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匹夫之怒（2/1）

西林商业风情街的周末总是人声鼎沸。

小妖怪烘焙坊里，烤箱的蜂鸣声、收银机的叮咚声和顾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冯瑶今天没来，老疤又刚去给客户送货。

两个店员在操作间里忙得脚不沾地，女店长李姐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收银台上飞舞。

"您好，一共六十八元。"

李姐刚把纸袋递给顾客，余光瞥见店门玻璃上，突然贴上一张油腻的大脸。

那双布满血丝的水泡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蒜头鼻在玻璃上压成扁平状。

"哎哟我的妈！"

李姐手一抖，差点打翻刚包装好的蛋糕。

门外那人裤腿卷到小腿肚，露出毛茸茸的腿和一双开裂的黄胶鞋。

他右手拎着一个尿素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啥。

"给，拿着快走吧。"

李姐摸出五块钱推门出去，尽量不去闻对方身上那股汗臭的味道。

"真打发叫花子呢？老子缺你这三瓜两枣？"

张发贵嘴角抽搐，脸上的横肉堆成小山，"我要的是五万...不对，连本带利八万！少一毛都不行！"

李姐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下意识后退两步。

这年头要饭的都这么嚣张了？

她索性把钱往地上一扔："爱要不要！"

"把冯瑶给老子叫出来！"

张发贵一脚踩住飘落的钞票，尿素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今天不还钱，老子让你们这破店开不下去！"

李姐心头一紧。

前两天冯强来闹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又来个讨债的瘟神？

她眼珠一转，板起脸道："这店我刚接手，前两天有人来这里闹，那姑娘担心后面不得安生，就转让了……我劝你赶紧走，再胡乱喊叫我可报警了！”

"放你娘的屁！"

张发贵一把推开李姐闯进店里，黄胶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泥印。

他像头闯进菜地的野猪，挤进操作间，一把揪住正在和面的小张后领。

"妈呀！你谁呀？！"

小张被拽得一个趔趄，面粉撒了一身。

"不是？"

张发贵眯起水泡眼仔细辨认，发现不是冯瑶，突然暴怒地将小张推开。

"冯强你个狗日的，敢骗老子！"

他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尿素袋撞翻了一排展示架，精致的马卡龙滚落一地。

李姐哆嗦着摸出手机："疤哥，快……快回来，又有人来闹事……"

……

三个街区外的夜魅酒吧里，冷清得像停尸房。

两个保安耐不住门外的酷热，瘫在真皮沙发上打盹，空调冷风呼呼地吹。

吧台后，常薇刷着搞笑短视频，低胸装露出的雪白随着笑声轻轻颤动。

"砰！"

厚重的玻璃门被踹开，阳光刺入昏暗的酒吧。

"谁是小白脸林家豪？给老子滚出来！"

逆光中，一个粗壮的身影堵在门口，尿素袋在右手里晃荡。

常薇的手机啪嗒掉在吧台上。

她眼睁睁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猪圈味的莽夫大步流星走进来，尿素袋往地上一墩——"咣当"一声，几根钢管滑了出来。

"我是来找林家豪的，无关的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张发贵抄起一根钢管，在掌心敲得啪啪响。

两个保安瞬间弹起，一左一右拦住张发贵。

左边那个纹着花臂的刚想开口，突然天旋地转——张发贵弯腰抱住他的腿，像甩半扇猪肉一样把他扔了出去。

"操！"

另一个保安挥拳直取面门，张发贵手里的钢管已砸在他手臂上。

"咔嚓！"

"啊——"保安抱着骨折的手臂跪倒在地。

张发贵顺势又是一棍，把他打趴在地。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像他平时在屠宰场放倒肥猪一样熟练。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子单手撑着扶手直接跳下来。

他刚摆出格斗架势，就听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三楼飘下来：

"住手。"

林家豪慢条斯理地走下台阶，黑色丝质衬衫敞着两粒扣子，露出苍白的锁骨。

“人家都指名道姓找上门了，我们就不能以多欺少，那就一对一单挑咯！”

他活动着手腕，十根手指交叠相错，发出嘎巴的脆响。

“不过，单挑总得有个由头，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解释你妈呀！”

张发贵的水泡眼眯成一条缝，手里的钢管直指林家豪鼻尖。

“冯瑶是我花五万块钱订婚礼，还没娶过门的媳妇，你他娘算哪根葱，就凭一张娘娘脸，敢跟老子抢女人？”

又是为冯瑶而来，冯瑶是唐僧肉么，这么吃香？

林家豪听明白了，他扑哧一笑：“你刚才说我什么？娘娘脸？”

他一挥手，两名保安和黑子往后一退。

常薇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她太了解林家豪的逆鳞了。

只有张发贵还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地上，脸上横肉一抖：“骂你怎么了？老子还想抽你呢！”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林家豪头顶。

电光火石间，林家豪左臂格挡，右拳如毒蛇出洞，正中张发贵鼻梁。

"嗷！"张发贵踉跄后退，鼻血喷涌而出。

他抹了把脸，看到满手鲜血后彻底暴怒，像头发狂的野猪般冲来，拦腰抱住林家豪狠狠撞向吧台。

林家豪后脑磕在酒架边缘，眼前一阵发黑。

但疼痛却让他嘴角扬起病态的弧度，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反手抄起半截酒瓶，狠狠扎进张发贵肩膀。

“啊……！"

张发贵吃痛松手，踉跄后退时踩到酒液滑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

他晃着脑袋爬起来，眼前金星乱冒，却看见林家豪正慢条斯理地解开染血的衬衫纽扣，露出精瘦的上身——那里布满被烟头烫伤的青疤，像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再来啊！"

林家豪勾勾手指，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他突然后撤步接一个回旋踢，皮鞋尖端精准命中张发贵下巴。

张发贵仰面倒地，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

他咆哮着抓起吧台凳砸过去，林家豪偏头躲过，凳子砸碎了身后酒架上好几万的洋酒。

玻璃混合着酒液雨点般落下，在林家豪背上划出十几道血痕，他却笑得更加癫狂。

“过瘾！”

林家豪舔着手背上的血，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左右开弓连续六记摆拳。

张发贵勉强挡住前五下，最后一拳被结结实实轰在了脸上。

嗡嗡的耳鸣中，张发贵隐约听见林家豪在说话。

"知道冯瑶为什么躲着你吗？"

一记膝撞顶在他胃部，"因为她现在..."

肘击砸在脊椎上，"...睡在于子涛..."

反手耳光抽得他眼前发黑，"...的床上！"

张发贵像破麻袋一样摔在碎玻璃堆里，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林家豪一脚踩住手腕。

"冯强那个王八蛋..."

张发贵边吐血沫边骂，"说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弱鸡，没想到你……"

“冯强？”

林家豪突然停住动作，露出森白的牙齿，戏谑一笑，"蠢猪，你被人当枪使了！”

"冯强你他妈个骗子！"

张发贵猛然醒悟，咬牙切齿地怒吼，"我要把你狗日的屎打出来！"

“在我的地盘还这么嚣张？真是该死！”

林家豪一记手刀猛地劈在张发贵颈动脉上。

张发贵像截木头般瘫软下去。

林家豪站起身，从吧台抽出纸巾擦拭手指，对黑子摆了摆手："把这蠢猪扔后巷去。"

当张发贵被苦涩的空调水滴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散发着馊味的垃圾箱旁。

一条瘸腿的流浪狗正冲他狂吠，那"汪汪"的叫声忽远忽近，恍惚间变成了冯强尖细的讥笑："发贵哥，林家豪就是个弱鸡，别忘了也替我揍两下！"

“连你都想嘲笑我？”张发贵扶着墙站起，指着那条流浪狗追了过去。

“狗东西，老子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