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写给哥哥的信。你永远的妹妹!(1/1)
花羽轻盈地扇动着翅膀,缓缓地降落在窗边的栏杆上。
栏杆之外,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花圃。
几株木槿宛如羞涩的少女,刚刚绽放出第一茬娇嫩的花朵。
粉紫色的花瓣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地摇曳着,仿佛在向世界展示它们的美丽。
花羽静静地立在栏杆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注视着屋内的薇尔莉特和菲莉希亚。
打字机敲击键盘的声音“哒哒”不停。
玛格丽娜夫人在厨房忙碌着,空气中渐渐飘来点心的甜香。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窗外的花羽。
就在花羽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小小的影子如闪电般从花丛后疾驰而出。
花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三花猫,它的爪子上还沾着些许花瓣的碎粉,显然是刚刚在花丛中嬉戏过。
花羽的警觉性瞬间被激发,它猛地振翅飞起,迅速升高到一定高度,然后低头俯瞰那只突然出现的小猫。
那只小猫不过巴掌大小,此刻正弓着背,张牙舞爪地盯着花羽,仿佛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猎物。
花羽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它扑腾着翅膀,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小猫。
说时迟那时快,花羽的鸟爪准确无误地踢中了小猫。
小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像个被风吹倒的布娃娃一样,滚落到了窗下的草地上。
\"喵呜!\"小猫发出一声惨叫,似乎还没有从这一踢中回过神来,它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它仰头望着窗台上的花羽,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像是在嘀咕:怎么会这样?我是猫,它是鸟,凭什么被踢的是我?
花羽却没打算罢休,又朝着小猫扑了过去。
小猫吓得撒腿就跑,花羽看准时机,双爪抓住它的后颈飞了起来。
小猫顿时慌了神,“喵喵”叫个不停,四肢在空中乱蹬。
花羽带着它盘旋了几圈,才松开爪子把它放回草地。
落地后的小猫彻底没了脾气,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花羽得意地蹭了蹭翅膀,叼起片被风吹落的野菊花瓣,慢悠悠飞回窗台。
屋内,打字机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忽然停了。
薇尔莉特将信纸从打字机上抽出,然后轻轻放在菲莉希亚面前说道:“菲莉希亚小姐,请过目。”
菲莉希亚接过信时,指尖捏着信纸边缘,低声念了起来:
“亲爱的哥哥:
当你读到这些字时,请先别担心——我很好。
玛格丽娜奶奶把我从路边捡回家,给了我新的名字:菲莉希亚·维格纳斯。
她说维格纳斯的意思是“了望者”,就像从前在海边守灯塔的祖先一样,为迷途的人点灯。
奶奶的眼睛像玛菲丽夫人一样温柔,她的手掌却更粗糙,总在夜里替我掖好被角。
这些年里, 我学会了很多字,已经能把在孤儿院里学的整页《圣经》读给奶奶听了。
她听完会摸摸我的头发,说我的声音像风铃草在风里唱歌。
我想,要是你在,一定会笑我得意的小模样,然后把我举得高高的,像举一束刚摘的野果。
哥哥,你总是说“活下去才有家”。可没有你在的地方,怎么能算家呢?
苹果派的香气会让我想起你分给我最后一口面包时的手指温度;
路灯亮起的瞬间,我会回头,总以为能看见你提着风灯站在巷口,像那年洪水退后,你背着我走过整条泥泞的长街。
奶奶教我写字时,总说“把心里的话写给最想念的人”。
于是我写了——写你教我认字时沾了墨水的指尖,写你偷偷把唯一的外套裹在我肩上时结的霜花,写你背着我跑过炮火时汗湿的脖颈。
写到最后,纸上全是“哥哥”两个字,像一片密密的森林,每棵树都在风里喊你的名字。
还有你曾说过要建立属于我们的家,我还记着。
我不知道你此刻在哪片天空下,是否也会想起槐树下的野莓?
是否也像我一样,把对方的模样刻在心里?
无论你在做什么,都请一定保重自己。
我相信我们总会再见的,就像相信春天总会开花那样。
等你的菲莉希亚,你永远的妹妹。”
念到最后,菲莉希亚的声音有些发颤,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无尽的思念和情感。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更多的泪水滑落。
抬起头,菲莉希亚的目光与薇尔莉特交汇,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嘴角却挂着一抹微笑。
那是一种复杂的笑容,既有对薇尔莉特所写文字的感动,也有对远方亲人的深深思念。
“薇尔莉特,谢谢你……写得真好,就像把我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
菲莉希亚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薇尔莉特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菲莉希亚的耳畔。
“能准确传达你的心意,是我的职责。”薇尔莉特的话语简洁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然而,菲莉希亚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薇尔莉特的回答并不完全满意。
“不只是职责呀,”菲莉希亚轻声说道,“你一定很懂这种想念吧?不然怎么会写得这么动人。”她的目光凝视着薇尔莉特,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故事。
薇尔莉特的目光稍稍一滞,然后缓缓地落在了窗外的槐树上的得意的花羽。
“嗯,我懂。”
薇尔莉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菲莉希亚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薇尔莉特的目光,她的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的哥哥。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信纸,满脸忧虑地问道:“你说……哥哥能收到吗?
他会不会已经忘了我?”
薇尔莉特的目光从槐树上收回来,重新落在菲莉希亚的身上。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一定会收到的。”
薇尔莉特的语气异常笃定,没有丝毫的迟疑,“信件会穿过山川河流,带着你的思念找到他。
真正重要的人,是不会被忘记的。”
正说着,玛格丽娜夫人端着一碟点心从厨房走出来,瓷盘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前奏。
“尝尝刚烤的饼干,配红茶正好。”玛格丽娜夫人温柔地说道,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薇尔莉特微笑着接过一块饼干,轻轻咬下一口,瞬间,蜂蜜的甜与麦香在舌尖交织散开,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口腔,带来无尽的甜蜜与满足。
她端起红茶,轻抿一口,那醇厚的茶香与饼干的香甜完美融合,让人陶醉其中。薇尔莉特不禁轻声道谢:“味道很好,谢谢您,夫人。”
“喜欢就多吃些。”玛格丽娜夫人微笑着回应,然后转身走向柜角,从那里拿起一瓶牛奶和一小碟小鱼干,接着快步走向门口,嘴里还不停地呼唤着:“毛线团!毛线团!”
薇尔莉特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她忍不住问道:“玛格丽夫人,您所说的‘毛线团’是……?”
一旁的菲莉希亚见状,笑着解释道:“那是玛格丽夫人捡来的流浪猫哦。
它是一只三色花猫,特别喜欢追着毛线团跑,所以夫人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啦。”
这时,花羽扑棱棱飞进屋里,得意洋洋地落在薇尔莉特的肩头,还神气地扇了扇翅膀。
薇尔莉特抬手,用机械手指轻轻抚摸它的羽毛,指尖的金属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是您养的宠物吗?”菲莉希亚看着花羽问。
薇尔莉特摇了摇头,眼神温柔:“不,它是我的家人,是很重要的人。”
菲莉希亚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说得对!我的毛线团也是家人。”
窗外忽然传来玛格丽娜夫人的惊呼:“毛线团!你怎么在这儿睡觉?快起来吃饭了!喂,毛线团!”
薇尔莉特看向肩头的花羽,花羽歪着头叽叽喳喳的说道:“谁让它想吃我,我只好带它‘飞’了一圈。”
薇尔莉特在心里默默回应:你没事就好。
花羽蹭了蹭她的脸颊,算是应答。
夜晚,餐桌旁亮着暖黄的油灯。
玛格丽娜夫人做了炖菜和面包,香气在屋里弥漫。
桌下,毛线团不停地“喵喵”叫,菲莉希亚时不时夹块肉丢给它。
毛线团叼着肉抬头时,正好对上花羽的目光——花羽正站在桌角啄面包屑,见它看来,故意扇了扇翅膀。
毛线团吓得立马低下头,把脸埋进肉里不敢再看。
饭后,菲莉希亚拉着薇尔莉特坐在壁炉边,火光在两人脸上跳动。
薇尔莉特说起自己在世界各地代笔的故事:在天文台和一位学者探讨星空,在湖边的房间里为小说家代笔,在孤岛上拯救一位少女……以及代笔写出众多代表爱意的信件。
“好棒的工作呀。”
菲莉希亚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能看到那么多地方,还能帮别人把心意写出来。”
“嗯,”薇尔莉特点头,“每次代笔,都像触摸到不同的人生。”
闲聊了几句之后,菲莉希亚忽然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薇尔莉特,你家在哪里呀?有没有兄弟姐妹呢?”
薇尔莉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窗外的星空,仿佛那星空能映照出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她才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我的血亲,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
说到“家”这个字时,薇尔莉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如果要说家的话……霍金斯社长曾经说过,c·h邮政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家人;
而收养我的蒂法妮夫人也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所以,或许他们都是我的家吧。”
菲莉希亚听完薇尔莉特的话,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她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也是孤儿?那场战争……真的是让太多人都失去了亲人,变成了孤儿啊。”
薇尔莉特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是啊,不过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菲莉希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急切地对薇尔莉特说:“请等一下,薇尔莉特小姐!
您刚才说的那位社长,他叫什么名字呢?”
薇尔莉特有些疑惑地看着菲莉希亚,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他叫克劳迪娅·霍金斯,大家都叫他霍金斯社长。”
菲莉希亚的脑海里瞬间响起哥哥的声音——“霍金斯上尉是我们的恩人,他是个好人……”
她激动地抓住薇尔莉特的手:“您说的霍金斯社长,是不是曾经在莱顿沙夫特里希当过军人?”
薇尔莉特有些疑惑:“是的,他曾是莱顿的军官。
怎么了,菲莉希亚小姐?”
“他一定是哥哥说的霍金斯上尉!”
菲莉希亚的声音带着颤抖,“小时候哥哥总说,霍金斯上尉帮过我们,是大恩人。
我那时候太小,记不清细节了,可一直想当面谢谢他。”
薇尔莉特点头:“霍金斯社长确实是很好的人。
我能成为自动手记人偶,能明白‘心意’的重量,都多亏了他。”
菲莉希亚的目光落在薇尔莉特的机械手臂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不好意思……您的手臂,能和我说说吗?我有点好奇。”
“这是用亚德曼银制成的,”薇尔莉特抬起手臂,金属关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听说是霍金斯社长为我找的材料。”
“那您……曾经是军人吗?”菲莉希亚轻声问。
“是,”薇尔莉特点头,“我曾属于莱顿沙夫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我的长官是基尔伯特少校。”
菲莉希亚的眼睛猛地睁大,她盯着薇尔莉特的脸,忽然用力点头:“是你!我想起来了!四年前我们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你执行侦察任务,那时候你拿着匕首抵在我哥哥喉咙上……第二次是你执行突袭,在树林里救了我们。”
菲莉希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你记得吗?”
薇尔莉特愣住了,记忆深处的碎片忽然拼凑起来——树林里的兄妹,哥哥护着妹妹的样子,女孩惊恐却倔强的眼神……她轻轻点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时候的小女孩。”
“是啊!”菲莉希亚眼眶红了,“那时候多亏了你,我和哥哥才过上了一段平静日子……虽然很短暂。”
“不要伤心。”
薇尔莉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未来会好的,你一定能找到哥哥。”
“嗯!”菲莉希亚用力点头。
这时,桌下的毛线团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猫窝,蜷成一团打起了呼噜。
玛格丽娜夫人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菲莉希亚看向薇尔莉特,眼里带着期待:“薇尔莉特,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
薇尔莉特点头:“好。”
洗完澡躺在床上,菲莉希亚抱着枕头,开始说起她和哥哥的过往:收容所里玛菲丽夫人的油灯,槐树下的野莓,洪水里的逃亡,孤儿院的稀粥……那些艰辛里藏着的温暖,被她细细密密地讲出来。
薇尔莉特安静地听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神情柔和。
窗台上,花羽望着屋里交叠的影子,轻轻啾了一声,像是在说:真是可怜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