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工作(1/1)

窗外,星光点点有如水银倾泻。

苏子木的卧室里,已经维持长达半个月的黑暗了。

“苏子木,出来!”

狂风暴雨一般的敲门声响彻寂静的夜晚,侧卧在床上的瘦长青年在一片漆黑里睁开双眼。

揉了揉自己脸上因为长时间保持面无表情而显得有些松塌的软肉,苏子木喊了声“来了”,汲着拖鞋拉开房门。

走廊里耀眼的白色灯光像是冲破了阀门高压水,肆意地予以苏子木痛击,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

“路上遇见的广告单,你考虑考虑。”

门口,看不清面貌的黑色粗壮身影把一张纸狠狠地拍在苏子木的胸口,“再找不着工作,你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随着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房间重回黑暗,苏子木这才感觉自己眼睛的酸痛好了一点。

如今国内的就业形势越来越严峻,竞争激烈得让人眼冒金星,就是手里拿着一份还算得上优异的文凭,也常常会出现找不到心仪工作的情况。

毕业即失业,是这一代人的普遍现象。

很不巧,苏子木本人正是失业大军海洋中的一位溺水者,他目前租住在不是很友好的大姨家里,基本上每天都在为找工作发愁。

苏子木用拳头抵住嘴,轻轻咳嗽两声,鼻音有些重,自己好像感冒了。

也许是宅在屋里太久没运动,也没怎么好好吃饭的缘故,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报警。

从柜子里翻出感冒药,苏子木娴熟地倒进嘴里,也不用水,咕噜一声咽下去,仿佛感觉不到药片化开的苦涩。

他就着微弱的星光,拿着广告页翻看起来。

“保安?”略微诧异的声音。

“要求名校毕业,身体素质过关,年轻且敢于接受新事物,待遇优渥。”简单地总结了上面的要求,苏子木略微想了想,感觉不太靠谱。

“但是,我的要求也不高。”苏子木自言自语道,他找到面试地址记在心里,“可以去看看。”

苏子木把广告揣进兜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看手机时间,才晚上八点。

经过一个下午的睡眠,他现在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想起广告纸上标明的面试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地址也挺近的,于是苏子木收拾起衣服,打算先去探探口风。

约莫十分钟后,站在镜子面前的苏子木冲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

镜子里的人,上身穿着看起来稍微老气一点的灰黑色新中式竹节短袖,下身一条黑色垂感休闲裤,脚蹬一双黑面白底的休闲厚板鞋,搭配苏子木年轻而又富有书卷气的容貌,一个同时给人以和谐和稳重感的青年跃然纸上。

自信满满地走到楼下,苏子木碰到了正从电动车上下来的大姨。

大姨五大三粗,最显眼的就是那身常年从事体力劳作所带来的黑色皮肤,她挎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出去买东西了?”苏子木随口问道。

“啥?”大姨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她突然注意到苏子木身上明显不同以往的衣服,眼神一亮,“怎么,面试去?”

“对,就是你推荐给我的那个。”

苏子木低头看了看表,“来不及说了,我赶时间。”说罢往身后摆着手,直奔面试地址而去。

只留下大姨在原地纳闷地挠着脑袋,“我有给这小家伙介绍过工作吗?”

......

夜晚的城市有着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喧嚣。当轮胎行驶过公路的声音与太阳一起隐入夜幕,真正的主人公粉墨登场。它是彩灯与人声的交汇,觥筹交错的碰撞声为其伴奏。

苏子木穿过人如海的广场,挤进马路另一端人迹罕至的灰暗小巷,感觉就像从沸腾的火炉突然跌进沉静的泥土里,落差之大让人不免瞠目。

穿过小巷尽头,一座装修精美,比例和谐的西式古典别墅相当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柔和的灯光从里面泄露出来,引诱着人进去一探究竟。

苏子木谨慎地四处看看,发现附近既没有其它通路,也没有人家居住。他并没有来过这里,但正常人任谁都能看出不合理之处。

谁家好人把别墅建到这种交通堵塞,空间逼仄的鬼地方,更何况对面还是闹市区!

心里退堂鼓敲得突突响,苏子木压低身子后退两步,开始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地大晚上出门来这种陌生地方。

周围的墙面肮脏不堪,更显得中间那座洁净异常的别墅分外诡异。

阴冷的空气从脚边静悄悄地溜过,就连远处的喧闹声都变得朦胧起来,苏子木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旦他身后的小巷子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堵住,以他弱不禁风的武力值,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走了走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谁知苏子木慌里慌张地扭头准备往回走时,忽然,一个谦和的声音叫住了他。

“你好。”

苏子木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连接着小巷的唯一通口前,悄无声息出现一个皮肤白皙,脸上带着银丝眼镜的男人。

“是来面试的吧。”

男人迈开脚步,皮鞋的扣扣声在狭隘的小巷里回荡。

从哪来的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子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你刚刚跟在我后面?”他警惕地开口。

“没有,”男人冲他笑了笑,洁白的牙齿寒气森森,“我一直和你并肩走着呢。”

苏子木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万分肯定,自己来时孑然一身。

没工夫管对方说的是不是大实话,现在的他只想赶紧远离此地。

“不打扰,告辞。”

然而,男人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松地放他离开。

“既然来了,何必这么着急走呢?”

苏子木闷着头,不说话。往来时的方向快步离去,但走着走着,却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竟彻底与鞋底脱离接触。

他整个人悬在空中,宛如被一只透明的大手抓住衣领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救命啊!”苏子木发现挣扎未果,索性放声呼救,试图将路人吸引过来。

“放弃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男人嘴里说着经典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居然尽显无奈。

他拍着手,兀自往别墅里走去,苏子木被迫漂浮在他的身后,由一股莫名的力场牵引着,紧紧相随。

“欢迎。”

眼前的场景焕然一新,别墅大门在身后合上,苏子木听到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

他欲哭无泪,语速快得惊人。

“您还是欢迎其它人吧,你看,我瘦得像竹竿,浑身没有二两肉......”

“是挺瘦的。”

“对吧。所以您还是找其他人,比如前面广场小吃摊前面那些两百多斤的大胖子,比如......”

“养两天就胖了,不急。”

“别啊,真别啊,我求您啦!”苏子木垂死挣扎着扭来扭去,在空中跳蛇舞。

男人带着他穿过走廊,进入一间纯白色的候客室,里面贴墙摆放着两排手椅,茶几上有个不大的饮水机。

另有三个人坐在屋子里,一个拘谨,一个放松,一个双腿抖动如筛糠。

男人轻轻往前扇动右手,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死死扒着门框不肯松手的苏子木拽开,丢到手椅上。

“等叫你,就去客厅接受面试,如果没过的话就可以走了。”

“不吃我?”

“我喜欢女人。”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苏子木见男人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来。男人有心与他开玩笑,说明至少有良知尚存,就算是鬼,也是个有良知的鬼。

身为一个三观正常,与人无害的正经青年,苏子木可以借由自己绝对正常的思维断定,这个地方有鬼!而不是自己在梦游。

否则他实在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落进男人的控制里的。

居然能让人凭空飞起来,这么扯淡的事也只有小说里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此地当真是面试场?

抱着满腹的疑惑,苏子木摸到那位坐在椅子上,疯狂抖腿,恨不得把脚尖擦出火花闪电的男人附近。

“朋友,冒昧问一下,这里是面试场?”

男人抬起头,苏子木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茫然。

男人张开O型的嘴巴,“啊——啊——”,那表情富有十足老年痴呆的美感,半天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强忍住给那张脸来上一巴掌的冲动,苏子木转向另一边,双腿双臂大大岔开,全身呈大爷姿势的男人。

“这里是面试场?”

“呵。”男人尖酸地冷笑一声,就一言不发了。

神经病啊!

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问候语咽回去,苏子木在心底暗念阿弥陀佛,只能把最后的希望给到坐在最左边的拘谨男人身上。

“那个......”

话一出口,男人有如受到惊吓一样,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我想问......”苏子木走过去,放低声音。

男人耷拉着脑袋,迅速挪到远处的椅子上,像朵四月里遭了寒霜的小花。

我今天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

七八条黑线从苏子木的脑门上掉下来。

没人搭理他,也没人互相说话,整个候客间安静的像停尸间。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苏子木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拧动饮水机的开关,关上,又打开,关上,打开,如此往复。

咔哒,咔哒的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

“齐新发。”银丝眼镜的男人拉开房门。

抖腿男猛地顿住,他站起来,整整衣领,却整歪了,梳了梳头发,简直像鸡窝。

在苏子木的目送下,他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隐隐有交谈声透过墙体传来,但听不清说什么,苏子木把耳朵贴到墙上,勉强分辨出有至少四个人的声音。

的确是面试的问答形式,人声起落有致。

很快,声音消失了,抖腿男出现在门口,面色如常,仿佛一切紧张都离他而去了。

他是来叫人的。

“唐万景。”

闻声,第二个如老大爷般自信的男人收臀紧腹,摇着自己阔绰的脚步走掉了,一如他回来时,依旧神采飞扬。

这是面试成功了?苏子木在心里暗道。

“冯兰菊,苏子木,你俩一起。”

越过漫长的走廊,直到苏子木坐到一个最近一段时间分外熟悉的位置上,看到前面两男一女的面试官,以及他们手里的文件。

“我,我放弃。”

旁边响起的声音令苏子木不禁为之侧目,只见冯兰菊弱弱地举手,弱弱地发言,委委屈屈。

面试官用大拇指指了指门口,示意他滚蛋。

冯兰菊爬起来就跑,那成功的姿态叫苏子木心中一亮。

忙举手模仿,“我也放......”

“苏子木。”

“我在。”被强行打断话语的苏子木下意识地应声。

“我们三人接下来会各自问你一些问题,然后给你评价,如果都通过的话,就可以进入试用期。”

“那个考官啊,我想放弃来着。”

“你无权放弃。”为首的考官抬了抬自己前面的铭牌,“另外,我姓张,叫我张考官。”

“为什么?刚刚那个人明明......”

“你说冯兰菊?他可是我们黑名单里有名的座上宾,这是他第八十多次来我们这儿面试了,每次都是刚一开始就放弃,来得比谁都勤,溜得比兔子还快,我跟你说要不是有规定不能打人......”

隔着老远的距离,苏子木都注意到了张考官脸上爆凸的青筋。

“确实勤快......”苏子木缩着脖子,联想到自己最近的惨状。

“今天不想谈混账,咱们回归正题。”

张考官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仿佛是在看苏子木投递上来的简历。可苏子木本人明明一个小时前才刚刚得知这家公司的存在,更谈何投递简历呢?

“你毕业后拿着文凭找到了一个待遇优秀,当差轻松,可以说人人眼红的工作,然而没干两天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写了辞职信,这是为什么?”

苏子木吓了一跳,对自己这么了解?

“因为我先天呼吸道发育缺陷,还对酒精过敏。”

想了想,苏子木如实回答道。

也许是周围环境实在是太过舒适,也许是前面三个人都平安离开这个不明所以的地方,苏子木的防备心理渐渐弱化很多。

张考官点了点头,似乎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

“假如你在繁华的大街上遇见一个昏倒的老人,周围人唯恐避之不及,你会怎么做?”

“以自己是其父母朋友为理由,找机会哄骗一个路人小女孩,带到百米内的随便一家店里买糖吃。”

“为什么?”张考官愣了一下。

“因为小学生赛高的说。”苏子木满含热泪地张开双手。

张考官皱眉,“这与我问的问题毫无相关性。”

苏子木赞许地认同道,“当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考官垂下眼睛,思考了几秒,突然眉开眼笑,在纸上写下评语‘有点儿小聪明’。

“到你了,崔考官。”他把评语表交给侧边带着银丝眼睛的男人。

苏子木将他前面的铭牌收入眼底,崔龙雨。就是这家伙不讲道理地提着自己进的门。

崔龙雨眼睛都没抬一下。

“性取向。”

“女的!混蛋。”苏子木有种自己被侮辱的感觉。

“你辱骂我,不怕我不给你通过?”

“求之不得。”苏子木恶狠狠地。他这人记仇,要不是这眼睛男非抓自己进来,能有这么多破事儿?

“打过架没?”

“初中群架,高中时单挑,大学后网络上的口水架,你说那个?”

崔龙雨笑了一声,把评语表递给最后的女考官,上面多了三个大字‘真性情’。

女考官捂着嘴,被这个一语双关整得差点绷不住。

女考官名字很雅致,叫周书慧,似乎是个老实人,结果一开口就打了苏子木一个措手不及。

“谈过恋爱吗?”

“当,当然。”

闻声周书慧仔细在文件上找着,末了抬起头,与另外两名考官对视一眼。

“他撒谎。”

苏子木的脸皮憋得发红,不是美女,纸上既然写了麻烦就别问出来了行不?

太丢人了!苏子木低下头四处找地缝想钻进去。

周书慧继续看文件,紧接着甩出又一个重磅炸弹,砸得苏子木头昏眼花。

“有个喜欢了七年,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约定好功成名就后交往,结果一年前跟富家公子跑了。”她用机器人朗读一般的节奏读着文件上的内容。

“天哪。”周书慧放下文件,再次捂住嘴巴,这次眼中没有笑意,满满的悲伤,仿佛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崔龙雨把银丝眼睛摘了下来,转过身去,脊背耸动,浑身颤抖。

苏子木捂着胸口,身形佝偻如受重创,他强行支撑起身子,咬牙切齿地要求。

“面试结束后,不管成功与否,你们都必须给我把那张纸给我烧喽。”

“当然,当然。”崔龙雨转过身,已然恢复如常。

这还是面试吗?谁来评评理啊。苏子木心灰意冷,瘫坐在椅子上,颓丧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悯。

周书慧把文件撇开老远,眼睛放到苏子木身上不再挪动。

“有想过花心吗?”

苏子木无力地,“我是纯爱战神那一派的。”

周书慧打量着卖相还算不错的苏子木,眼里多出一种说不出的喜欢。

“还相信爱情吗?”

“不信了,我已经死了。”

苏子木相当摆烂地回答道。

周书慧拿起笔,在评语表上认真地写上‘清清白白’。

三个考官一合计,分别是‘有点小聪明’‘真性情’‘清清白白’,都属于正面评价,算通过。

“与我们这群人也太格格不入了。”张考官拿着最后的评语,吐槽道。

周书慧懒得理他,直接离席走向苏子木,伸手拉起他,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通过了。”

啊?苏子木瞪大眼睛,摇着头。

“我肯定在做梦。”

周书慧坚持地继续说道,“没有,你确实通过了。”

苏子木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喝醉了似的,“我要回家,我想我大姨了。”

“试用期月薪两万,转正三万。”张考官在后面咳嗽一声。

“但话又说回来......”苏子木光速回头,重新蛄蛹到三人面前。

“咱什么时候开展工作啊?”要是他身后生有尾巴,现在一定兴奋地摇来摇去。

“不急。”周书慧很柔和地与苏子木说话,“先带你去觉醒唯一性。”

“什么?”苏子木仿若没听明白。

周书慧有心在后辈面前奠定前辈的形象,她从桌子上拿起那张羞辱了苏子木数次的文件,并将它交到苏子木的手中。

“路上我给你解释,哦,这是我对你的补偿,不好意思,揭你太多短。”

苏子木犹豫着接过纸张,他确实非常好奇三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人生知根知底,简直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可甭管他把眼睛张得像铜铃,也休想从这张纸上看出半个黑字来。它甚至比处女都洁白,无论正反,干净得像唐僧师徒第一次到手的无字天书,大乘佛经。

“它的名字叫世界浏览器,需要消耗时空币启动,你先留着,等发工资了就能尝试了。”

张考官再次咳嗽一声。

“小子,那是我买的。”

“你有意见?”周书慧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看你,我就说一句,又没说不让给,真是的。”张考官愠怒地双手环胸。

他这怒意纯粹针对周书慧,没有指向苏子木半点。

张考官似乎已经把苏子木当成正经后辈了,而不是临时工。

“放心小子,我们时空猎人是个很护短的群体,你进了我们的圈,外人甭想欺负。”

言外之意是圈内人随便欺负?苏子木相当谨慎地揣测着。

时空猎人......好中二的职称,是外号?不,该不会真叫这个吧。

“别小看你即将着手的工作——在广阔无垠的时空生态里,你既不是消化分解的分解者,也不是负责生产的生产者,而是立于食物链顶端的消费者。”崔龙雨推了推眼镜,嘴里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这人总是装神弄鬼,自作高深,他莫非打小拿大脑皮层除皱剂当饭吃,并毕业于宇宙魔怔人大学,才导致染上了某种恶习不成?

苏子木满腹牢骚,但不发一言,聪明人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三万呐!那可是三万!

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周书慧领着苏子木,最后面两个大男人保驾护航,像牢固的铁三角把苏子木围在中心。

走出别墅,苏子木回头,看见硕大的光鲜亮丽的别墅变魔术似的缩小成巴掌大小,缓缓落到张考官的手中,露出后面腌臜的墙面。

也许正常人会感到惊讶,但苏子木已经麻木了。

今天晚上见到的奇怪事儿,碰到的奇怪人实在太多,眼前的一幕竟无法在苏子木心中激起丝毫的波澜。

他的心中浮现出无穷无尽的猜测。

例如这些人是谁,从何而来,目的是什么?工作是什么?为什么找他。

可不管他怎样穷尽想象力去寻找一个解释,都以不得而终。既然这样就暂时跟上去吧,兴许是一个机会?

要说是什么机会,他也不知道。

可事实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了。

这一天,是苏子木此生头一次窥探到神奇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