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是虚假的，但感情是真的（1/1）
瓦伦半岛，这里位于提瓦特大陆的北方，冷风徐徐，沁人心脾。
相比于至冬的冰雪覆盖，风霜惊天，天地间白雪一色，蒙德因为有巴巴托斯的护佑，因而四季分明，风调雨顺。
两千多年来，再未有过被风雪冻死的人类……
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掠过沙滩，空在珊瑚礁堆砌的临时居所中猛然睁眼，额角冷汗浸透长发。
梦境里是大日君主冷漠的金色瞳孔、艾莉丝被击溃时不甘的笑——以及，那遮天蔽日、数之不尽的黑色巨兽。
“醒了？”
派蒙悬浮在石桌上方，桌上摆放着许多蒙德特有的水果、蜜饯。
“大日说你压力太大，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加上依靠本能进行战斗导致你的血肉意志不愿沉睡下去，肉身与灵魂的又一次融合也需要时间，谁知道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
纳贝流士都快把整座岛的药用植物翻烂了。”
空撑起上半身，指尖无意识抚过胸口尚未褪尽的火焰疤痕，顿时一口咸涩的冷风被吸入口中，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关于疤痕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艾莉丝的实力并非被全程碾压，她的炸弹伤害同样很强，只不过并不致命，对于那个时候的空来说，不致命那就代表没有危险。
如果真的致命的话……这种东西就不用下指令了，空相信自己的本能，一定跑得比自己还快。
但现在回想起来，仍让他后脊发凉。
“谢谢派蒙。”他扯出个笑，目光扫过派蒙，那一场战斗得到了许多信息，不过现阶段更重要的还是派蒙对自己的担心。
“哎呀～什么呀？不用谢，不用谢。”
听到空感谢的声音，派蒙顿时红了脸，连连挥手。
空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感谢，派蒙对自己的担心是真，但大日君主作为这场战斗的后手，既然他能让自己在这地方躺个三天，那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也只有派蒙才会一看见自己受伤就担心，说不定这三天时间还大喊大叫地哭了？
想到这空忍不住露出个笑脸。
“喂！你在想什么呢？”
看到空脸上露出的微笑，派蒙怎么看怎么不爽，忍不住飞到近前，伸手拍着他的脸。
“咳～没什么，他们人呢？”空摇摇头，将派蒙推开，下床站起往外面走去。
“哎哟，我……”空刚走没几步，突然膝盖传来钻心的酸楚。
随即一软导致整个人重重摔在沙地上，四肢像是被抽走骨头一般，一时间竟站不起来！
“呀空！”派蒙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只可惜用出吃奶的劲，呲牙咧嘴都毫无作用。
“没事。”空拍了一下派蒙的手，示意她别费力了。
“应该是剧烈战斗的后遗症……”空感受着四肢酸软、无力，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之感，不过身体似乎越加难以操控。
“战斗？嗯，也是，你跟他们战斗打了两天一夜呢，确实很长。”派蒙低头沉思，回想起之前。
刚被大日君主带着离开，就被一只大眼睛还有一棵大树前后拦住了，几个人在天上看着空从天亮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白天，然后被送到了虚假之天……
“哦，对了！大日问你那个桀桀桀是怎么笑的？还有他说你压力很大，我怎么没看出来？”
看着空费力地靠在石床边，派蒙也不在意，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
“桀桀桀……”空蹙起剑眉星目，回想起自我封闭之后，脑海中的记忆似乎从刚见到莱茵多特开始就是这么笑？
“这个嘛～本能而已，我怎么会知道怎么笑？”空回想着那种笑声的感受，只觉得身心畅快，所有的压力一扫而空。
这是一种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和想法，也是彻底抛弃自身意志的笑，要不找个时间试一下？
空张了张嘴，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沙地，喉间发出沙哑的气音，却像是生锈的齿轮极为卡顿嘶哑……
感觉笑不出来，之前几次发出这种笑声也是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让他在平常时这么笑，总觉得有点尴尬。
“本能吗？”派蒙挠头，捏了捏自己的幻肢，那自己时不时感觉四肢疼痛又是什么原因？
“对！本能而已！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下一个问题。”空忙抱起派蒙，使劲摇了摇，让她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
“下一个问题～哦，大日说你压力大，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平常的时候不就是说话不太对劲吗？”被空使劲一摇，派蒙果然忘了刚才在想什么。
“压力？”空重复地问了一句，也开始回忆脑海中的记忆。
“对啊，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你刚一听见声音就好像要把所有的人都杀了！派蒙你也要打吗？”说着说着，派蒙气不过，用力一拳砸在空的胸口上。
“哦！痛～痛～痛！”
空捂着胸口，疑惑的看着派蒙的小拳头，什么时候派蒙有这种力量？还是说身体不受控制的原因？
“哼！又想骗派蒙吗？派蒙怎么可能打得疼你！！！”
说完派蒙双手抱胸，飞到了半空，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很生气！
“是吗？”听到这话空更疑惑了，难道真是自己的问题？
派蒙可是连个一百斤重的武器都拿不起来，怎么可能打痛自己？
想到这，空再次揉了揉胸口，可这疼痛感也不像是假的……
“喂，别转移话题呀！派蒙再问你之前为什么露出将所有人都想杀了的样子？你要是不说派蒙以后就不跟你玩了，我要跟大日！”
跟着大日？
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蠢萌蠢萌的宠物与冷漠孤傲的大日君主对话……
那画面感……啧啧啧……
派蒙一直问问题，大日摇头；派蒙继续问问题，大日点头；再然后派蒙愤怒地让他发表自己的观点，大日：“……”
“哈哈哈～”空忍不住捂脸强忍笑意，总觉得很好玩，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试一下！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派蒙要生气了！！！”
派蒙本以为他真的在想问题，谁知道他想着想着居然笑出了声，现在肩膀还一耸一耸的，难道本派蒙很像在开玩笑吗？
“咳！没有，真没有！让我想一下，让我思考一会儿！”空猛掐大腿，将刚才扑面而来的画面感抛之脑后，总算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哼！那你快点，派蒙可不是在开玩笑。”
“嗯嗯～”空使劲揉了揉脸，让自己恢复正常。
为什么对所有人抱有杀意？
空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派蒙不问的话，他倒是不会注意到，事实上这个问题同样很重要，甚至也会影响他接下来的问道问心。
为什么呢？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如潮水倒灌……
从看到大日心中就是压抑不住的杀意，听到派蒙的声音直接抛下艾莉丝，说明在自己的本能中派蒙和大日的危险性在心中是艾莉丝更高的。
本能……
空抚摸着自己的胸腔，感受心脏的跳动，为什么会有这种本能，一切似乎要回到故事的起点，那个沙滩！
呼～
从那个沙滩，空知道了，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那什么是真的？
空不知道，他想要去探索，想要去追寻，想要找到真实的地方，如果一切早已注定，那自己获得的力量呢？
如果旅途必须按照既定的命运线，那对大陆上的人类认识与否真的还重要吗？
如果所有都是游戏，所有都是假的，那妹妹呢？脑海中那几千年的记忆难道也是假的？
自己陪着的妹妹走过那么多小世界，武侠、都市、科幻、修仙、诡异、末日……
有招惹强敌后落荒而逃；有得报大仇后开心雀跃……空感受到了说不出的迷茫，如果所有都是假的，所有的旅行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空开始怀疑所有人，派蒙，温迪，钟离，自己，还有妹妹——荧！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现如今的强大还有必要吗？
远处礁石传来金属碰撞声，大日君主正以指尖金雷劈开海浪，纳贝流士举着试管与话本在旁记录数据，炼金袍上沾满可疑的红色粉末。
听着耳边传来的海浪声，又看着派蒙期待的目光……空再次询问自己旅途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当然有！
温迪说了，只要旅途开始，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钟离说了，提瓦特这无尽的轮回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无论是彻底毁灭，还是迎来新生，都应该结束！
妹妹也说了，她很累，她真的累了……
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句话，明明她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原因，仅仅是三个字“我累了”。
……
那是一种举世孤寂，世间独我一人而留存于世的枯寂。
那是一种天地浩瀚却飘无居所的孤独。
是身处人群却无所依靠的伤心后悔。
独属于双子间的灵魂感应，让空仅仅是听到三个字，却忍不住泪流满面、濒临崩溃。
如果世界是假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所有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命运在发展，那就让他们彻底毁去！
让世间的一切彻底疯狂！！！
空不相信自己对妹妹的感情是假的，也不相信兄妹间几千年的旅行是假的，更不相信所谓的提瓦特轮回会无可改变。
所以，现在的他需要力量，无论是可以轻易获得的元素，还是毫无头绪的“光之道”。
也迫切的想要知道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这五百年她又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同样使用光的妹妹，却是变成了深渊的黑色，仅仅是因为她站在了世界的背面吗？！
我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纵死无悔！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带着妹妹离开！
如果不行……那就让一切彻底停止，哪怕……要杀了妹妹……
不能再让她留在这个世界！
世界树记录过她的信息，那就必须毁去，妹妹来也没用！
……
思考结束，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收敛自己的思绪情感，这些话想想可以，但不应该说出来，先忽悠一下吧。
“首先我要道歉！派蒙，对不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酸软的四肢勉强恢复了知觉，已经足够支撑空强行站起。
“呀！什么嘛？我可不要这个。”派蒙连忙躲开，但脸上的表情却稍馁。
“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战斗都是在短时间内结束的，这一次我是封闭自身，依靠本能进行战斗，而且我给自己身体留下的指令是击杀面前一切敌人，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杀了多少黑色巨兽，还有在击败艾莉丝的关键时刻，你突然出声，这才导致对你们充满杀意，那都是误会！”
“是这样吗？”派蒙歪着头很是疑惑，以前她也没关注过空的战斗情况，基本上一有危险，她就躲进空的灵魂空间，后面就是跑到了尘歌壶……
也只有空叫她出来的时候她才会出现，一般来说她都是随意进出的，只有这一次才是长时间观看空的战斗。
“嗯，好吧，那派蒙就原谅你了！”派蒙点点头，从记忆中的情况来看，杀的人太多，确实会失去理智，更何况空是自我封闭，确实不应该太过追究。
“嗯嗯，谢谢派蒙！”空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
派蒙可以忽悠，但大日君主可不行，说不定他的心眼子比自己还多，还得另想办法。
不过还好，命运跟他达成了协议，撕破脸的情况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