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本能（1/1）
恶魔之爪中，漆黑巨剑被高高举起，猛猛下劈而出。
地面上的洁白雪花，被漆黑的剑刃扬起，随着风雪飞舞四散。
恶魔巨剑，在洁白的冰雪画卷中，晕染出一大片绽放盛开的鲜红花圃……
血肉瞬间割裂，血泉从触目惊心的伤口疯狂喷涌出，将星晴浑身衣物都浇灌成一片赤红。
星晴...应该已经死了...是的，应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但此刻，星晴脖颈处，那枚吊坠的风铃声却并没停止！
星晴那枚悦耳清脆的铃铛形吊坠，反而在剧烈摇晃后，更加激烈地奏响！
一刻，也不曾停歇。
雪地之上，星晴的声音，再次传来。
“呜...呜呜...哥...哥哥...你...为什么...”
星晴的声音，此刻断断续续的传来。
但是，这并不是她濒死的临别送终！
战斗之后，星晴早已虚弱。
但现在，在那把漆黑的恶魔之剑，挥洒与挥舞着鲜血而出后，
星晴此刻的声音，似乎和在恶魔之剑挥舞而出前的声音，并无二样。
她的音色听上去并不是重伤与虚弱。
但却是带着抽泣，悲伤以及慌乱。
星晴正不停用她那双苍白弱小的娇手，用力堵在冷毅的伤口处，想要止住冷毅身上正不断喷涌出的鲜血。
冷毅他那漆黑诡异的恶魔之臂上，坚硬粗壮的肌肉，已被彻底斩断。
而创口中央，冷毅血淋淋的臂骨已裸露在空气中。
在他臂骨的伤口处，还刻烙着漆黑巨剑斩击后留下的深深剑痕。
臂骨上的剑痕，若再深半厘米，他的整只恶魔鬼手就会被彻底斩断。
“怎会？如此？”
魔帝赫尔萨斯，祂感到了一丝疑惑。
祂那充满鲜红血丝的双眼，瞳孔猛然收缩。
祂沉思着，同时也凝望着冷毅和他那条近乎被斩断的恶魔鬼手。
“他在举剑斩下这一击之前，突然恢复了自主意识？”
连祂这样的存在。
连祂这样的，在世界诞生的伊始，就被“创世的惩戒女神”所诞下的神灵，都有些无法理解祂面前所发生的这一幕。
祂不理解，冷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脱离了祂的掌控。
因为这几乎，违背了女神赋予他的力量法则。
“不。这违背了法则之力。他不可能恢复自主意识。”
赫尔萨斯可以确定，被狱之锁链给侵入和束缚后，若双眼变得完全赤红，就代表着对方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这时，对方只能按“本能”和祂的命令来展开行动，彻底沦为魔奴，无法违抗自身“本能”和魔帝意志。
没有生物能够免于祂的这一法则之力。
冷毅这双完全赤红的双眼，便是彻底被本能和魔帝意志所操纵的证明，不可能出错。
“他确实，已完全被吾的指令和自身本能所操控...”
“此刻，他应尽情杀戮...毫无意识...但怎会如此...?”
“难道是我的指令，出了问题？”
“或者...除非...”
赫尔萨斯暗暗自语着，祂思考着眼前的结果，和刚刚下达的魔帝指令。
忽然间，祂仿佛...竟想通了，祂竟然想到了什么极度愚蠢，愚蠢到几乎不可思议的蠢事似的！
祂竟癫狂大笑了起来，祂似乎发现了让神都难以置信！
却又好笑到无以复加的笑话。
不同于祂之前嘲笑和轻蔑时的嘴角微微上扬。
此刻，魔帝赫尔萨斯，祂几乎在不顾魔帝形象地，无比激烈地大笑着。
祂笑得让自己躯体上那浑身的黑暗，都在不停地收缩与扭动。
祂浑然不顾自己那已撕裂到耳根的嘴角，和已露出了嘴角撕裂之下的纯粹黑暗，发疯似地嘲笑着冷毅现在的举动：
“哈..哈哈哈...人类小子，你是打算笑死我吗？咳...开什么玩笑？”
“呵...本能？我的指令？让你被自身本能的操纵，在本能的操控下去行事？？哈哈哈哈哈——！”
“保护这个女孩...对你来说，竟然能成为和吃饭及睡眠一样的本能？？？”
“在我不可违抗的杀戮命令下，和你这近乎荒谬的保护本能下，你竟做出了如此可笑的行为？”
“你真的，可笑和荒唐至极！！！你选择杀戮自己，既能完成吾的杀戮指令。又能履行你自己的本能？履行你保护这个女孩的自身本能？”
“你竟然选择以此种方式，来完成吾那绝对要完成的命令？”
“你怎会这般愚蠢！哈...哈哈...怎么会...怎么会蠢的如此不可思议！哈哈哈哈哈——！”
“不过，愚蠢而可笑到这种程度的。”
“数万年来，你还是第一个。”
而此时，冷毅他的恶魔之手上。
虽然他并未真正断臂，但刀刃砍入他手臂骨骼中的剧痛，正不停疯狂刺激着冷毅他臂骨上的刺骨，并疯狂流出漆黑的魔血。
仿佛这伤口，是准备将要把这刺骨剧痛与魔血狂流的痛苦记忆，刻入进冷毅的灵魂之中。
但冷毅他现在那大量的失血，却也让冷毅他体内和他的血液中，那些被灌输和融入进的魔气，大幅减弱。
并且他的手臂之上，这份扎入冷毅灵魂深处的刺骨剧痛，也正使得冷毅的大脑，更加疯狂地清醒着。
灵魂与肉体的双重极致之痛，终于使冷毅的神智再次获得了清醒。
冷毅他那双原本已经一片赤红与狂躁的血色瞳孔中，竟开始缓缓得...缓缓得...
再一次，浮现出了丝丝黑色光泽。
冷毅瞳孔中，那些缓缓浮现的，如薄纱般纤细的墨色之丝，竟开始不断交织与缠绕。
这些墨色之丝在互相交织与缠绕下，变得不断粗壮和愈发有力。
最终，在冷毅瞳孔中的这些墨色之丝，竟如条条黑色蛟龙般，不断吞噬起他眼里所有的疯狂猩红，阔张着冷毅眼中的静谧之黑。
片刻的沉寂过后，冷毅眼中的猩红，已被彻底吞噬殆尽。
他那双冰冷漆黑的墨色之瞳，已似黑洞般，沉寂着吞噬完了除他自身之外的所有。
冷毅眼中，那一对象征着虚无的墨色黑洞，似无坚不摧般，唤醒着冷毅他的冷静与理智。
他眼中，这抹瞳孔深处的墨玉。
正如冷毅的名字一般。
冰冷，而又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