛得甚至令她的身体麻木。
渐渐走进熟悉而又破败的屋子，向玖绮麻木地说不出话，只能在荒废的家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可是环顾一周下来，居然丝毫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这让向玖绮慌了神，认为是父亲再也不要她这个女儿了。正要鼓起勇气再次寻找时，她却受不住强撑的身子，忽然倒在了地上。
模糊间，少女看到了父亲常坐的那把木椅子，椅子上还放置着一封古朴的信件，仿佛是父亲多年前亲手所写。
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信封，向玖绮这才发现，这才是绝望的代名词，是彻底灰心的见证。
“向玖绮，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想当年，你母亲和我去体检，怎奈命运弄人，她不幸得了心脏病，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不间断的工作导致吧。而我也不幸得了癌症，但不知从何而来，总之就是得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我和你妈妈根本不愿相信，不愿接受，为什么明明活得已经够苦了，死神还要早早将我们勾进绝望的深渊？因此，你妈妈有一次出去买菜，心神恍惚间不小心被车撞倒，先离我而去了。
我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你，是怕你丧失信心与斗志；我极力督促你好好学习，也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不在时，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谁知道你的成绩反倒是不断下滑，越来越严重了……当时我也理解你了，毕竟人生不只有学习一条路可走。
但你在职高的那件事真是不像话！我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女儿！
最后我只留了一万给你，在我房间的橱柜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
几天后，向玖绮从接近死亡的昏睡中缓缓醒来。鲜红的血丝在大眼睛上不断蔓延，她瘫坐在地上，曾不止用一种方法自残、自虐，甚至找来一根细绳，想要套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自杀，最终却未能成功。
一想起往昔与墨书君的点点滴滴，向玖绮仿佛还能鼓起勇气去面对一片漆黑的未来，可是他背叛了自己，甚至陷害了自己……
天真地以为那个男孩是一束晨曦刺破了昏暗的夜幕，殊不知却在暗中为她笼罩上更深的阴霾……
“向玖绮，你想复仇吗？你甘心这些人轮流来践踏你的善良与脆弱吗？”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自她内心发出，听起来有种莫名的邪恶之感，那是另外一个自己吗？
这一刻，少女竟是笑了起来，绝望、悲惨、疯狂。戴上一顶漆黑的鸭嘴帽，遮住那一双纯真可爱的大眸子，向玖绮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回不到童年了。
向玖绮也知道，自己彻底“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