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种地里(1/1)

“杀!”

池阳城外,火光冲天。

一支全身玄甲的汉军,正在大杀特杀。

许多匈奴人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汉军当场斩杀。

呼厨泉匆忙集结了数十亲卫,朝着交战之处赶去。

“这是哪里来的汉军?”

呼厨泉听着喊杀之声,心中惊疑不定。

他在池阳城外只劫掠了一个时辰而已。

长安汉军步骑皆有,即使是出城追击,算上整军时间,现在最多只能到半路。

怎么会这么快?

快到他连哨探都来不及派出!

按理来说,他们只是抢点钱粮人口回去而已,又没占领城池。

汉人有钱,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出城追击吧?

往年都是这样的啊......

呼厨泉带着疑惑赶到近前,突然看到了一面显眼的大纛。

汉宣威侯张!

“宣威侯!”

呼厨泉大惊失色,“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应该在陕县的吗?”

“跑!快跑!”

树的影,人的名。

呼厨泉看到张新大纛,心里根本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什么讨伐董卓,冀州之战,在呼厨泉看来,其实还好。

毕竟这些战役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他最害怕的,还是七年前张新深入草原,宰了鲜卑两万五千多人那件事。

不是击退,不是击溃,而是斩首!

再算上后来因为缺粮饿死的,自相残杀死的。

那一仗,鲜卑损失的人口起码得有个四五万人。

还都是正当年的青壮!

七年过去,幽州鲜卑直到今天,都没彻底恢复元气。

而呼厨泉的部众,哪怕将男女老少全部算上,也就两万来人,都不够张新砍一顿的。

此时他若上前交战,得罪张新,恐怕以后就没有上郡匈奴了。

再者说了,他也打不过啊。

眼前的汉军不像长安城内那些,只有少数有甲,大部分都还穿着布衣。

这些汉军全员披甲执锐,匈奴人手中的刀砍上去,除了溅起一些火星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就像是块破铁片一样。

相反,汉军手中的长矛,可以轻易刺穿匈奴人身上的羊皮衣,将他们捅个对穿。

还有还有......

为首的那名汉将,就像一尊铁塔一般,光是看着就知道不好惹。

汉将口中还不断喊着什么‘戟吧’之类奇怪的话,每喊一句,就有一名匈奴人被劈的血肉横飞。

好可怕啊......

溜了溜了。

“呼啾~”

呼厨泉将手伸进嘴里,吹出撤退的哨声,转头就跑,同时还不忘将自己的旗帜解下,塞进怀中,以防被张新看到。

于夫罗听到熟悉的哨声,立刻转头看去,正巧望见呼厨泉在手忙脚乱的解着旗帜。

“骠骑。”

于夫罗一指呼厨泉,“那便是我那愚蠢的弟弟。”

张新顺着于夫罗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几十个匈奴人。

为首之人一脸惊慌的朝自己怀里塞着什么东西。

“跟我来!”

张新手中长枪一招,毫不犹豫的朝着呼厨泉杀了过去。

以小师妹的美貌,十有八九会落到呼厨泉这个首领的手上。

只要抓住他,自然能问出小师妹的下落。

“杀!”

玄甲军呐喊一声,跟在张新身后。

“走走走,快走!”

呼厨泉一夹马腹,不顾怀中只塞了一半的旗帜,就这么拖着跑了。

宣威侯应该没看到吧......

“呼厨泉休走!”

张新的一声大喝,直接打断了呼厨泉的幻想。

“坏了!”

呼厨泉心中一沉。

他为什么能认出我来?

我和他应该没见过吧?

“我愚蠢的弟弟哟,你大哥找你算账来啦!”

于夫罗随之而来的的声音,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卧槽!

有坏人!

呼厨泉大惊失色。

如果他今天顺利跑了,哪怕张新事后追究,调查出是他干的,他也完全可以推说是部众所为。

了不起道个歉,向朝廷称个臣,上个贡,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汉朝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可被张新当场抓包,性质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至少没法把锅甩给普通部众了。

呼厨泉有心狡辩......哦不,解释一番。

但回头一看,身后是数百杀气腾腾的玄甲军。

而现在他的身边,只有数十护卫。

算了,先跑再说吧。

万一张新不听他的解释,一刀把他宰了咋整?

后续张新若真的派遣使者过来问责,大不了称臣纳贡就是了。

关中残破混乱,张新想要把这里搞好,没个几年时间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他还能不顾关中民生,领兵越过黄土高原,杀到河套来不成?

想通了这一层,呼厨泉一边吹着撤退的口哨,一边头也不回的跑了。

夜色深沉,两军交战的范围就这么大。

呼厨泉纵马疾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头。”

张新见状,勒马下令,“杀回去!”

“骠骑,不追了么?”

于夫罗开口问道。

这么好的机会,咋不把我那愚蠢的弟弟宰了?

“不追了。”

张新摇摇头,“救人要紧。”

池阳城外火光照耀,追击之时,张新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呼厨泉这支队伍里并没有带女人。

既然如此,区区一个呼厨泉而已,跑就跑了吧。

他先是来捞人的,然后才是杀人。

“这......诺。”

于夫罗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俯首听命。

张新领兵杀回。

匈奴人突遭打击,根本没有防备,许多人甚至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就被汉军斩杀。

再加上主将逃跑,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

很快,战斗结束。

匈奴人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

张新看着地上汉人男子的尸体,长叹一声。

匈奴、鲜卑这些草原民族,他早晚要彻底解决!

“喊话。”

张新见大局已定,对士卒们下令道:“让百姓们都出来。”

“我等乃是宣威侯麾下玄甲军!”

士卒们大声呼喝,安抚百姓,“匈奴人已经跑了,尔等不必惊慌,都出来,认领一下自己家人的遗体吧......”

“宣威侯?”

躲在屋里的百姓们闻言,纷纷心怀忐忑的探出头来。

在很多时候,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抢钱,抢粮,抢女人。

甚至有时汉军还比匈奴、鲜卑更加凶残。

毕竟一个首级就是一份军功。

杀良冒功之事,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远的不说,光是这两年,关中百姓被西凉兵杀良冒功的就有不少。

反而是草原民族南下,为了填补空缺的劳动力,在大部分情况下只会杀掉反抗者,而不会去杀那些放弃抵抗的人。

不过,张新在关中倒也有点名声。

关中这地儿,他并不是第一次来。

中平四年来了一次,平定白波之时来了一次,讨董之时又来了一次。

如今这是第四次了。

张新的军纪不必多言,大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他来了这么多次,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

百姓们犹豫了一番,开始陆续走了出来,对着宣威侯大纛方向跪拜致谢。

“我等多谢宣威侯搭救。”

张新放眼望去,见大部分都是女子,心中暗叹一声。

“都起来吧。”

张新高声喊道:“守土安民,乃本侯分内之事,尔等不必如此。”

“将你们的家人都带回去吧......”

百姓们闻言哭了起来。

“君侯仁慈!”

张新令大部分士卒都退了出去,给百姓们让开道路,腾出认领尸体的空间,随后领着百余亲卫,一路查看过去,寻找着蔡琰的身影。

“呼厨泉走时没有带女人,各部也没看到匈奴有带人走的。”

张新心中紧张,“昭姬应当还在此地吧?”

行至一处大宅门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子清师兄!”

“昭姬?”

张新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大喜,连忙抬头望去。

蔡琰抱着身上的破布瑟瑟发抖,踉踉跄跄的从宅子里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张新蔡琰衣衫褴褛,心中一沉,快速翻身下马,解下铠甲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子清师兄......”

蔡琰一把扑进张新怀中,嚎啕大哭。

“昭姬。”

张新接住,声若寒霜。

“匈奴人欺负你了?”

蔡琰抬头一看,见张新满脸都是杀气,心头一暖。

“没有。”

蔡琰重新将头靠在张新怀里,“师兄来的及时,那人尚未得逞......”

“还好,历史悲剧没有重演。”

张新松了一口气,将蔡琰抱到马上,自己也跟着上了马。

“走,师兄带你回家。”

“好。”

蔡琰点点头,俏脸微红。

张新领兵出了这个村落。

“主公。”

一名玄甲军曲长迎了上来,指着村外跪倒一片的匈奴人问道:“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斩了。”

张新淡淡道:“给我......百姓报仇。”

“诺。”

曲长抱拳离去。

“等等。”

张新叫住,“让百姓们都出来看看。”

“诺!”

没过一会儿,得到消息的百姓纷纷来到,看见这些匈奴人,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斩!”

张新没有丝毫废话。

一声令下,嘁哩喀嚓,千余颗人头滚滚落地。

鲜血顿时染红了这片土地。

蔡琰发出一声惊叫,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好!”

百姓们纷纷叫好,又哭又笑,激动的语无伦次。

最终,百姓纷乱的话语汇聚成了一句话,响彻池阳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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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玄甲军纷纷大喝。

“此间事了,尔等都回去吧!”

张新微微一笑,“有些人是从长安被劫来的,本地人稍微帮他们一下,让他们在这过个夜。”

“愿从君侯之意。”本地百姓纷纷说道。

“我等多谢君侯。”长安百姓感激涕零。

张新劝散百姓,回头看向匈奴人的尸体。

这些匈奴人身上的武器和羊皮衣,会被回收再利用,他们的血肉,来年便会化作这片大地最好的养料。

这就叫做,你不让我种地,我就把你种在地里。

当然了,如今天气寒冷,把匈奴人种在地里的事,得明天再说。

张新领兵来到池阳城外,大声叫门。

“开门!”

池阳长一直都在城墙上关注着城外的动向,见张新杀退匈奴,领兵来到城下,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城门。

“下吏拜见骠骑。”

池阳长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骠骑击退匈奴,解救百姓,实乃功德无量。”

“下吏代池阳百姓,在此多谢君侯了......”

说完,池阳长深深一揖。

“贤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张新双手虚托,“我大军远来疲惫,又没有补给,劳烦贤长供给粮食帐篷,让我大军休整一夜。”

“明日我便领兵回长安,不会在此扰民,还请贤长放心。”

“骠骑言重了。”

池阳长连忙笑道:“骠骑军纪,关中百姓皆知,大军若是疲惫,便是在本县多休整两日也无妨......”

一番客套过后,池阳长赶紧让人去叫县吏起床加班,随后极力邀请张新入城。

有蔡琰在,张新倒也没有推辞,让一名曲侯留在城外,组织大军安营,随后领着典韦、于夫罗和百名亲卫进了城。

池阳长将后宅让出来给张新居住,领着县吏连夜去给玄甲军送粮了。

“总算是结束了......”

房间内,张新卸下铠甲,只觉浑身轻松。

县衙里的婢女送来浴桶,来来回回,给桶里添加热水。

“尔等都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张新见水添的差不多了,屏退婢女,脱下身上湿冷的衣服,坐进浴桶当中。

“哦......爽!”

张新发出一声呻吟。

池阳县,在泾水北岸。

他从南边来,自然需要渡河。

往年的这个时候,泾水都会结冰。

可奇怪的是,今年的气温好像要高一些,关中不仅不下雪,就连不算宽阔的泾水也没有完全上冻。

好在枯水期的水位不高,只有一米多点,他可以直接涉水渡河。

只是这样一来,河水打湿衣甲,再被冷风一吹,着实有点难受。

“老典,老典。”

张新对门外的典韦喊道:“你去和池阳长说一下,让他多送一些柴火到营中,给兄弟们多烧一些热水。”

“还有留守在县衙里的兄弟,一会都要用热水洗一洗,把衣服烤一下。”

“如今天寒地冻的,可别让他们把卵蛋给冻坏了。”

“诺。”

典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找人传令去了。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嗷嗷嗷嗷......”

张新泡着热水唱着歌,突然门被推开。

“谁?”

张新猛然站起身来,伸手就向放在一旁的中兴剑摸去。

待看清来人之后,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溅起一阵水花。

“昭......昭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