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惊险(1/1)

沈可欣累了,闭眼休息了会。

钟毅和医生马上过来各种检查。

沈可欣的各项指标都已经紊乱了。

该低的不断升高,该高的却降到了最低点。

顾慎每隔几分钟就要看时间,恨不得能够瞬移。

早知道他一回国,就该带沈可欣走的。

非要去公司处理那点事情,有什么好处理的!

公司没了就没了……

沈知节也着急,可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只能看着顾慎抱着沈可欣,一遍遍低声叫她的名字。

他和女儿生疏了太多年,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关心。

沈知节以为,自己创业,开拓市场,给沈可欣和孩子用不完的钱,就是最好了。

可现在,如果真的一切不顺利,他的钱又有什么用?

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人放心过。

顾慎静默无声地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这辈子都眼泪都快掉完了。

沈可欣有时候能跟着他说两句,有时候实在累,两眼一闭,怎么摇都不醒。

飞机落地,外面的专车就把人送到了实验,分秒不停的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和护士早就准备好了,在里面早早等着。

顾慎提前打过招呼,他要全程看着。

对几乎掌握了他们实验室命脉的人,他们自然无法拒绝。

顾慎换了衣服进去,沈可欣身体已经被盖住了,只有脑袋和肚子露在外面。

手术刀侧划,皮肉一点点绽开,血珠疯狂涌出。

顾慎隔着一小段距离,看不清那么多东西。

可他知道,就在两米开外,他的妻子正在被开膛破肚。

更多的血涌出来,医生的手套已经被鲜血染透。

忽然,一道血柱喷溅在医生脸上,机器随之爆发出尖锐警报声……

洁白的病房,床边白纱漫漫。

阳光透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沈可欣睁开眼的时候,看着触手可及的云端,恍若置身天堂。

她低头,扫了眼肚子,却看到医用床单。

混沌的大脑总算恢复一点清醒,沈可欣偏头,左右看了看。

竟然在旁边看到了顾慎的病床。

她蹙眉,想撑着床起身。

可身体太软,没有一点力气,不过几公分就又重重摔下去。

不过肚子却没有太大的疼痛感。

沈可欣疑惑的摸了摸,却只觉肚子平坦光滑。

她掀开被子,又撩起衣服,才看到一道淡到几乎快没有的白色痕迹。

连伤口都长这么好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欣欣……”

门口,提着饭盒进来的沈知节看着眼珠转来转去的沈可欣,叫了声,随后小步跑过来。

顾慎被这声音吵醒,下意识看向身旁。

对上沈可欣那双有些茫然又无神的眼睛,顾慎几乎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

他太激动太高兴,又莫名的害怕,跪在地上,手颤抖的想要碰沈可欣。

沈可欣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小尖牙。

“你,你干嘛这么看、看我。”

沈可欣开口时,就发现自己喉咙干哑,说话也极为吃力。

顾慎死死咬住嘴唇,眼泪滚滚而下,一头扎在床上。

沈可欣:“……”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艰难抬起胳膊,摸摸顾慎的头发。

“哭、哭什么,笑一笑。”

顾慎笑不出来,沈知节笑得出来。

他哈了两声,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跑出病房,在走廊双音切换大喊大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疯了呢。

沈可欣坚持到医生检查完,才又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但沈可欣知道,自己能睁开眼,那便是挣得了一条命。

本以为会死的,本来已经做好了会死的准备的。

沈可欣迷迷糊糊想着,老天爷对她还真是好。

一次又一次的眷顾着她。

沈可欣再次醒来,不知道又是多久后了。

顾慎坐在床边,捧着她的手贴在脸侧,双目无神,像是盯着她的脸出了神。

沈可欣慢慢眨眼,随后睁开眼。

她笑了笑,手指蹭了蹭顾慎的脸:“怎么跟痴呆了似的。”

沈可欣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轻,稍微噪音大点,可能就听不见她说话了。

好在顶层的单人病房足够安静,顾慎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不想错过沈可欣的每句话。

“你太漂亮了,所以就看呆了。”

沈可欣又笑,瞪他一眼:“油、油嘴滑舌。”

顾慎毫不脸红的应下:“嗯,我舌头挺滑溜的,你不喜欢?”

沈可欣:“……”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想与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说话。

顾慎确实脑子不正常了,手术出现意外,沈可欣全身都血几乎换了个遍。

胚胎取出来了,可她却怎么都不醒。

长时间大脑缺氧缺血,导致间歇性脑损伤。

不知道损伤多大,多久能修复。

医生说,可能一两个月醒来,可能演变成脑死亡,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顾慎不信老天对他这么不公平,他就等。

一个月两个月他都等。

可是半年、一年,沈可欣连手指都没动过哪怕一下。

渐渐的顾慎就有点不正常了。

他坚信是有什么带走了爱人的灵魂,找了各地着名法师来医院做法。

曾几度把医院弄得乌烟瘴气。

后来还学了什么阴毒的以命换命的邪法,天天在房间摆着一尊佛像,在佛像掌心托着的沈可欣发丝上,天天滴血。

但也没见有什么成效。

沈可欣又醒了好几次,睡了好几次。

每次睡去都要四五天才会再次睁开眼。

医生说是正常的,可顾慎却不敢疏忽。

一刻钟都不离开,哪怕上厕所,也要有人守着沈可欣。

就怕错过任何瞬间。

沈可欣彻底恢复清醒,已经又过去了三个月。

期间为防止声带受损,被禁止说话,以静养为主。

后来每天醒着的时间超过一半,才被允许说话。

沈可欣也才知道,她昏睡了两年。

两年啊……

她从醒来一直没问,看着顾慎低头削水果的认真样,沈可欣突然有点不敢问了。

她怕结果不好,让好不容易走出阴霾的顾慎,又陷入两年前那个痛苦的时段。

沈知节自从沈可欣醒来,就不常来。

他工作忙,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撂挑子不干。

倒是顾慎硬气,国内的生意不管,甚至连集团都差点拱手让人。

好在还有靠谱的兄弟帮他暂时经营着,不然等沈可欣醒了,就要面对一个一穷二白的丈夫。

今天沈知节凑了几天假期,看到女儿面色有了点颜色,心跟着放到了肚子里面。

“能醒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沈可欣像是听出了什么,垂眸有些失落。

但很快又扬起嘴角:“是啊,能醒来就很不错了。”

她的老公这么脆弱,离了她可怎么活啊。

顾慎把削好的水果分了一半给沈知节,另一半又切成指甲盖大小,喂到沈可欣嘴里。

沈可欣张口吃了,没嚼两口就没了。

小半个苹果,她吃了几口,剩下大半都进了顾慎的嘴巴。

顾慎看她还想吃,连果核也扔了。

“医生说只能吃这么多,你睡了两年,肠胃很虚弱。”

顾慎有理,沈可欣不跟他争辩。

她张开手臂,示意要抱。

顾慎立马擦手,俯身抱住了沈可欣。

这是他们都很喜欢的一个动作,时时刻刻贴着彼此,感受彼此的存在,仿佛自己的灵魂才落在了实处。

顾慎更需要这个拥抱,当着老丈人的面也无法控制。

就差把人抱进怀里,让沈可欣趴在自己身上。

沈知节吸了口气,深深感觉自己的多余。

果然,出嫁的女儿留不住。

“出院的事说好了吗?”

沈知节这次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国外医疗条件是好,但到底比不上国内亲切。

沈可欣已经醒了,且目前没有任何不适。

至于其他的小毛病,都可以回国慢慢养着。

最主要的是……

“顾慎,你要是再不回去,世界上就没有临江集团了。”

沈可欣抬起头,狐疑地看着顾慎。

只是目光从男人已经到肩膀的长发,又不想问什么了。

顾慎连剪头发的心情都没有,怎么会有管理公司的闲情雅致。

沈可欣手指穿过顾慎的发丝:“想可可了……”

顾慎便知道,她也想回国。

“我一会跟医生商量,尽量早点回去。”

沈知节这才满意。

就是暂时不能出院,他也得把顾慎给打发回去。

女儿这边他会守着,难不成他一个亲生父亲,还不比一个外人?

沈可欣醒来已经好几个月,该恢复的都差不多恢复了。

说话要慢慢适应,肠胃更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调养过程。

沈可欣再次坐上顾慎的私人飞机,这次比之前精神许多。

她指使着顾慎抱她逛过每一处,处处都合她心意。

“以前怎么没带我坐呢?”

沈可欣语气娇嗔,故意跟顾慎开玩笑。

谁料顾慎抿唇,一脸认真的道歉。

“对不起,我的错,以后经常带你坐飞机。”

沈可欣一顿,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顾慎啊顾慎……

这都把自己给逼成什么样了。

在车机上,沈可欣坐在沙发上,忽然兴起要给顾慎编辫子。

飞机上有她的房间,顾慎给她准备了皮筋。

小小一个,全部用在了顾慎头上。

顾慎顶着一头脏辫,只是那张冷肃疲惫的脸,和脏辫格格不入。

沈可欣心疼的摸了摸顾慎的头发:“要不剃了吧,这发型不适合你。”

既凸显不出文雅艺术,也没觉得好看。

顾慎没有异议,沈可欣说什么就是什么,顺从得不得了。

沈可欣给顾慎把头发用推子推干净,只剩下一层青茬。

是一个很酷很拽,也很衬顾慎这张脸的寸头。

沈可欣抱着顾慎干干净净的脑袋亲了口。

“剪了头就是新的开始了,顾慎,把以前的那些都忘了吧。”

她忘了,他也必须忘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别被前事困住。

顾慎还是点头,应着沈可欣的话。

他这老实的模样,沈可欣都听不出他是真的知道自己的意思了,还是只是随口敷衍。

沈可欣累,不适合动脑,没一会就靠着沙发睡了。

顾慎让人处理了地上的碎发,抱着人去了床上。

沈可欣在旁边睡觉,他就坐在床边,握着沈可欣的双手,不住摩挲。

只有温热的体温,才能让他的血跟着一起有温度。

飞机落地的颠簸把沈可欣从昏沉中晃醒。

她翻身,手指抵在玻璃窗上。

外面很空旷,沈可欣没什么印象。

可渐渐走近的东方面貌,让她倍感亲切。

昏睡的那两年她没有实感,可现在,那种异国他乡的孤寂忽然浮现,又快速远去。

有的,只是对家乡的思念,对这里的人的思念。

顾慎从外面回来,看见沈可欣空着的背心,蹙了蹙眉。

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拉进怀里,低眸略显严肃。

“被子怎么掀开了?国内不比国外,冷气更强。”

沈可欣有些无奈,心想,在空调房内,能冷到哪儿去。

可想起顾慎在医院那副“流浪诗人”的装扮,她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顾慎心头一顿,拥着人亲了又亲。

“故意招我是不是?”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他都怀疑自己说了什么让人伤心的话了。

沈可欣又笑嘻嘻着摸顾慎的寸头。

刚开始有点扎手,但越摸越上瘾,刺刺的。

飞机结束滑行,彻底停稳。

机务人员不知道房间里的人在做什么,不敢随便打扰。

好在顾慎还有数,抱了一会就给沈可欣穿衣服。

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睛鼻子,几乎全身都笼罩在了厚重的衣服里面。

沈可欣无奈,又不得不接受现状。

她甚至已经看到未来很长时间,自己都会被顾慎管得死死的。

不能少穿,不能少吃,更不能随便出去“抛头露面”。

沈可欣心里默默替自己叹气,双臂熟练环住顾慎的脖颈。

她埋头,在两排机务人员的注视下,被抱了出去。

机场出口,钟毅和几个有些面熟的医生,还有陆泽野都在。

沈可欣偏头看了眼,对上陆泽野略带深意的挑眉,脸上臊红地低下头。

她还没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跟顾慎亲近呢。

虽然是她虚弱吧,但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羞死人了!

豪华保姆车内,连地上都铺了一层软地毯。

沈可欣被放下,身后靠着顾慎坚硬宽厚的胸膛。

平复几分钟后,钟毅和各大医生开始简单会诊。

沈可欣就跟一个工具人似的,被他们摆弄来摆弄去。

结束检查的时候,沈可欣不由得松口气。

扭头埋在顾慎怀里。

顾慎抬眼,几个人都识趣的去了稍远些的地方。

一道帘子隔出两片空间。

顾慎把沈可欣放平,替她顺了顺被压在脑袋的头发。

“累不累?”

刚从飞机睡一觉下来,沈可欣并不累,甚至很精神。

但想到不远处等着的几个医生,她点着头闭上了眼睛。

顾慎等了会,直到沈可欣呼吸绵长后,才掀开帘子离开。

陆泽野拿着手机,手指哒哒敲字,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看到顾慎出来,匆匆结束话题,朝他看过去。

目光宛若实质般,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清减了,憔悴了,身上的凌厉少了。

尤其是头上那明晃晃的一层青皮,很难想象这是经历了什么,才把头发剃成这样。

陆泽野啧一声,这人一走两年,跟他妈脱胎换骨似的。

沈可欣一直没醒,顾慎就寸步不离的守着。

集团不管,朋友也不要了,就固执地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的人。

就是孩子,也无法掀起他心底一片涟漪。

钟毅等人简单把检查结果汇报后,就没再说什么。

顾慎一路护着照顾着,沈可欣除了有些虚弱和疲惫,看不出什么毛病。

沈可欣没事,顾慎紧绷的唇线看着才松了几分。

陆泽野撞撞他,拿话刺他:“舍得回来了?”

顾慎偏头,眼底也浮过点笑意。

“不回来,难道真把集团拱手让人?”

这嘴上没个把门的,果然还是那个顾慎!

陆泽野靠的捶了他一拳:“你当我想要你那个破集团,一天天的,没个消停时候!”

顾慎唇角往上很轻的挑了下。

“这么不屑?那今年海滨医疗器械的那笔投资……”

“靠!顾慎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陆泽野怒了:“我不辞辛苦给你打工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敢撤资,我就跟你老婆告状!”

顾慎这才笑出声,几秒后伸出手。

“放心,不撤资。”

“这两年,真的很谢谢你们。”

不仅是公司,他的孩子,他们也照顾得很好。

虽然顾盼不是普通小孩,本也不用过多照顾。

陆泽野见他这么正经,也不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手搭上去,和顾慎握拳。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种。”

“你以后和她好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顾慎抿唇,真希望是这样吧。

不过他以后会更加小心,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沈可欣在里面睡着,顾慎趁机问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陆泽野之前也是开公司的,后来因为感情问题,和家里断绝关系。

又没什么大志向,这才开了个私立医院。

但经商的天赋和经验还在,这两年不但没有出现什么重大失误,还带着集团往上爬了点。

把好几个想要趁着顾慎不在搞小动作的高层都给料理了。

“处理这几个人之前我可是跟你报备过的。”

陆泽野看着顾慎的表情,重新强调。

顾慎轻点着头:“我知道,两年而已,不至于这点事情都记不住。”

他只是觉得好笑。

自己从基层一手提拔起来,给予全部信任的人,竟然也会背叛自己。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靠得住的关系。

“这段时间还要继续辛苦你,我……”

顾慎说着,往帘子后面看了眼。

陆泽野拍拍顾慎的肩:“哥懂,你放心陪着你老婆就行。”

顾慎偏头,微眯着眼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说什么。

劳烦了陆泽野两年,让他占一句口头便宜也没什么。

倒是陆泽野,看顾慎竟然没反应,继续得寸进尺。

“嗯?今天这么乖?”

“那叫声野哥来听听?”

话音刚落,顾慎就撂开了他的手,留下个无情的背影。

仿佛也在嘲笑陆泽野的异想天开。

陆泽野靠了声,笑着往后:“不过也算是值了。”

赶上晚高峰,车子走走停停。

沈可欣本来就没睡着,现在更是在车上翻来覆去。

她有点反胃。

太久没坐车,肠胃也空荡荡,里面像是烧了把火似的。

顾慎进来时,沈可欣刚坐起来,唇色有点白,眉宇不耐烦地拧在一起。

“晕车了?”

顾慎坐在旁边,手在沈可欣后脖颈和太阳穴贴了下。

他穿得少,身上热,手上却冷。

沈可欣激灵一下,果然好很多。

随即拉过顾慎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

“你的手好冰,冷吗?”

她自己是不冷的,顾慎就差把她裹成一头北极熊了。

沈可欣说着就要从自己身上扒一件衣服下来。

“我穿得多,分你一件?”

顾慎按住她,好笑地抓着沈可欣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面伸。

“冷不冷你自己摸。”

沈可欣一点不害臊,反正隔着一道帘子,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绵软的手随着两年的昏迷,变得枯瘦,落在顾慎腰上不再让他心生摇曳,反而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心疼。

隔着衣服,顾慎和沈可欣牵着手。

“回去多吃点,把肉都给你养回来。”

沈可欣偏头贴着顾慎,耳侧是他鲜活的心跳声。

心里熨帖着,又忍不住“调戏”顾慎。

“是该多吃点了,不然就这副干瘪的身体,估计都勾不起顾总的兴趣。”

顾慎眯眼,落在沈可欣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沈可欣被迫贴得更近,隔着层层叠嶂的衣服,感受到了什么。

她这才微恼,脸上染上薄红。

“不要脸,车上也能……”

顾慎低头,找到沈可欣的嘴唇,狠狠堵上。

被顾慎一打岔,沈可欣倒是不觉得晕车难受了。

到家时,看着暖黄的灯照亮四周,她不由得眼眶一热。

离开时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异国他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