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秧使计败露(1/1)
这厢,刘大抱着小秧,小秧侧着身子看着前方,指着她想象中的爹爹离开的方向,朝着小秧手指着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到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小秧儿,你爹爹去哪了呀?”刘大问道。
“我也不知道爹爹去哪了?”
“你爹爹穿什么衣服啊?”
“深色的长衫。”
刘大犯难,一路上穿深色长衫的可不少。
这时,小秧的小肚子咕噜了一下,小秧瘪瘪嘴,她已经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饿~”
刘大看着小秧摸着肚子的小手,同情心起:“那我们去吃东西吧,你想吃啥?”
“馄饨。我要吃大大的馄饨。”小秧对路边摊贩的馄饨觊觎已久。
刘大在旁边早点摊给小秧买了一碗馄饨,摊主热情地打招呼:“刘大兄弟,还没吃早餐哪?”
“吃了,给这小丫头找爹呢,她跟她爹走丢了,这会儿饿了,带她吃东西,反正这会儿也看不到。”
刘大看着小秧朵颐的模样:这娃儿真好,跟爹走丢了也不闹腾。
吃完后,小秧摸摸好不容易鼓起一点儿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又抹抹嘴唇,跟刘大说:“刘叔叔,我们走吧。找爹爹去。”声音清脆欢快。
刘大看着小秧欢悦的神情,也不由地笑出声:“嘿,好嘞,我们找爹爹去。”轻车熟路地抱起小秧,“知道你爹爹今天进城干嘛吗?”
“爹爹说买布给小秧做衣裳,小秧的衣裳要短了。”小秧开心地说。
“那我们去布铺找找。我们小羊儿的衣裳确实短了点,哈哈~”刘大看着小秧手腕脚腕已经露出一半了,笑着说。
“是小秧儿,秧~,不是小羊儿,哼。”小秧气鼓鼓地说。她决定讨厌这个人了,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小羊儿了。
刘大笑嘻嘻地看着小秧气鼓鼓的脸,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哟,确实不是小羊儿,是小鱼儿。”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秧双臂交叉,将自己上半身离刘大远些,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刘大一路笑嘻嘻的,小秧一路气鼓鼓的。
走了几家布铺,都没有小秧“爹爹”的身影。刘大想了想:“估计你爹爹发现你丢了,正往回赶呢。我们回去看看吧。我同僚若是看到,必会留下他。”
“嗯嗯,我想吃糖葫芦。”旁边糖葫芦的叫卖声吸引了小秧。
刘大也不含糊,带她去选糖葫芦。
小秧选了一串看上去特别大,特别透亮的。
抱着小秧,刘大不方便取钱袋,便将她放下。
刘大付钱的空档,小秧已经自顾自地往摊铺逛去。
刘大觑了眼,乐了,小丫头片子还逛上瘾了。转头付完钱,再回转,却不见了小秧的身影。
刘大赶忙往前看去,遍寻不见小秧的影子。刘大正准备往前跑去,心里一动,走到小秧刚刚站着的摊边。猛地掀开摊铺下的帏帘。里面的小人儿一惊,睁大双眼等着刘大。
刘大气不打一处来,一句脏话就要破口而出:“你~,你躲我干啥?”
小秧儿突然被吓一跳,难得语塞。
刘大直接扯过她抱起,怒气冲冲地往城门大步走着。
小秧感受到刘大的愤怒,脑子不断转着还能怎么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她不能被发现,被发现就完了。
越是急躁,越是不安,越是手足无措,越是无计可施。
真的到了城门了,刘大愤怒地将小秧放下,小秧愣愣地呆着。这会儿进出城的人已经少了,刘大对他的同袍说了经过,有两个看上去脸嫩的城门兵走向她,蹲下来,看着她:“小丫头,你全名叫什么呀?为什么不让刘大给你找爹爹。”
另一个则恐吓:“你不找到爹爹的话,是会被当做孤儿送到慈幼局去的,以后就看不到爹爹了,还有娘呢。”
可是我已经看不到了。
小秧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
刘大拿出不知从哪来的粗绳,将小秧肚子围一圈,自己手腕绕一圈:“你就呆在这儿,哪都别想走。等老子值完班,就给你送慈幼局。”刘大恐吓道。这娃要是不好好盯着,真走丢了,这辈子就毁了。而且,她走丢了,他还怎么交差。
小秧还是不说话,只是摸了摸绑在腰间的绳子,系得很紧,又默不作声地盯着地面。
旁人也还有事要忙,就没有再看小秧了。
日头逐渐偏西,刘大和来换班的士兵做好交接,正准备将小秧拽回来。
城外马蹄声传来,刘大转身看去,看清后,正立垂首,来的正是早前出城的严守正一行。
仍是张巡抚领头,经过城门的时候,眼角瞥到被绳子围着腰间的小秧,再定睛一看,勒住马。
严守正等人也停了下来,严守正看他眼神盯着小秧,想起今早的事,对张巡抚拱手道:“今早就是这女娃在哭闹。”转过身问刘大:“刘大,怎么回事儿?”
“属下带着这女娃去找她爹,她半路跑了,被属下找回来的。”
严守正看着小秧,心里有点谱儿了,对刘大说:“晚点送慈幼局吧。”
“我们走吧。”张巡抚先行离开,后面数人跟随其后。
刘大看着他们离去,叹了口气,低头对小秧说:“你如果再找不到爹娘,就真的只能送慈幼局了。你要不说说你是哪人,你爹娘是哪人,我替你寻寻。”
小秧右脚来回搓地,嗫嚅着,又闭上了小嘴。她不能说。
刘大又叹了口气,“那我们走吧,去慈幼局。”
小秧定了一下,慢慢跟着刘大踱着步伐。
慈幼局,她听过。小叔叔经常带着她在外面玩耍,她爱疯跑,小叔叔怕她走丢,总是吓她:“你要是走丢了,就会被送到慈幼局。慈幼局里好多小朋友,但是每天只有一点点饭吃,有些坏的小朋友就会抢你的饭吃,还会打你。而且你每天还要干很多很多活。吃不饱睡不好。”
但慈幼局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差不多吧。
书房内,几名男子谈着话:
“城外流民逐渐多起来,这次洪涝严重,虽然前面几城已经安置了不少人,但还是不足。”
“是啊,我们这儿算是最后一城了,再远的就要六十里外,估计他们也撑不到那了。”
坐在首位的男子道:“在城外设棚施粥,力壮的住城外帐营,老幼及女子随其意愿,可留城外也可留城内慈幼局或养济院内。稳定以后,逐步移回原地,重建村落。”
“还有部分幼儿的爹娘丧身于此次洪涝,其余亲眷自顾不暇,无法养育。”
坐于首位的男子想起今早被绳圈套着的女娃:“统计人数后,留在慈幼局吧。今日就到此吧,你们辛苦了。”
“应该的”“属下的分内事”……
众人起身离去,男子叫住其中一人:“严守正,你问清楚今日那女娃是不是真的无亲眷,若无亲眷,明日将那女娃带来我看看。”
严守正不解,但不好多问:“是。那属下先告退。”
男子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