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纵死无悔（1/1）
狼獾妖、黄鼠狼妖虽然不是什么肉身强大的妖兽，可是胜在速度奇快，电光石火之间，二者相互配合，每一次袭杀都如同闪电一般袭向程星霄。
携带着猛烈的劲风，黑黝黝的利爪反射着明亮的寒光，在这宽阔的空间中，每一处、每一点都有可能是他们袭来的位置。
即便程星霄横枪警戒，关注着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也无法完全挡住它们，反而会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那样的话，都用不上狐妖的出手。
这样无疑是被动的。
狼獾是一种有着獾一般的体型，却如同狼一般残忍的生物，灵气蕴养下的獾体型修长，有着人类孩童一般的大小，双目明亮，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敌人，这是体型小带来的优势，它的速度奇快，稍不注意，便会被它的利爪划伤，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袭击。
但狼獾更为出名的是它的头铁，悍不畏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黄鼠狼最为狡诈、残忍，细长的爪子与细密的尖牙给予了黄鼠狼极大威胁的本钱。
而能够在狐妖的领导下统合在一起，想必都有了很明显的智力，更懂得配合，能够更快、更高效的捕杀猎物，扑杀敌人。
因此这两个将极为难缠，而程星霄并不是那种以技巧、灵活来搏杀的。
对于程星霄而言，每一战都有可能是生死之战，没有技巧，没有招式，只有一往无前的冲杀。
所以程星霄不能被困在这两妖之间，举步不前，他们快速的身影，以及相互配合的攻击足以将程星霄耗死在这里。
唯有血战，以命搏命。
镔铁长枪直接脱手而出，墨黑的长枪化作一条墨龙划破雾霭，携带如同龙吟般的风啸破空声，灰白雾霭顺着长枪划破的区域向着狐妖而去。
携重势的枪势很快，但那狐妖也是灵活异常，在重八十六的长枪砸下的瞬间便向着两边翻滚跳跃躲开。
但是长枪乃是一柄镔铁长枪，是程星霄找能工巧匠打造的适合自己的重长枪，虽不入灵阶，但也是精八品，在平民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长枪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刚才狐妖待得地方掀翻，泥土纷飞，摧根断叶，一块土石竟还砸向了远离的狐妖，嗷呜的一声，虽然没有很重的伤害，但也惹起了狐妖的怒火。
虽说狐狸不以力量、灵巧著称，反而以幻术、智慧闻名，但时刻有灵气蕴养的身躯又怎会那么笨拙不堪。
程星霄紧跟长枪随后而至，镔铁长枪直接斜斜地钉在了地上，插入地底足足有三十公分，呼噜呼噜
形低伏，后腿八字岔开，阴狠狠的盯着程星霄，本能的发出警戒之声，眉心纹路大亮，不知从哪来的白雾不仅将刚刚吹散的雾气变的更加浓郁，而且慢慢的将那狐妖的身影遮盖，就连獾妖和黄鼠狼妖也不见了踪影。
程星霄拔起直插大地的长枪，目光警戒的看着四周，环顾四周，周边早已被白雾笼罩的更加模糊。
山中野狐一般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味，很是难闻，而人类如果腋下有很重的体味也会被叫做狐臭。
程星霄双腿微蹲，双手持枪，做防守姿态，同时仔细嗅着雾中的气息，期望能从雾中嗅到狐妖的气息。
虽说程星霄看到了狐妖动用眉心的灵纹唤来白雾，原本隐于眉心皮毛下的灵纹在灵力的加持下，显得那么显眼，但程星霄是在空中掷出长枪，唯有调动全身肌肉，绷筋如弦，右臂、上半身统一相合，如同弓弦一般方才能造成如此威势。
虽说战况很是激烈，但也是需要卸力来缓和的。
仔细嗅去，空气中没有什么臭味，却有淡淡的香气混在其中，更加仔细的嗅去，这香气扩散着雾气都是。
虽说程星霄知道不能去呼吸带有香气的白雾之气，但此刻的程星霄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境界，听说只有洞天境的修士才能自身自成一体，即使身处虚空荒芜之地也无妨。
但洞天境是什么境界，程星霄也不知道，只听他人偶尔提起过。
但开窍之境便能不以人间凡物为食，可吸食周身灵气数天不食，平民百姓感慨称之为仙人，修炼之人称之为辟谷。
但像程星霄这般武修往往不会这么做的，唯有那些修道之人的法修才会如此。
咻的一声，一道黑色身影从白雾之中冲出，直直的扑咬在程星霄的右肩之上。
纵使程星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这白雾也极大的限制了程星霄的感官，尤其是眼睛，可即便听到声音，那獾妖便已经咬了过来。
极快的速度，强大的咬合力，迅速在程星霄的右肩上撕下一块血肉便遁入白雾之中无影无踪。
程星霄已经明白自己还是中了那狐妖的计，但此刻唯有临危不乱，伺机而动，在那狐妖露出破绽的一刻将其一击毙命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程星霄收枪而立，更加谨慎的环顾四周，企图寻找破局点。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声声呼喊传入程星霄的耳中。
“霄儿，你在哪？你快跑，不要回来！快跑啊！不要回来！”
“霄哥，我怕是挺不过今晚了，但是，霄哥，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让那些敌国的狗杂种看看我们燕人的血性！”
“啊，妖兽，有妖兽，快跑啊！快跑啊！啊……不要啊……”
焦急呼喊的母亲，血肉模糊的士兵铁牛，烧焦的房屋，发狂的妖兽，狂奔的人们……
这些片段不断的闪现在程星霄的脑中，白雾弥漫，他们的呼喊声忽远忽近，如同母亲一般身高的女性的剪影从雾中向着程星霄走来，但也始终隐藏在雾中没有走出。
狂躁、愤怒、暴虐、嗜杀。
各种不同的情绪充斥着程星霄的脑海，程星霄的脑海此时就如同一团浆糊一般，混乱，迷茫，不解……
而此时的血煞之气也不受控制，血红色的血煞之气侵入程星霄的经脉、眉心脑海之中。
血腥、残暴、怨恨、杀戮，战场之上种种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如同潮水一般欲要席卷程星霄的感觉，程星霄的意识此时就如同一片孤舟，随着海浪翻滚在血煞之气的汪洋之中。
血红色的潮水笼罩向程星霄，程星霄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最令程星霄害怕的战场。
月光清冷，撒向大地，大地血红色一片，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尸断臂，遍地残矛断剑，幸存下来的人都是血红一片。
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但敌人的血更多。
程星霄乃是横野校尉，拼杀在前，从不后退，此时的他早已力竭，拄枪而立，环顾四周，没有一人还能够站起，只有一支代表程星霄所率领的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两千人，两千人的队伍啊，值得吗？只为了保护大约二十来户的村民，值得吗？
哈！哈！哈！哈……
程星霄狂笑，沙哑的笑声回想在风中，两行清泪终究还是未曾留下，终究还是自己赢了，赢了对手，赢了兄弟，赢了自己。
力竭的程星霄拄着长枪在自己兄弟的尸骸之中昏迷着跪下，朝着燕国的方向，没有后悔，没有不舍，只有遗憾，没能和他们再喝一杯啊！
被血煞之气、幻术侵蚀的程星霄状若疯魔，镔铁长枪如同长棍一般胡乱地横扫着、挥舞着，没有任何章法，没有任何招式，有的只是呼呼的风啸。
长枪带来的呼呼破空之声带动着白雾向着四周散开。
前扫，后劈，左刺，右突，没有任何的章法，没有任何的规律，每一式都携带着呼呼风啸，每一招都灌注着程星霄最大的力气。
同时嘴里不停地喊着。
“杀！杀！杀！”
一声更比一声强，一声更比一声气势重，雄浑的血色杀戮之气如同一道喷泉一般自程星霄的身上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剧烈的运动直接导致刚才獾妖撕咬的伤口更加裂开，血液顺着手臂流向手心紧攥着的枪杆，滴答在地上。
剧烈的狂风直接将雾气吹散，远处狐妖阴森森的盯着程星霄，眉心纹路也不散发微光，隐藏在皮毛下，似乎已经将程星霄吃定了。
血煞之气在身体之中乱窜，破坏着程星霄的经脉，侵蚀着程星霄的血肉，血煞之气狂暴，就连自动运转的《血衣炼煞决》都无法收束，唯有清醒而冷静的意志才能将之束缚。
狂暴状态中的程星霄行为极为迅速，力量也极其强大，双手恐有百斤之力，竟然将想要趁乱袭击的獾妖和黄鼠狼妖击飞，沉重的力气疼的两妖直咧嘴。
一是为了免受无妄之灾，二是相信狐妖的实力，便如同狐妖一般在远处观看，等待程星霄的力竭。
但程星霄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朝天怒喝。
“保家卫国，这有什么不值得的？保家卫国，纵使身死而无悔！”
血色的双眼未曾褪色，但程星霄脑中正处于半混乱半清醒的状态，身躯早已疲惫，两道白烟自鼻腔而出，喘着粗气，《血衣炼煞决》极力运转，将突然爆发的血煞之气吸入体内，滋养着身体。
许久未曾打通的足三阴经隐隐有些妖打通的模样，刚才的血煞侵蚀将程星霄那牢固的经脉侵蚀开来，只要稍稍努力，便能打通全身最重要的十二条经脉，灵气、内力便能畅通无阻的运行其中。
程星霄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足足有四年之久，今日能够凭此打通经脉，也算是意料之中罢了。
此时的程星霄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能够将狂躁的血煞之气收回体内，双目赤红，快速环顾四周，便直接锁定了那狐妖。
长枪划地，划出深深划痕，而后向着狐妖快速向上划出，气血之力，即内力顺着长枪透体而出，形成一道枪芒飞向狐妖。
同时自身如同疯狗一般向着狐妖冲出。
惩凶除恶，斩杀妖魔，纵使身死也无悔。
这便是程星霄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