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觉醒来张起灵追妻了5(1/1)
突然,黑瞎子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错觉。
那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沉寂,又像是某种习惯性的克制——每一步都落得精准,不重不轻,仿佛踩在心跳的间隙里。
门被轻轻推开,张起灵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温水。
月光随着他的脚步从他身后斜照进来,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轮廓。
“喝。”他简单地说道,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风。
黑瞎子靠在床头,原本闭着眼,此刻缓缓睁开,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漾开一抹笑意。
他没多问,接过水杯,指尖触到那温热的瓷壁,心里竟泛起一阵久违的暖意。
他小口啜饮着,水温正好,不烫不凉,像是被人在手里握了许久才递过来的。
他抬眼看向张起灵,那人依旧站在床边,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又像穿过了他,投向更远的地方。
“谢了,哑巴。”黑瞎子把空杯递还,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张起灵接过杯子,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手搭上门把的瞬间,黑瞎子忽然开口:“哑巴,回房好好睡一觉。”
脚步顿住了。
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但那背影微微一滞,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东西被轻轻触动。
片刻后,他轻轻带上房门。
黑瞎子望着那扇合上的门,嘴角缓缓扬起。
他知道,张起灵听见了,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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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四合院,槐树的影子在青砖地上缓缓移动,像一只无声的手,轻轻推开了夜的余温。
风铃静默着,昨夜的风早已停歇,只余下晨露在叶尖颤动,偶尔滴落,发出极轻的一声响。
西屋的门先开了。
黑瞎子走出来时,头发乱糟糟的,他穿着件旧坎肩和裤衩,手里拎着空水杯,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活像个刚被赶出被窝的流浪汉。
他趿拉着拖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顺手把墙角那几盆歪了的兰草扶正,又用扫帚把落叶扫到一边。
动作利索,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
“这地儿再不管,就得长草了。”
他嘟囔着,把扫帚靠在墙边,揉了揉眼睛,进了厨房。
厨房里,锅是干净的,米缸开着盖,水也添好了。
黑瞎子挽起袖子,舀了一把米倒进锅里,哗啦啦淘了两下。
水珠溅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哟,还挺贴心。”他自言自语,嘴角微扬,“我自己倒先伺候上了。”
话音未落,东屋的门吱呀一声推开。
张起灵走出来,肩上搭着一条灰白毛巾,手里还拿着黑瞎子昨天随手塞给他的洗脸盆。
他看了眼厨房,没说话,转身走到院角的水井边,压了几下把手,舀了一瓢水洗脸。
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在晨光里闪了一瞬,像碎银般坠入泥土。
然后他走到槐树下,踩着树干上几处凸起,几下就爬了上去,坐在一根粗枝上,背靠着树干,望着天发呆。
黑瞎子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这一幕,笑着摇头:“行,你当树精,我当厨子,分工明确。”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米香慢慢弥漫开来,像一层薄雾裹住了整个院子。
黑瞎子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上,抱着膝盖,看着灶火跳动。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暖烘烘的。
“你说,”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这种安稳日子能过多久?”
虽然只有一夜,但让黑瞎子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久到他几乎要相信,他们真的可以就这样过下去。
不用逃,不用藏,不用躲避和算计。
张起灵低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黑瞎子仰头看天,声音低了些,“但瞎子难得想安定两天。这院儿有点乱,可它结实。墙厚,门沉,夜里听得到风铃,白天晒得到太阳。比那些阴沟似的墓里强多了。”
张起灵收回目光,继续望天。
云很淡,风很轻,他的眼神却像在追溯什么遥远的记忆。
黑瞎子冲他眨了眨眼:“再说了,我们这是难得清闲是吧?哑巴。”
张起灵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依旧没搭话。
他已经整理出整个梦事原委了。
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纸页,正一页页归位。
他得想想以后怎么做。
是继续定时守门?
还是放下不管?
是独自前行,还是……留下?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此刻的平静,来之不易。
早饭是白粥、咸菜和煎蛋。
两人坐在槐树下,碗筷是旧的,却干净得发亮。
黑瞎子吃得狼吞虎咽,嘴里还念叨:“你看这蛋火候刚好,瞎子手艺见长了,哑巴你真有口福。”
张起灵安静地喝粥,偶尔夹一筷子咸菜,动作极轻。
吃完后,他起身收拾碗筷。
黑瞎子想拦,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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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他靠在椅背上,点上一根烟,“你收拾,我负责监督。”
张起灵没理他,进了厨房。
黑瞎子吐出一口烟圈,看着那背影在窗后晃动,忽然觉得这院子,竟真有了点“家”的意思。
不是因为房子多大,也不是因为多富足,而是因为有人等你吃饭,有人记得你喝水的温度,有人默默收拾你用过的碗筷。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像一场做了很久的梦,终于在某一天醒来,发现它竟真实存在。
午后,阳光正暖。
黑瞎子躺在堂屋的藤椅上,脚翘在茶几上,手里翻着一本破旧的《三国演义》,看得漫不经心。
书页泛黄,边角卷起,是他从旧书摊淘来的,连封面都快掉了。
张起灵还在树上,换了姿势,一条腿垂下来,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一缕游动的墨。
黑瞎子瞄了他一眼,嗤笑:“你待那上面不累?”
“不累。”张起灵声音淡淡的,难得回了一句。
“你倒是会享受。”黑瞎子懒洋洋地说,“瞎子不喜欢太高的地方。太高了,容易摔,也容易……孤独。”
张起灵再没说话,只是把视线移到黑瞎子身上,又转头望着远处的云。
黑瞎子抽了口烟,忽然道:“你是不是……一直这么爱往高处待?从小那会儿就这样?”
张起灵顿了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