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正的敌人（1/1）
踏！
硕大粗重的脚，踩在湿润的土地上，陷出一个大坑。
吼！
拥有这双脚的怪物，立在迷雾之中，朝高空的机械岛怒吼。
它有着狼人放大数十倍的体型，胸前镶砌有模因源，两只爪子却是诡异的金属爪。
踏！
踏！
随着它的怒吼，越来越多的相似怪物，聚集在它左右，一齐怒视着天空中的巨物。
“巨型模因兽潮…”
看着画面中密密麻麻的怪物，许凡眼神凝重。
狼噬在这里面，恐怕也只是一个精英兵种。
嗡！
联络终端忽然振动，投射出的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的仍然为机械岛控制中枢监测的俯瞰画面，右边的则是第一人称视角，显现出一片异常惨烈的场景。
这个场景里，血色在雨水的浇灌下，聚成一个个小血洼，包围着沉默的金属残骸。
随着视角的移动，到处可见人的残肢断臂。
不知名巨物咀嚼过的，看不出人样的尸体，随意丢弃在废墟中。
视角再度朝前，迷雾愈发浓重，人的目光，似乎永远也看不穿它的深处。
“模因兽，是迷雾中诞生的一种不规则生命，大多数具备无序扩张性，只存在进食本能。”
术士低沉的声音，从这个画面中缓缓响起。
“但极少数特殊模因兽，并不符合以上特征。”
“124的本体是特殊魂体，它并不具备弱点，只有当占据生命体后，它才会生成弱点。”
“我最初发现它时，是惊恐的。”
“因为它进化的形式，表现为学习。”
“我想了解它，破译它，以防将来遇到同类型的模因兽，人类会束手无策。”
嗒！
“咳咳…”
视角中的画面骤然一低，露出一只呈灰色质的机械手。
“许凡，我知道你在看。”
迷雾中，裹着宽松衣袍的术士，虚弱站起，像是在做着介绍。
“这里是聚落99的废墟边缘，更浓重的雾，已经侵占了这里。”
“如果，我们不能在，聚落100，消灭124，它极有可能，进化至七阶。”
“咳咳！到时候，以它的能力，整个联盟东部，这片…好不容易开拓出的区域，一定会重新沦陷，成为迷雾区。”
一边说着，术士踉踉跄跄，朝聚落100的方向走去。
“人类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迷雾中的一切，殊不知，迷雾所展现的，可能不过是它最浅显的一面。”
“可笑的是，有些人类把它最浅显的一面，当作它的全貌，认为它不值一提。”
“他们自诩为神，试图永生不死。他们公然掀起权力之争，分化后来的人类。他们占据高处，却看不到迷雾中的危险。”
“许凡，你一定不要像他们那样。”
许凡看着晃动的画面，微微点头，像是在回答。
忽然，晃动的画面静止。
在喘息声中，许凡顺着术士的视野。
看到迷蒙的雾中，有一个全身由机械零件组成的人。
“不鸣，你来了。”
零械站在雾中，静静望着半人半机械的术士。
“赛冷娅呢？”
术士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平静质问。
他早就看出，这是赛冷娅为他专门准备的陷阱。
“呵呵…老师，不就在那里吗？”
零械指向身后的高空，一座庞大的岛屿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许凡眼前左边的监测画面，骤然变化成冥鸦的形象。
“又见面了，碳基生物。”
清冷又高傲的女子声音，从冥鸦口中吐出。
许凡精神一震，看了看右边画面，最后盯着冥鸦形象，冷声道：“赛冷娅，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完全能操控整个机械岛，直接叛出联盟，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还有术士，她如果真想要带走，难道不简单吗？
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将这么多人算计在里面？
“碳基生物，吾不屑于对任何人解释。”
“但如果是你，吾可以解释一二。”
“不鸣，你也听着。”
冥鸦投影出现在零械肩上，幽蓝的瞳孔中，威严感十足。
“赛冷娅，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术士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冥鸦。
如果不是她，他的学生就不会卷入灾难中！
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序列吞噬者124！
“不鸣，我如果真想针对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冥鸦眼里满是失望，像是一种自己最看重的徒弟，在她和外人之间，选择相信外人的失望。
术士沉默不语。
远在卧室里的许凡作为旁观者，将已知线索串联，逐渐摸清一丝脉络。
“赛冷娅，让我来劝如何？”
“哦，你不恨我？”
赛冷娅诧异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恨谈不上，终有一天，你只能仰望我的背影。”
“到那时，你自会匍匐在我脚底，祈求我的饶恕。”
望着画面中的冥鸦，许凡的声音平静，似在陈述一个事实。
房间里静默少许，赛冷娅声音再度响起。
“有趣，有趣，有趣。”
“碳基生物，不得不说，以前的你，跟现在的你，几乎是两个人。”
“如果不是你的灵魂，并未发生改变，吾甚至以为，你已经被亡灵占据。”
“但你忽略了一个事实，是吾——赛冷娅·帝王，创造了今天的你，没有吾，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
“就算是源初【机械师】当面，亦不能让吾臣服，更何况你？”
“序列之战迟早开启，你还是多想想，自己今后的出路吧。”
“好了，现在你可以与不鸣对话了。”
随着赛冷娅声音消失，许凡突然发现，他的视角，居然成了冥鸦投影的视角。
而他的眼前，赫然是一脸冷漠的术士。
“术士阁下，是我。”
当许凡的声音，从冥鸦投影口中吐出，术士脸色骤变。
“术士阁下，你信我吗？”
见到术士这反应，许凡顿感不妙。
显然，术士很可能将他也归为赛冷娅的人。
“有什么就说吧。”
术士语气平淡。
他既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痛苦不堪，有的只是一颗向死的心。
“我不是当事人，我只能从一些零碎的故事中，拼凑出属于我认定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你未必认可，所以我只问一个问题。”
“如果赛冷娅真是创造124的凶手，她为什么还要选择面对124？”
轰！
大脑倏地空白，术士僵立原地，下一刻却伸出左手要去捏碎黄金心脏。
然而，机械右手抓住左手，一阵窃笑声从他身体里传出。
“老师…我可舍不得你死…”
“我们融为一体吧…”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咻！
无数只漆黑触手突然飞来，紧紧缠绕术士，拖着他往浓雾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