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驯服(1/1)

杨田均离开后,季大强打开了车载音乐,预备舒舒服服躺一会儿。

然而刚闭眼,便听见有人敲窗,还以为是杨田均,她快乐地摇下车窗。

车前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见她,就直接拿湿毛巾扣过来。

几乎来不及挣扎,晕晕乎乎,四肢便软了。

等醒来,人已躺在另一辆车上,红色的灯照在眼睛上,喉咙极干极渴。

“季苒苒,好久不见。”

听见这声音,季大强后背瞬间透凉,张大眼,朝声音望去。

只见沈仲双手交叉,倨傲坐在黑色皮质长椅上,手上正把玩着杨田均送给她的银色法杖。

见她清醒,当着她的面,咔嚓一声,折断了法杖。

做这一切时,他脸上始终是平静的,直勾勾看着她,然后将损坏的法杖丢在了她脚下。

呼吸急促,不知不觉中,季大强的眼泪已经滑落。

她想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他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下巴,黑色眼睛带着蛊惑,与她交缠。

“苒苒,你生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坐倒在地毯上,心脏急促跳动,喘息不止,季大强硬着头皮为自己解释。

“我——没打算杀你。”

“没关系,我都可以原谅你。”

沈仲拿手抚掉季大强接连滚落的泪珠,看似怜惜,手上的力度却一点都不曾放松。

大概是,太紧张了,在他掐紧她喉咙的瞬间,躁动的身体,一劈为二,率先背叛灵魂。

竟一动也不能动,如海上飘摇的废船,失去主导权。

“苒苒,你只能依靠我。”

他用手封住她鼻眼,接近于窒息,冷眼看她寻找生机。要她依附,要她渴求。

在她最痛苦时,他心满意足。

低头亲吻,只感觉恶心,季大强狠咬过去。

他吃痛,揪拽住她的头发,毫不犹豫咬回。

狠戾被激发,他只知道,一定要打服。

从车中拿出那半瓶红酒,掐紧她下巴,一滴不剩地强硬灌下。

“以牙还牙,以酒还酒。”

季大强疯笑起来,真以为她是一滩软泥?

举起拳头,用尽全力砸了过去。

眼前模糊,等醒来,人已被送进疗养院。

原因是,自杀未遂。

被监护人强制住院。

她倔强,他有更毒的办法,他知她惧怕什么。

沈仲站在观察室外,目不转睛看着室内的情况。静默看了一会儿,见季大强清醒后依然满脸倔强。朝身后的医生摆了摆手,冷酷地走出了楼层。

随他离开,楼层的防护门也随之落锁。

季大强手上包着绷带,身上已经换了病服,身体被束缚带牢牢绑在病床上。

这是间软包病房。墙面做了防护处理,入目一汪蓝,是大海的颜色,也是带来安宁的颜色。飘摇的废船在此刻入港,然而这里并非可以停歇的家园。

一切是封闭的,窗户被花格状的铁网封闭,人不可以出去,太阳却可以溜进来,好不公平。

季大强绝不愿屈服,也绝不后悔挥出的那一拳。

她的身体跟她一同作战。

那日之后,开始生病,身体意义上的生病。

度日,只需眼睛开合,一睁一闭。

十二次电击治疗,使她忘记大部分事情。

一天接着一天,吃药,看别人发疯,浑噩度日,不辨时间。

不知过有多久,双眼含泪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惨白的灯光下,那张脸美丽的像件艺术品。

“苒苒,不要怨我,你生病了,我只是,想要拯救你。”

转转眼珠,季大强不知该如何回应。

想问他是谁,为何流泪。

他眼中满是温柔。

“我们是夫妻,深爱彼此。”

一个谎言死,无数谎言生。

他将她送到游乐场里如童话装饰的酒店里养病,告诉她,家中正在装修,等装修好就会接她回家。

人不长来,只留下一个手机,她的过去已被清空,联系人只有他。

他总要怠慢,发消息一概不回,必须要她亲自打电话给他。

每次,只要她打电话,他人就会来,风雨也无阻。

来时会带上大束鲜花,精致的蛋糕、丰厚的礼物。

第一句话,必是道歉。

“对不起,公司很忙。”

说着,附赠上热吻,然后,将她一次次送上快乐之巅。

几周过去,再次怠慢。

两三个电话狂呼,人才会来。

再来时,只有鲜花,没有礼物,也没有道歉。

她在窗边看见他的车,载着和他同样美丽的人,他有意无意地路过,似乎一定要她自惭形秽。

在他看向窗台的一瞬间,他们对视。

突然间,她意识到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不像是他口中的女主人,更像是被困在高塔上,孤立无援的囚徒。

他们真的彼此相爱吗?

心生疑惑。

“苒苒,我爱你。”

这冷静的观察者,在她疑云满腹时出现,从门外戏剧性冲进来,阻止了她的进一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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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呀呀地哭,嘻嘻哈哈地笑,气喘吁吁,要灵魂摆脱肉体,至死方休。

一梦接一梦,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妄想,身体屈服于欲望,他总会粗暴地将她的脸对向镜子,要她看清自己。

“苒苒,是你,引我堕落。”

镜中的她眼睛迷离,不辨朝暮四季。好似行走在白茫茫的大雾中,一个人,蹒跚向前,却不知道为何要向前走,啊,后头无路。

一个半月的时间,胖了又瘦。皮和骨中间的肉渐变薄,手腕细了一圈,腕骨格外明显。

这次温存过后,沈仲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坐在她身边满腹心事地抽烟。

在白色烟雾里,季大强对着头上的水晶顶灯玩耍手指。

张开,光穿梭在指尖,闭合,又转瞬消失。

将手指从水晶顶灯转移到沈仲的面孔,她歪着脸跟他讲自己的发现。

“你看这光,好像魔法。”

猩红一点火光,突然被他粗暴掐灭,绞碎的烟叶碎渣掉落在季大强身上。

沈仲居高临下看她,坚实两臂犹如囚笼,又将她牢牢困在下。

“季苒苒,你究竟,有没有心?”

她又不知不觉惹怒他。

见她蜷缩,他语气柔和一些。

听起来像在问她,但又不像商量口吻。

“苒苒,明天跟我回去吧?”

季大强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去?到哪里?”

他的手伸过来,摩挲她的脊骨。

“当然是回家,你不是一直想住在城堡里吗?我买了一处山庄,你一定会喜欢。我们以后就住在那里,那里是我们的新家。”

说着,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他的手,又在她肋骨的位置停住。

手掌炙热,微微有汗。

季大强想要把他的手挪开,刚动,他便抓住她的手,将之放在他肋骨受伤的位置。

“我知道你忘记了很多事情,以后我都会讲给你听。这段时间忙着给你惊喜,所以一时冷落了你,老婆,我跟你道歉。”

不是叫她苒苒,而是叫她老婆。毫无征兆地转变称呼,让季大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漆黑的眼睛不动声响地凝看,见季大强眼神流露迷茫,沈仲低头,吻住了她的眼睛。

他已为她编织了一场梦,大梦即将开场。她现在糊里糊涂生活,又跟做梦有甚区别?

他只后悔,没早些看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