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传教！（1/1）
张建国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退休后闲不住，又在小区里开了一家小超市。
他站收银台后，一边听着广播里关于某某小国因“大规模地质灾害”彻底失去联系、被列为“失踪国”的冰冷播报，一边心不在焉地给一瓶老干妈扫码。
“又没了一个……”购买老干妈的老王凑过来，压低声音，“建国哥，你说这都第几个了？电视上说是天灾，可这频率……跟下饺子似的，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我怎么知道。”张建国懒得接话茬，“老干妈，三十二块钱，现金还是扫码？”
“三十二块？”老王一脸惊讶，“靠，你抢钱啊？”
“又不是我想涨价的。”张建国嚷嚷道；“进货都得三十多！这都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涨价了。现在进货越来越难，成本也越来越高。”
“而且不只是调料酱，米面粮油、副食品，哪样不在涨？”
“你买不买，不买就还给我。”
“买买买！这年头除了工资不涨，啥东西都在疯涨。”老王无奈地扫码付款。
张建国补充道：“据说海运好像也断了，空运也少了，现在进口货物也越来越少了。连以前从不愁的本地蔬菜，现在价格也飘忽不定，不知都是啥子情况。”
“可不是嘛。”一个来买烟的老熟客，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忧心忡忡地插话，“我教了一辈子地理，现在都不敢看新闻地图了。总感觉这个世界与我认识的不太一样。”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们没觉得这天气也变得很邪门吗？去年冬天来得早得吓人，今年开春又冷得异常，上周那场暴雨夹冰雹，砸得车玻璃都碎了。气象台永远是‘极端天气频发’几个字打发。以前哪有这么多怪事？”
广播还在继续：“专家再次呼吁市民保持冷静，相信官方的应对能力，不信谣不传谣……”
张建国听着这干巴巴的安慰，心里直发苦。
冷静？看看周围吧。
街角常有的小偷小摸少了，但入室抢劫、为了物资斗殴的事情却听说了好几起。人心惶惶，像绷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
更怪的是那些“奇人”。
以前只在电影小说里看看，现在隔三差五就能听说，谁谁谁突然会喷火，谁谁谁力气变得比牛还大，甚至听说有个人能短暂地隐身。
官方却一直辟谣这种事情，依旧还是让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但张建国亲眼见过一次，一个喝醉酒的小混混在路边撒野，结果被个看着瘦弱的小年轻随手一挥就甩出去好几米远，半天爬不起来。
那场面，变戏法似的，又无比真实。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张建国感慨一句。
在店里待到晚上，就在张建国想关门打烊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
进来的不是顾客，而是邻居李婶，一脸神秘又带着点急迫。
“建国，打烊没？跟姐走一趟，就前面两条街那个空仓库那儿。”李婶声音压得更低了。
“啊？去那儿干嘛？黑灯瞎火的。”张建国皱眉。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了！有好东西，真正能救命的‘好机会’！”
李婶不由分说，拉着张建国的胳膊就往外拽，力气大得惊人，张建国居然有点挣脱不开，索性便关了店，准备跟去看看。
仓库旧址位于一片待拆迁的老厂区边缘，平日里早就废弃了。
此刻，却隐隐有人群向那边汇聚，彼此间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和期待。
越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种奇特的暖意和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好闻”的气味，让人烦躁的心绪稍微安宁了一点。
仓库里面没有电灯，却并不昏暗。
几处关键位置燃烧着一种泛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火焰，既不耀眼也不炙热，却将空间照得亮堂堂。空气中飘散着若有似无的圣歌般的和声，不知从哪里发出，抚慰着每个人的神经。
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小商贩。
他们安静地、眼神热切地望着场地中央。
中央站着三个人，都穿着式样简洁但质料奇特的白色长袍。
为首的神谕官是个中年女人，面容温和，眉宇间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她此刻微笑着，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受苦的兄弟姐妹们，欢迎来到光明的港湾。”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仓库，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直抵心灵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聆听。
“这三年，你们见证了世界的崩塌，秩序的瓦解。饥荒、灾难、混乱、无处不在的恐惧……这不是结束，而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号角！那名为‘黑潮’的终末审判，将淹没一切！任何国家，任何组织，都无法抵挡！”
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深有同感的恐惧和绝望。
中年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激愤：“你们甘心就这样像蝼蚁一样被淹没吗？甘心你们的父母、孩子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化为尘埃吗？！”
“不甘心！”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喊了出来。
“不甘心！”
神谕官的脸上露出赞许和悲悯的微笑，声音重新变得柔和而充满希望：“赞美上帝！祂已为我们开辟了生路！‘方舟’已打造完成！它将带领祂虔诚的子民，穿越灭世的黑潮，抵达新生的彼岸，永恒的乐园！”
她张开双臂，掌心向上：“在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病痛！没有死亡！只有纯净的光明！永恒的安宁！不朽的生命！”
每一个词都如同带着魔力的种子，植入人们渴望救赎的心田。不少人眼中开始闪烁着狂热的憧憬。
“但是！”神谕官的声音再次转厉，带着神恩的严肃，“方舟的位置有限！唯有真正信仰坚定、虔诚侍奉光明的灵魂，才有资格登船！”
“名额，由你的信仰来决定！信仰越纯粹、越坚定，你离救赎的船票就越近！你的灵魂之光，越能被吾主所亲眼所见！成为你登临方舟的阶梯！”
她环视众人，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告诉我！你们愿意成为吾主座下虔诚的信徒吗？愿意奉献你们的信仰，换取一张通往新纪元的门票吗？”
“愿意！我们愿意！”李婶激动地第一个喊出来，热泪盈眶。
“愿意！”
“我愿意！请收下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