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提线傀儡（1/1）
试问，天底下会有哪个父亲在看到爱子与恶人在台上厮杀时，能在场下笑得出来的？
长安正在狂笑。
他不仅在狂笑，心中也已多了份算计。
汪小凡现在就懒洋洋地站在台子上，斜视着天上的太阳，脚尖饶有规律地拍打着地板，玩转着手里的尘尾。
灰袍人冷冰冰地道，“小道士，见了师叔，为何不拜？”
汪小凡那不屑的目光，慢慢斜至灰袍人身上，就像是在看一条路边的野狗。
“你？你又…唔唔哇哦！”
寒光凌厉，灰袍人已挺剑刺来，来势迅猛至极。
长剑刺穿了道服！
可道服里裹着得却不是人，而是四张写着“火” 字的道符。
长剑一入，这四个“火”字就闪烁金光。
炎光将整个台子照亮，台下的弟子们皆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炙热。
而汪小凡的人则早已退到后面，身上就只剩一件简易的睡服，上面还沾着一些油渍斑点。
“哼，我看你还剩几件能脱。”
火团中传出了灰袍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的声音…
“莫非他已逃了？”
汪小凡疑惑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剑啸，一股烧糊的焦味也已袭鼻而来。
他不由分说，挥起拂尘奋力一甩，整个人也向前跃了出去。
他感觉后背一阵热痛，回首看去，见那百般绽放的红色光点之中，一个被烧破袖子的面具男正立其中。
他的眼睛简直比他手里的剑还要冰冷，剑上亦有血花。
直到感觉到背后的热痛，才知方才的红光，原来都是自己的血。
火只烧破了灰袍人的一只衣袖，而现在，他的人简直比火光还要快。
汪小凡边退边笑，“我都闻到烤鸡翅膀味了，就让贫道来给你退退火吧！”
他将拂尘一甩，纸符就像花雨一样撒向那灰袍人的脸。
这一次，纸符都被那灰袍人的快剑斩断，但符上那蓝色的“水”字却依然发出了光亮。
“噗呲，噗呲！”
这么多的符咒汇在一起，本以为会是将人卷成粉末的洪涛巨浪，可真正出来的，却只是波澜不起的洗澡水……
“哼，倒确实是凉爽了不少！”灰袍人冷笑着，箭一般地再次杀来。
洗完澡却不办事，灰袍人显然是对这服务有些不满意了。
汪小凡又笑了，“是该让你感受感受酸麻的感觉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洗澡水中就又飞出一张闪着蓝光的残纸，那是刚刚未能闪烁光芒的符纸。
光芒来自残符上的“雨”字。
莫非这张符会让灰袍人像下雨一样流个不停？
“雷！”
灰袍人的反应很快，只可惜雷电已然轰出，而他的身上、脚下到处都是水，又要他躲到哪里去？
汪小凡眼中的光芒简直比符纸还要亮！
现在就连场下的弟子们也一个个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这此生最令他们难以置信的场景。
可是汪小凡的眼睛也真的跟纸符一样，光芒来得快，去得却更快。
毕竟灰袍人现已将雷符握入右手，纯钢所制的右手……
本应震彻轰鸣的雷电，现在却成了别人手中转瞬即逝的花火……
灰袍人抖了抖身躯，又长长地“啊”了一声，舒爽的就像是春雨撒过干泥一样。
“确实是很酸爽啊，你这小牛鼻子果然有两下子。”
汪小凡紧绷的脸上忽然出现笑容，“我还有三下子、四下子，你想不想看。”
“哦？莫非这次你把符咒藏在了裤裆里？”
灰袍人提着沾血的剑，慢慢地、慢慢地走来，每一步都像是敲给汪小凡的丧钟。
汪小凡见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耸了耸肩，眼神再次变得慵懒，怔怔地望着他张师叔所在的位置。
他举起手，“行行行，我承认， 我……唔唔唔……”
这个“输”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有什么滑滑东西，投入了他的口中。
他急忙掐住喉咙，想赶紧把那玩意吐出来。可无奈，举目已是剑虹遮天，耳中尽是龙吟剑啸。
汪小凡索性将脑袋一垂，闭上眼，再次耸耸肩，脑中只想着能再啜口酒，便可安心去了。
人头就要不保，汪小凡却觉腘窝忽然一疼，立马跪倒在地，利剑也因此砍了个空。
那灰袍人剑锋一转，又斜刺汪小凡脸颊。
几乎是同时，汪小凡的后脑勺又是一疼，就立马低下了头，不仅躲过了那寒星一样的剑锋，还重重地撞向灰袍人的胳肢窝。
灰袍人吃痛，脚下一个踉跄，正要提剑再挑，侧脚却又踩到了一颗石子，整个人立马仰天而倒。
这颗石子来得太巧、太突兀，它实在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的。
汪小凡看着敌人仰躺在自己面前，愣了一会儿，便立马抄起地上的拂尘，向灰袍人当头打去。
灰袍人只是倒了，不是晕了，更不是败了。
汪小凡却以为自己行了。
所以他的双膝再次吃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样，立马就如狗吃屎一样直挺挺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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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倒，不仅刚好躲过了灰袍人躺刺来的剑，还正好落了个头锤，重重的砸在灰袍人胯下。
“啊啊啊……！！”灰袍人捂着胯下哀嚎。
“哈哈哈，看来是你给裤裆里藏东西了啊。”汪小凡晕晕乎乎抬起头，大笑着说道。
现在至少已可确定面具下的确是个男人了。
汪小凡还是那个汪小凡，只知道坐在那傻笑，等反应过来要动手时，对方已两腿齐蹬，顺势滑了出去。
汪小凡竟也不怕他的冥花神剑，拿起拂尘，笑嘻嘻地就上去同他纠缠。
灰袍人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了，可使出的冥花神剑却依然是威力无穷。
只可惜，这种威力总是能被汪小凡提前预料到，每每都能以一种极笨的方式破了他那些最自信的杀招。
“有脏东西！”
灰袍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一切巧合皆是人为，暴怒的同时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究竟是怎样的高手，才能将他的招式读得如此透彻？并且只用在暗中略微出手，就可让自己被眼前的废物弄得如此狼狈？
最令他绝望的是，这位暗中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向他丢过一颗石子。
那人只是将一个废物做成了提线木偶，来让自己一败涂地。
到最后，汪小凡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咬到了灰袍人的左手，利剑也终于从他手中脱落。
现在，汪小凡已用膝盖将灰袍人按在地上，手里还捏着张火符。
胜负已经很明了了。
“打败我的人并不是你。”灰袍人讥讽道。
“贫道战胜的也非长安。”汪小凡笑着说。
“你……你说什么？”灰袍人瞪大了眼睛。
汪小凡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从你踏上这台子开始，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他了。”
“哼，可笑。”灰袍人道。
汪小凡举起了手中的火符，看起来他就要赢了，他就要成为揭穿阴谋的英雄了。
只见他手指一绷，火符就被他收回袖中，却依然高举着手，朗声道，
“是我输了！”
胜负确实已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