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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纷纷,将世界变得静谧。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书,轻抿了一口香茶。
清苦的香顺着喉咙慢慢流淌进心中,似暖似清。
“绿袖,什么时辰了?”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
“姑娘,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您要不要歇歇?”绿袖边说边斟上茶水,轻声问道。
“不了,抓紧时间赶路吧,趁天黑前赶到客栈罢。”
绿袖点头应和,又做起其他杂事。
只听得马儿嘶吼一声,车身便剧烈晃动起来,她被撞得头发有些散乱,只好将发丝别在耳后。
绿袖待稳住后,刚想掀起帘子训斥车夫,只见一道寒光从帘缝中冲出,将绿袖的脖子划了一道细微的伤口,有一两滴血渗透出来。
“叫你们小姐下来。”
那人声音粗鲁野蛮,似乎还带着急不可耐的语气。
她看了看架在绿袖脖子上的刀,眉头一紧,声音清亮地说道:“放开她,我这便下去。”
“不可以,小姐,他们是歹徒,你会没命的。”
“无碍,即使我不下去,他们也会先杀了你,再把我拖下去。”
等她走到帘缝时,刀瞬间一转,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下马车时看见这些人的装束及人数时,便了然于心,应当是附近的劫匪。
“各位壮士,钱在包裹里,可自行去取,请留我与绿袖一命,好回家奔丧。”
说完,看向周围的劫匪,他们一拥而上,把包裹里的金钱全部瓜分干净。
那人见钱财被瓜分干净,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这小妞长的还不错,让大爷我好好爽爽吧。”
说完就要用手去摸她的脸。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摸到的时候,一个冰凉的触感粉碎了他的触摸。
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真不害臊,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来较量一下。”
那人从树上跳下来,手中还掂着雪团,原来那冰凉的触感是雪团啊。
“哪里来的毛小子,敢管本大爷的事,看我不把你剁碎了喂狗。”
歹徒收起了刀,走向那个男子,男子依旧笑着,似乎并不在意似的。
刀快要触及他的时候,他一闪,刀砍偏了,再一闪,那人差点因为雪地滑倒。
惹得男子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那么爽朗不羁,将劫匪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有杀气,却赢得轻轻松松。
不一会儿,歹徒全被打倒了,他走上前对她说道:“姑娘,这些人我已经解决完了,你安心走吧。”
她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微微行礼,道:“多谢侠客相救,小女子没齿难忘。”
“谢什么,我走了。”
“敢问侠客姓名,哪里人士?”
那男子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说道:“叫我二狗吧,村里人都这么叫我。”
“二狗公子,这些钱财请您收下吧。”
说罢,绿袖拿出被抢劫的钱财要递给他。
“姑娘,这倒不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行侠仗义的本分。”
二狗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他风餐露宿惯了,带一堆身外之物反而麻烦。
“那总要谢谢公子罢。”
“你已谢过,这便够了。”
说完就要走,“公子,恕我唐突,可否告知生辰年月?”
二狗停下脚步,回头略带疑惑的看着她。
“小女子不才,略会卜卦,公子既不要金银财宝,就让我为你卜上一卦吧,也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仁辰庚戌仁申庚子生日。”
“好。”
卦象一出,她眼睛微微一凝,很快就恢复如常。
“公子天生命格高挂,是有福之人,但一生波折较多,最后……”
“等等,别说结果,不然这人生过着多无趣啊。”
他把雪团抬手扔掉,拍了拍手说道。
“也好,公子既然不想知道,也不勉强。”
“这回我真走了,你一路注意安全。”
“借您吉言。”
他走出去两三步时她在身后开口:“长安,风觅清。”
“知道了。”这声回答夹杂着风声消失在雪天中。
再见到他时,是在宫中。
“你听说了吗,陛下找到了遗落民间的儿子,已经接回宫了。”
几个名门贵女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
风觅清就在一旁悠闲的品茶,也不参与其中。
直到皇帝带着七皇子时元君来到众人面前时,才明白流言是真的。
当她的视线对上时元君的视线时,她错愕了一下,这不是那日救她的那个人吗?
时元君看到风觅清时只是淡然一笑。
没想到他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酒过三巡,风觅清有些醉意,让绿袖扶着去外面走走。
刚行至月扇亭,就见一人背手站在那里,看衣服,似乎是七皇子时元君的。
正准备行礼,他突然转过身来说道:“风姑娘别来无恙啊,不必行礼了。”
“多谢七皇子。”
看来他还记得自己,但现在身份有别,又不欠他什么,正准备客套两句就走,就听见他说:“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看起来是要聊聊了,她也没扭捏,径直走上前去说道:“有什么事便说吧。”
“好歹我也救过你,就这么冷漠吗?”他突然像换了一副面孔一般,满面笑容悠闲的说道。
之前见他严肃庄重,她不敢认出他,现在看他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又熟悉了起来。
“我替你卜了一卦,算是还欠下的人情,你现在身份贵不可言,说明我的卦象验证了,我们两清了。”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时元君
天气逐渐转暖,桃树抽出了枝丫,燕子从南方回归。
学馆里挤满了人,他们都在讨论当下的时政,热火朝天的,好不热闹。
他们有的是书生,有的是做生意的人,有的是想要以此出名投靠官家的谋士。
时元君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给自己培养势力。
他走进去看见里面的人在为新军规的实施针锋相对,便饶有兴趣的停下来看着。
“就如你刚才所言,给犯罪的士兵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他如果再犯甚至叛变那该如何?”
“那该杀,但他罪不至此,且他军功卓绝,应给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是嘛”有个脑满肥肠的人在一旁附和道:“不过是一时冲动欺辱了一名女子而已,大不了娶了便是。”
一听这话,众人有的觉得有道理,男人嘛,哪有不爱美色的。
有的觉得对女子不公平,但差点就口吐莲花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声音偏中性,有点刻意压低嗓音的感觉。
“女子也是人,如果这是你的母亲,女儿,妹妹,妻子你还说的出口吗?”
人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中等,清瘦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个男子拨开人群走上前来,生的是男身女相,绝美无比。
“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说完,那个脑满肥肠的人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汗,夹着尾巴溜了。
本来在看好戏的时元君一眼就认出那是风觅清。
听了她说的话,顺着人群为她鼓了鼓掌。
又听她和其他人争辩,好不痛快,没想到她不但思路清晰,角度清奇,还颇有文采,果然第一才女的称号不是白得的。
待晌午时,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时元君走上前拍了拍风觅清的肩膀。
此时她只以为是有人找她辩论,刚想拒绝,回头发现是他。
怎么办?被认识的人发现了,她可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如果让父亲知道她来这种地方,回去免不了家法。
但面上还是保持淡定,装作不认识。
“敢问兄台是?在下要去休息了,改日再辩吧。”
说完就要走,但被他一把拉住。
她刚想挣脱出来,却被攥的更紧了,她看了看周围的人,淡淡一笑,刚想张口,就被他打断了。
“如果你想叫人来,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不然我可以告诉他们你的身份,风家姑娘。”
被他认出的风觅清也不装了,直言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我们也算是有共同秘密的人了吧。”
他不回答她的话,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
“如果不想让家父知道,那就答应我赴约灯会。”
这话听起来不容拒绝,丝毫没有留下商量的余地。
风觅清无奈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