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陆道安自暴自弃的举动（2/1）
“你来的还算正好，移植刚开始。”
手术室气动门启动的声音引起陆道安的注意。
他没有抬头，也猜到了是蒲凡到了。
“陆主任，我来晚了。”
“上台吧。”
蒲凡接过助手的位置，站到了陆道安对面。
无影灯在陆道安额前投下冷白的光圈，他的额头又贴上了蓝色的降温贴。
这是陆道安的小习惯，脑部高温，会影响到他的操作。
整个医院除了他自己，只有黄老知道上次缝合，已经给他留下了隐疾。
而此时，他右手小指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抽搐。
这双曾在《中华外科杂志》封面展示过完美打结技术的手。
此刻在十倍放大镜下暴露出问题。
蒲凡也注意到这个异常了。
就算陆道安控制的非常好，在十倍放大镜下，细微的动作也变得清晰可见了。
会议室里。
林鸿也注意到放大镜里的手。
像他这样的行业顶尖，自然也能看出来陆道安状态不对。
不过，就是个心脏移植手术嘛，状态不对也能做完。
林鸿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把目光锁定在蒲凡身上。
此时手术在陆道安的指引下，已经完成了供体心脏的外形修正。
安安在体外循环以及低温环境的帮助下，做好了移植心脏的准备。
而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用4-0Prolene线连续缝合左心房，主动脉，肺动脉，右心房。
而从切断供体主动脉开始，四个小时内需要恢复心脏跳动。
不然，安安会死在术后的心肌坏死。
这种坏死是逐渐进行的，也是无法逆转的。
陆道安此时也察觉到自己手上的异常。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电刀灼烧组织的焦糊味混合碘伏的刺鼻气息。
这却让他精神一振。
持针器尖端正在主动脉壁上游走，4-0 Prolene缝线让安安和这个心脏命运交织在一起。
“第三针。”
器械护士的报数声平稳不带任何情感。
蒲凡协助着陆道安收线打结。
线结张力监测仪的数值始终稳定在30g左右。
这是心脏缝合的硬指标。
只有在这个张力下，心脏的壁模才不会受到破坏。
这种精密的缝合很伤手的。
会议室里的林鸿也深知这个缝合对手伤害很大。
所以他都会要求助手来进行缝合。
跟着他的助手，从医十五年，只做心内缝合一件事，心外科其他手术根本不会做。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老陆还是想不明白。”
江浸月给林鸿满上茶。
“林老师，陆主任的操作有问题么？”
林鸿抿了一口茶，手又攀上了她的大腿。
“你看他右手小拇指。仔细看。”
江浸月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他在抽搐。”
“嗯，尺神经麻痹。最多十针，他就得出问题。”
“林老师您眼睛真毒辣。”
“那是自然。这地界心外科我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也许是第一排只有林鸿两人的缘故，他此时也放得开了，嚣张跋扈，跟刚才世外高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他拍了拍江浸月的腿。
“来，搭过来。”
“林老师，这样不好。”
她轻轻推开林鸿的手。
林鸿心里琢磨着。
把心思放回到手术室内。
果然不出他所料。
陆道安第九针时，出了失误。
线结张力监测仪发出蜂鸣，数值从标准30g骤降到12g。
“陆主任，我来收尾吧？”
陆道安轻微活动了一下手，他专属的压力传感手套，此时反而变成了他的负担。
他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了。
这是神经麻痹的体现。
陆道安知道，自己的手已经到了极限。
怕是以后再也做不成手术了。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台手术了，我想……”
“继续。”
陆道安喉结滚动着，声音带着干涩。
蒲凡点了点头，接着开始辅助陆道安继续缝合。
-----------------
“还有三针。”
陆道安自己说道，像是在安慰自己。
线结张力监测仪发出好几会蜂鸣，还好蒲凡都帮忙稳住了张力。
他找好进针点，特制缝合针进入的一瞬间。
右手微微颤动一下。
而这一下却十分致命。
针尖划开了血管壁。
鲜血如同微型喷泉般溅在无影灯罩上，监护仪血压曲线瞬间塌方。
“主动脉前壁0.3mm撕裂！”
蒲凡的声音冷静却又带上一丝怒意。
他说话的同时，左手血管钳已夹闭近心端。
这个动作却让二助倒抽冷气，常规操作应该先阻断远心端，但每延迟0.1秒就会多流失50ml血液。
蒲凡的操作有效，但是违反规定。
“你他妈在违规！”二助的吸引器管差点戳到蒲凡鼻尖。
“滚开！”
蒲凡用肘部把二助顶出无菌区，右手食指直接插入冠状动脉窦按压。
温热的血液浸透三层手套，他冲着呆滞的灌注师暴喝：“把体温降到20℃，流量降到1.6！现在！”
陆道安的持针器还悬在半空，“让我……完成……最后一台手术。”
他的眼神空洞崩溃。
“你的手已经废了！还要让你职业生涯废了么！”
蒲凡的愤怒点醒了陆道安。
他缓缓退到手术室一边。
“后面让蒲凡接手。”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当他用7-0线在主动脉撕裂口绣出第一个改良三叠结时，显微镜下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血液止住了。
“给我Teflon补片。”
蒲凡的声音像在冰水里淬过。
回护士却抱着材料箱发抖，规备用的0.1mm补片根本堵不住这个创口。
二助突然冷笑“要不要顺便申请个实用新型专利？”
他故意把装有补片的弯盘摔在器械台上，金属碰撞声让陆道安浑身一震。
“听他的！”
陆道安从后面喊道。
蒲凡接过补片，用组织剪裁出斜形补片。
这个动作让麻醉师瞳孔骤缩，未经测量直接裁剪，误差超过0.5mm就会形成血栓。
“你在赌命……“二助的讥讽被心电监护仪的直线警报切断。
“这是黄主任教我的绝技。”
陆道安看着他一直嗤之以鼻的补片缝合技术，在蒲凡手里完美的修复伤口。
蒲凡的针尖在补片边缘起舞。每刺入0.3mm就反向勾线，如同在血管壁上编织蛛网。当第七个降落伞式悬吊线完成时，补片被完美的嵌在了伤口上。
“用补墙的方式补法拉利，腻子抹细腻一些，也是能开的。”
当初他斥责黄老的话，被蒲凡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