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切实际（1/1）
“没事没事......小苏啊，你不是对外头那辆车感兴趣嘛，送你了。”张考官拿出车钥匙，就要往苏子木手里塞。
本意是等到苏子木转正后才送的超跑，居然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手。
啪！
车钥匙在莫名的力量下飞出去老远，与地板亲密接触。
苏子木看着，嘴里的汉堡肉都差点掉下来。
崔龙雨收起刚刚竖起的食指，念动力回收，同时探过头。
“子木，加入我们三号异能协会吧，我直接给你转正，每月工资翻倍。”
他的银丝眼镜上罕见地焕发着真诚的色彩。
苏子木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书慧。
“别看她，别看她，她是个独行家，没组织。”张考官慌忙伸手掩盖，想要遮住苏子木的视线。
然后下一秒，他隔在两人间的手臂就被一记手刀劈在桌子上。
巨大的力道导致桌子对面的苏子木感觉整个房间都震颤了一下，原本结实耐用的办公桌发出难以支架的吱呀声，还有清脆的骨裂声与其交响奏乐。
断，断了！？
只见张考官的手臂以一种反人类的弯折角度向上翘着，明显是发生了严重骨折。
周书慧不动声色地抬起自己的手，一举一动间充满压迫力。
何等的巨力！
苏子木把惊惧的目光投向周书慧，难以想象这副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身躯里能够爆发出这般骇人的力量。
“不打紧。”注意到苏子木担心的表情，张考官完全不像一个骨折的人，他用另一只手凭空掏出个小药瓶，往嘴里一倒，稍微一拧，那手臂就顷刻间恢复如初了。
我滴那个乖乖......苏子木眼睁睁看着他重新把药瓶变没，十分困难地吞咽着食物，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周书慧冷哼一声，“你说谁是独行侠？”
“我说自己——听错了哈哈。”张考官推了把崔龙雨，努努嘴。
崔龙雨叹息，手指头一勾，那串飞出去的钥匙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不得不说，念动力的能力就是方便。
“来小苏，跟我走，别信他们——俩老家伙想忽悠你进他们的团队当苦力。”周书慧拉起苏子木欲走，谁料两人实在难以割舍。
张考官和崔龙雨联手堵住去路，崔龙雨推着眼镜。
“周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三号异能者协会的综合实力有目共睹，到了那儿绝对不会亏待子木的，你说是吧子木。”
苏子木想起此前这货对自己各种强买强卖的举动，撇着嘴，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不顾他人意愿，强行把自己拽进大别墅，也不知道是谁，不等人说完话，就给直接塞进觉醒器。
“都三号了还有目共睹，框谁呢......一边儿去。”周书慧完全不拿他当一回事儿。
张考官立马上前一步，“不能走。”
周书慧的眼神霎时间暗淡下来，美目里蕴含着恐怖的光。
“皮痒？”
张考官一缩脖子，蔫蔫退后，再难阻止周书慧。
苏子木屁颠屁颠跟上去。
“不是，你也没个团队，想把他送到哪里去？”
远远的，张考官在后面喊。
“星空管理局——星管局。”周书慧头也不回。
等离开了一段距离，苏子木好奇地问周书慧。
“周小姐，他们好像很怕你。”
周书慧对苏子木的称呼很是受用，她给苏子木亮亮自己不大的拳头，颇为自豪地说。
“打不过我呗。”
“可是，我看其他两位考官也不是很弱的样子。”
脑海里闪过张考官手中各种神奇的道具以及崔龙雨的念动力，苏子木疑惑地。
周书慧敲了敲他的脑袋，感觉这个小家伙把自己看扁了，“有没有可能是姐姐我太强了？”
张考官刚刚那清脆的骨裂声再次于耳中回响，苏子木深以为然地点头。
可能是因为苏子木从小营养没有跟上，他的身高只有米七出头，而周书慧却是个长腿美人，身高米八有余，两人往那并肩一站，真有种姐弟的既视感——虽然真正的姐弟到了这个年龄一般都是反过来的。
不等苏子木出声询问，周书慧就给他介绍起星管局。
“星管局总部位于常青树世界，而每个平行世界都有一个他们的分部，覆盖范围之广几乎可以认为无处不在，算得上最具有权威性的官方组织。我会把你带到常青树世界，找到星管局的前台给你的入职做担保，到时候他们会发给你证件和基础用品，我就不陪你到最后了，用处的话你自己摸索，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们也有专职人员给你介绍，很简单的。”
“星管局下属的时空猎人属于官方终身契约制，金饭碗，要求高待遇好，相比加入非官方组织，你的安全和权益有更大的保障。”
苏子木静静地听着周书慧的介绍，末了在心里回味一遍防止忘记。
他由衷地问道，“周小姐，你这么帮我，我应该如何回报你呢？”
知恩图报乃为人之本，一句轻飘飘的谢谢既填不了肚子也保不了暖。
周书慧看着苏子木那灰色，但却没有掺杂分毫邪恶杂质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笑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天哪！
“等到姐姐我碰到需要你的唯一性的任务时，你不能拒绝。”
苏子木心中大定，“在所不辞。”
周书慧是通过打开一扇一人高的纯黑时空漩涡门，带着苏子木离开的。
周书慧带着苏子木在各个世界里穿梭，虽然她熟门熟路，但却看得苏子木眼花缭乱。
各种超越想象力所能触及的事物，智慧生命和文明，如奔流的长河影片一般从身边掠过，速度之快叫人目不暇接。
周书慧边走边给苏子木说地名。
“交通中心。”
“第三世界吞光者大楼。”
“诸神居所，玉珊瑚世界。”
“时空的根基，常青树世界。”
等到彻底回过神来，苏子木已经站在了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咖啡色大厅里。
飞来飞去的观察者机器人活像勤劳的小蜜蜂，地面铺设着质感宛如凝胶的地板。
苏子木看到有人原地用脚尖画圆，身下地板就出现一个圆润的空洞，将他传送到不知哪里去。
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神秘的色彩，他们行走匆忙，但脚步落在凝胶地板上悄无声息，不显慌乱，也没有人说话，整个大厅安静的有如大学图书馆。
没有想象中的充满机械和金属风，一切都简洁，大气，充满未知与神奇。
“你好，时空猎人入职登记。”
声音仅传出三米左右，就因为某种法则的限制大大衰减了。也许这就是此地安静无声的原因所在。
“姓名。”高度仿生的机器人前台问道。
“苏子木。”苏子木答道。
“居住地。”
“第三世界C区。”周书慧替答。
“唯一性。”
“时间检索，因果类。”周书慧示意苏子木把手伸过去，机器人拿出一个类似于指纹按压的仪器，苏子木乖乖照做。
“检测无误，自动分析中......品类红色，高于基础蓝色要求，符合入职规定。”
再之后，周书慧将面试的视频，自身的证件等东西递交给机器人前台，完成了一系列的复杂手续。
“请跟我来，先生。”
苏子木闻言跟上机器人的脚步，回头发现周书慧并没有跟上来，正站在远处微笑着冲自己摆手。
是要分别了啊。
回以同样的手势后，怀着稍微有些惆怅的心情，苏子木独自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走上一间既没有防护，也没有吊索的电梯，电梯门一开一合之间，苏子木又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给我绕迷糊了都。
苏子木晕头转向地跟着机器人的脚步，经过一路上各种完全出人意料的交通方式，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最后到底怎么回去。
“因果类的时间检索？”
此时，站在苏子木面前的检测员手里拿着机器人递过来的单子，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听说过时间影像回放，时间定位影像扩展......可你这个能力我当真是活久见。”
检测员从冰柜里拿出一根营养棒似的东西，吩咐苏子木咬在嘴里。
“来，给我展示下。”
他吩咐苏子木站上一个圆台。
苏子木深吸一口气，用力在空中一拉。
本以为自己的体力又会像之前一样瞬间空虚，苏子木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嘴里的营养棒立刻融化，滚滚的能量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往手上涌去，苏子木瞬间感觉信心百倍，加大力度。
莹光呈像。
“催眠，蓝色品质的唯一性，还行，这是你的物品。”
蓝色光影组成的检测员相当随意地把一包东西扔给男人，“里面有说明书自己看，门口右转有个电梯，去吧。”
“呦，紫色品质的双元素操控，可以啊小子，这是你的物品，需要我给你解释下用途吗？不用最好，门口右转的电梯是回你世界的路，去吧。”
检测员的语速越来越快，有数不清的入职人员来到，又离开，这是苏子木在试验自己加速影像的能力。
检测员明明三天都见不到一个人的清闲工作，在加速的时间影像里却变成了大忙人，人流如织，来往不断。
期间只出现了一个金色品质的唯一性，拥有者是个年轻女孩。
“好家伙，道具制作，天生财神爷圣体啊姑娘，这是您的专属物品，加个通讯不姑娘？好嘞，您慢走啊。”
另一边，看着影像里的自己人话鬼话千变万化，真正的检测员脸都黑了。
“够了，够了哥，别放了，求你别放了。”
苏子木放下双手，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检测员。
检测员一口气哽在脖子里，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难受。
“但是！”检测员加大语音。
“只是这样的话还称不上因果类，顶多也就金色品质，怎么会评红色品质呢？”
他的话音越来越弱，因为他瞅见苏子木从自己伸出了手。
“干什么，干什么？我是正经人！”
“我给你演示一下，咱俩的因果关系好像不是很明显，我就随便抽了哈。”
说罢，也不管检测员同不同意，凭着营养棒给的自信，苏子木在他身前半寸猛地一拉。
蓝光爆发，在室内投射出一个清晰的办公桌，检测员正坐在自个儿的位置里，与旁边的员工聊闲天。
“真是嫉妒那些天生唯一性金色的家伙，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活的有滋有味，不像我们，只能有啥干啥。”
“哈？我才懒得跟他们一个个解释那些基础用品的作用呢，有说明书不会自己看？瞎啊。”
“还有常青树树冠上的那些大人物，成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训话训话，立法立法。”
各种牢骚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落在两人耳中。
检测员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苏子木的手扑下去，活像一头被扎到屁股产生应激反应的大猫。
过去影像到此结束，但更加真实的影像却在现实上演了。
“兄弟，哥哥难啊。”检测员把一条胳膊搭在苏子木的肩膀上，这让他好一阵皱眉——他不喜欢陌生人触碰自己。
但是检测员接下来的动作，就连苏子木都没忍住愣了片刻，以至于忘记了反抗。
一卷散发着神秘色彩的软纸暗中戳到了他垂下的手心。
“咱们都不容易，刚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对不对？”
见苏子木没有反应，检测员急了，直接把那玩意儿塞进他的裤兜里。
检测员舒心地呼出一口气，轻柔地拍了拍苏子木的肩膀，走到旁边，“我去叫领导过来。”
把手揣进裤兜里，苏子木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摩挲触感，大概猜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心里着实是哭笑不得。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不免呆愣犯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一群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房间。
经过检测员详细的介绍后，他们纷纷一人一个小板凳，把苏子木围在中间，像是观察某种濒危珍惜动物一样，有的人还拿着小本本和笔在记录。
苏子木感觉浑身不自在，他在这群人眼中看到了与张考官和崔龙雨得知自己能力详情时如出一辙的眼神。
“苏子木，你考虑过来常青树世界定居吗？”其中一个问道。
“没有。”
“我们可以给你安排一栋治安区的房子，也可以帮你找个小伙伴，在常青树安家。”
“......心领了。”
“我们可以签下雇佣劳动合同，在官方的终身合同上，薪资翻三倍。”
......
苏子木笑着一一婉拒，他可不信这群大概率打着和张考官两人同样主意的老家伙，始终牢记周书慧的话，进体制，吃官方的饭碗。
在苏子木滴水不漏地应对下，这群领导人物纷纷摇头而归，最后苏子木拉住一个。
“怎么，回心转意？”那人惊喜地回头。
“抱歉，能否借用一下纸笔。”
该领导失望地掏出纸笔递给苏子木，“送给你了，有机会一定记得来我们四法协会看看。”
......什么领导人物，怎么还夹带私货呢？
苏子木在心里吐槽，嘴上却不表明，他连连称谢，然后跑到一边在纸上写了些东西。
检测员把新入职领取的东西递给苏子木，告罪一声，就去送各位领导了。
等到他一个人回到室内，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室内早已空无一人。
桌子上，摆着半根营养棒和一张撕下来的纸。
“收了你的钱，我心中有愧，但我确实需要它，索性就不退还了。你也放心，我不是那种乱嚼舌头的人，这张纸留在这里，有机会可以拿着去第三世界C区找我，在你所给的面值能购买的范围内，我有求必应。”
“另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记清楚喽？”
“这年头还有这么清廉的家伙？”检测员把纸张折叠好放进口袋，他可不信。
一个个的胃口比狮子都大......检测员默默地擦着眼泪，继续自己该死的工作。
另一边的苏子木可不知道，自己此举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因此引发了更大的误会。
他通过电梯门，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觉醒唯一性时的蓝色办公室。
走出电梯，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合拢，化作虚影消失不见。看来是一次性的传送。
紧绷的心情得到缓解，苏子木情不自禁地吸一口气，又放松地吐出去，好让自己身体里积蓄的热量散发出去。
苏子木走过去看办公桌上的时间，想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怎么回到两天前了？”
犹记得他狼吞虎咽地吃周书慧变出来的汉堡时，曾不经意间瞥见过时间，是4月20号，可现在的时间显示明明是4月18号，上午九点。
恰好是他刚进入唯一觉醒器的时间。
办公室里，不见了张考官和崔龙雨，墙壁上挂着的身份牌也从空白变成了苏子木的名字。
拉开抽屉，入职证明，合同，文件信息，应有尽有，上面无一例外都有苏子木的照片，签字。
跟闹鬼了似的，只不过那个鬼是自己。
怀着一肚子的狐疑，苏子木拿起入职证明准备仔细浏览查看，就在手指接触到入职证明的同一时间，脑海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段莫名的记忆。
那一晚，大姨拿着广告单敲响了他的房门，苏子木连夜前往一家名为无垠星空的游戏公司参加面试，没想到十分顺利地通过，公司办事效率快得惊人，一晚上的时间就全面办妥，火箭般的速度给他安排到这间办公室里，日常工作不外乎游戏和视频的审核，实则就是挂个号，闲着没事儿干，每月还有三万的工资可拿。
嗯......嗯？
嗯？？
...！
苏子木‘啪’的一声把那份入职证明摔到地上。
“扯淡呢这是！？”
槽点实在是太多，苏子木竟不知从何而起。
春秋大梦也不敢这么写吧！
那个时候的自己明明还在忙于应付三位考官，根本无暇他顾！
苏子木合上抽屉抬起头，突然发现办公电脑屏幕上悄然浮现一个歪拳吐舌头的大黄表情，上面一个气泡框，里面写着‘世界线修正’五个字。
表情出现两秒后，就从屏幕上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是考官的手笔。
妥了，知道原因了。
也就是说，考官们离开后，世界线删除并更换了所有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以及所造成的影响。
得亏苏子木脑子还算灵光，接受能力超强，才能面无表情地想通这一切后，还能淡定地给自己泡上一杯茶。
视线从自己在办公桌上随手拿起来的精美茶包上扫过，估计这东西也不便宜。
苏子木没有急着查看检测员给的物品包，而是先在办公室所在的大楼层数转了一圈。
他目前所处的大厦坐落于国内闻名的一线商贸城市，C市的市中心地带。从落地窗俯瞰，能看到脚下在七弯八绕的交通桥上奔流的车队。
绿化带修剪整齐有序，不时有蚂蚁一般的小人挎着公文包穿行其中。
远处的反光大楼里，此时此刻一定有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围在黑板前开会，用流程图和略显浮夸的红色大圆圈规划着未来宏图。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电流正像血液一样沿着高低落差的建筑蔓延。能量注入这块巨型的芯片，产出无比奇妙的效应，恍惚之间，一股夹杂着皮革和油墨的味道就逸散出来，狂潮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它一定是最没有介质要求的信息，只需要不到半秒，就可以达到任何存在人类足迹的边际。
一个巨大的商业社会缩影就这样展现在苏子木的眼前。
但苏子木却兴奋不起来，这太缺乏实感了。
假如按照当下的时间来算的话，昨天晚上他还孤零零地躺在一片黑暗的狭小卧室里，惆怅生活苦难，人生不易呢。
苏子木的办公室位于大厦的最高层，而经过他的观察，附近已经没有比这栋楼更高的建筑了。这样的地方给自己一个闲人真的好吗？
这又不是小说，能轻描淡写无缘无故地把各种房产财产一股脑塞到主角的名下——银行和国家机关又不是吃干饭的。
苏子木没有在办公室附近找到任何人，但却发现了一件不合理的事。
“这哪是什么办公区域，这分明就是私人居室。”他无奈地双手覆面。
客厅厨房，浴室卫生间，书房卧室样样不少，空间宽敞得甚至显得冰冷，唯一较大的动静来自于四处打扫的智能清洁机器人。
“得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然在这里光坐着都不安稳。”
苏子木自言自语地回到办公室，掏出时空猎人入职分发的物品包，也许能在这里面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