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设展促销（武德七年腊月）（1/1）
“怎么回事，账目又对不上！找打……”
这天早上沈菲还未出门，就听到前院传来喝骂声，沈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院，发现声音是从账房传出来的。
“贺长老，我都检查了三遍了，真不怨我……”屋内传来账房伙计的叫屈声。
“还敢狡辩！小心你的狗腿！”
“呀，这是怎么啦？”沈菲跨进账房，故作轻松的问到。
“怎么回事？这狗崽子做的账目又对不上！”粟特老管事贺鲁正气的浑身发抖，旁边站着一位耷拉着脑袋的账房伙计。
“让我看看。”沈菲接过贺鲁递过来的账册，略微一翻，便看出了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商号的记账方式颇为繁琐，伙计们用的是传统的单式记账法，账目杂乱无章，稍有不慎便会出错，查账时更是费时费力。
沈菲想起现代的复式记账法，便向贺鲁建议道：“我家乡有一种记账之法，名为复式记账。将每一笔收支分为借方和贷方，如此一来，账目清晰明了，不仅便于核对，还能精准掌握盈亏状况。”
贺鲁虽有些疑惑，但见沈菲说得头头是道，便决定让她一试。
沈菲找来纸笔，又命人喊来那几位账房伙计，不一会他们全部围拢过来站在沈菲身边，沈菲耐心地向伙计们讲解复式记账的原理与操作方法。起初，伙计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在沈菲反复演示、指导下，逐渐掌握了窍门。
一段时间后，商号的账目变得井井有条，查账效率大幅提高，众人这才信服了沈菲的新法子，觉得沈菲简直是神人一般的存在，商号上下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
“沈姑娘，早啊！”
沈菲一步出房门，从她身边经过的金驼记商号伙计们就迫不及待的跟她打招呼。沈菲微笑着点头致意。
沈菲在这里已经住了两月有余，跟这里的伙计们早已相熟，加上她身上穿着独有的异域风情的衣服，俨然就像一个从西域来的姑娘，仿佛她生来便属于这片繁华。
院子里已是一片忙碌景象。伙计们正手脚麻利地搬运着货物，香料、丝绸、珠宝应有尽有。正在核对账目的老管事贺鲁看到沈菲，笑着招手：“沈姑娘，早啊！快来看看今日新到的货品。”
沈菲轻快地走过去，眼中满是新奇。只见几只檀木箱内，盛放着来自西域的奇珍异宝。有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有色泽鲜艳、纹理独特的红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定能在长安城里寻得好买家。”沈菲赞叹道。
然而，贺鲁却微微皱眉，面露难色：“虽说货品精良，可近来这销路却有些不畅。长安城中做此类生意的商号渐多，竞争愈发激烈，咱们以往的老法子似乎不太管用了。”
沈菲略一思索，脑海中灵光一闪：“我倒有个主意。咱们不妨举办一场品鉴会，只邀请城中有头有脸的权贵、富商。在品鉴会上，不仅展示咱们的珍宝，还请乐师演奏西域乐曲，舞者表演胡旋舞，营造出独特的异域氛围。让这些贵客们在欣赏歌舞的同时，亲身感受珍宝的魅力，如此一来，既能提升咱们商号的知名度，又能直接促成交易。”
贺鲁眼睛一亮，拍手称善：“妙啊！沈姑娘这主意新奇，值得一试。”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几日，商号上下齐心协力筹备品鉴会。
“阿里大哥，您看这颗夜明珠，光泽如此温润，放在大厅正中央的展台上，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沈菲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那珠子在日光下仍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晕。
阿里走上前，眼中满是对货品的自豪与对这场品鉴会的期待：“沈姑娘所言极是，这夜明珠可是咱们此次的镇店之宝，务必得让贵客们一眼惊艳。”
筹备品鉴会的日子里，沈菲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要挑选出最能代表商号实力的货品，还要负责整个活动的策划与布置。
想起现代社会那些奢华的展会，沈菲心中有了主意。她亲自绘制图纸，设计展示台的布局。借鉴了现代的陈列美学，将珠宝、丝绸、香料等不同品类的货品分区摆放，又巧妙地利用高低错落的架子和精美的托盘，使每一件展品都能以最佳姿态示人。
“伙计们，这些展架一定要打磨光滑，不能有一丝毛刺，否则刮坏了丝绸、磕坏了珠宝可就坏了大事。”沈菲一边指挥着工人干活，一边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她深知，这场品鉴会对于商号来说是背水一战，要想在长安城中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唯有做到尽善尽美。
与此同时，邀请函的设计也让沈菲费了一番心思。她融合了大唐与西域的艺术风格，以金黄色的丝绸为底，用彩墨勾勒出大雁塔、骆驼商队等图案，寓意着东西方文化的交融与商贸往来。邀请函上的文字更是请了长安城中最有名的书法大家书写，笔锋刚劲有力，尽显豪迈之气。每一份邀请函都精心封装在雕花木盒中，系上彩色丝带，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城中权贵、富商的府邸。
“但愿这些贵客们能被咱们的诚意打动，准时赴约。”沈菲望着一摞摞送出的邀请函，心中默默祈祷。
距离品鉴会还有三日，商号里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从西域远道而来的乐师和舞者。他们是阿里专门请来为品鉴会助兴的，为的是给宾客们营造出最纯正的西域风情体验。
经过几日几夜的忙碌，品鉴会终于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拉开帷幕。商号张灯结彩，门口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条街都照得亮堂堂的。身着华丽服饰的宾客们陆续到场，他们有的乘坐着华丽的马车，有的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还跟着一群侍从。门卫们恭敬地接过宾客的请柬，引领他们进入大厅。
一进大厅，宾客们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大厅正中央，那颗夜明珠在特制的水晶灯下熠熠生辉，周围环绕着摆放整齐的珠宝、丝绸和香料。展台上的每一件展品都被擦拭得锃亮，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分区合理的展示区让宾客们可以轻松穿梭其中，欣赏不同品类的珍宝。
“这是哪家商号，竟有如此奢华的排场！”一位身着紫袍的权贵惊叹道。
“听闻是粟特人阿里的金驼记商号，今日这场品鉴会，可是筹备许久，看来咱们今晚有眼福了。”旁边的富商附和道。
随着宾客们的入座，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响起。先是一阵清脆的琵琶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紧接着是西域的胡笳、羯鼓等乐器加入合奏，那激昂奔放的旋律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舞者们身着五彩斑斓的舞衣，头戴华丽的珠翠头饰，迈着轻盈的舞步登场。她们的身体如同旋风般快速旋转，手臂在空中优雅地舞动，新编排的舞蹈动作将胡旋舞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宾客们的目光被舞者牢牢吸引，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沈菲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多日来的心血换来如此震撼的效果，心中满是成就感。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胡装，头戴一顶小巧的卷檐帽，帽上镶嵌着一颗晶莹的蓝宝石，整个人显得干练又不失优雅。阿里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沈姑娘，多亏了你。这场品鉴会若是没有你，断不会有如此盛况。”
沈菲微笑着回应：“阿里大哥，这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成果。咱们的目标是让这些贵客们爱上咱们的货品，现在看来，已经成功了一半。”
在表演的间隙，伙计们训练有素地端着托盘穿梭于宾客之间，托盘上盛放着精致的点心、香醇的美酒以及用香料熏制的小物件，供宾客们品尝、把玩。宾客们在欣赏表演的同时，也被这些美味与奇香所吸引，对商号的好感度愈发提升。
当表演进入高潮时，阿里走上舞台，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宾客们介绍商号的历史与货品。他讲述着粟特人如何穿越茫茫沙漠、翻过崇山峻岭，将西域的珍宝带到长安，又如何在这座繁华都市扎根，如何与大唐人友好通商……
随后，便是最为关键的售卖环节。
沈菲和伙计们早已将准备好的价目表分发给宾客，价目表上不仅标注了货品的价格，还详细介绍了每件珍宝的产地、特色与用途。为了方便宾客购买，商号还提供了多种付款方式，包括现金、绸缎、甚至可以用长安城内的房产作抵押。
宾客们的购买热情超乎想象，一位位权贵、富商纷纷走向展示台，挑选自己心仪的货品。有的为了家中妻妾选购珠宝首饰，有的则看中了丝绸，准备用来制作新衣或馈赠亲友。
“这匹丝绸我要了，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纹理！”一位贵妇指着一匹紫色的丝绸喊道。
“那颗夜明珠给我包起来，如此稀世珍宝，放在家中定能彰显我家的富贵。”一位富商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掏出银票。
沈菲和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解答宾客们的疑问，一边快速地包装货品、收取款项。
直至深夜，宾客们才陆续散去。商号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彩带、纸屑，展台上的货品也所剩无几。
阿里清点着账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沈姑娘，你知道吗？今晚的收益，比咱们之前半年的总和还要多！这场品鉴会，简直太成功了！”
“这都多亏了你啊，沈姑娘。你的那些新奇点子，让咱们金驼记商号在长安城中声名大噪，往后的生意肯定越来越好做。”贺鲁激动地看着沈菲，眼中满是敬佩。
沈菲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听到阿里和贺鲁的话，精神一振：“真的吗？太好了！看来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沈菲心中也感慨万千，接着说道：“在这两个月的相处中，我早已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将你们和这里的伙计们当作了亲人，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沈菲的地方，我一定会在所不辞！”
谁也没有注意到，贺鲁和阿里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一丝笑意，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