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危机（1/1）
"叮咚"——店门滑开的声音让姚岩从回忆中惊醒。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早上八点整，比营业时间还早一小时。
"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夏娃的声音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传来，"昨晚睡得好吗，亲爱的？"
姚岩正在调试冰淇淋机，头也不回地回答："如果你把称呼改成'姚岩'或者'店长'，我可能会回答你。"
夏娃把一只纸袋放在柜台上，里面飘出诱人的香气："刚出炉的可颂，还有你喜欢的蓝莓酱——别担心，不是辣椒酱。"
姚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放下扳手，伸手去拿面包，却被夏娃轻轻拍开："先洗手，工程师先生。"
"你怎么来这么早？"姚岩走向洗手池，注意到夏娃今天换了一身装扮——白色衬衫配牛仔裤，头发也扎成了干练的马尾，不像平时那样张扬。
夏娃靠在柜台边，指尖轻轻敲击着大理石台面："来兑现承诺啊。不是说好要帮你改进冰淇淋配方吗？"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试管，里面装着淡粉色粉末，"这是我从妈妈实验室借来的稳定剂，能让冰淇淋质地更顺滑。"
姚岩擦干手，警惕地看着那管粉末："你确定这安全吗？上次你带来的'改良剂'让萌萌长了尾巴。"
"那是个意外！"夏娃撇嘴，"这次我做过测试了。看——"她打开试管，倒了一点粉末在自己手背上，然后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味道还有点甜呢。"
姚岩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嘴唇，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赶紧移开视线："还是先在小批量里试试吧。"
"遵命，店长大人~"夏娃俏皮地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向后厨，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姚岩摇摇头，咬了一口可颂。面包外酥内软，蓝莓酱的甜度恰到好处。他不得不承认，夏娃确实了解他的口味——太了解了，这让他既感动又不安。
"主人！我来啦！"萌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今天的萌萌伪装成了一个扎双马尾的人类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背带裤，但跑动时偶尔会露出紫色的尾巴尖。
"你早了半小时。"姚岩指出。
萌萌蹦跳着凑过来："因为爱丽丝说今天要上新口味！我想第一个尝——哇！可颂！"她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姚岩手中剩下的面包。
"嘿！那是我的——"
"早啊各位！"保罗的声音从后门方向传来，伴随着某种黏糊糊的滑动声。章鱼星人今天把自己压缩成了一个偏瘦的人类男性形象，戴着鸭舌帽和围裙，但走路时仍会不自觉地摆动腰部，显得异常灵活。
姚岩看着这群"员工"——如果可以把他们称为员工的话——聚集在尚未营业的店里，突然有种奇特的满足感。两年前他独自在这颗陌生星球醒来时，从未想过会拥有这样的...家庭？
"大家听好，"他拍了拍手，"今天我们要测试夏娃带来的新配方，同时——萌萌！别碰那个按钮！"
已经晚了。萌萌的手掌已经拍在了冰淇淋机的紧急停止键上，机器发出"咕噜"一声怪响，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我只是想帮忙预热..."萌萌缩着脖子小声辩解。
姚岩深吸一口气，走向机器："这是第三次了。这台机器价值两万星币，换算成地球货币——"
"让我看看。"夏娃突然挤到他前面，她的马尾辫扫过姚岩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姚岩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夏娃已经熟练地拆开了机器侧板。
"哇哦，这布线真是一团糟。"她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啃过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萌萌。寻宝鼠女孩无辜地举起双手："上次是保罗说机器里有异响，我才进去检查的！"
保罗的八条触手在人类伪装下不安地蠕动："我只是说听起来像有只老鼠...等等，萌萌，我不是在说你——"
"够了，"姚岩揉着太阳穴，"夏娃，能修好吗？"
夏娃已经脱掉了外套，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姚岩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发光的纹身——改造人的标记。
"给我十分钟。"夏娃头也不回地说，手指在机器内部灵活地移动，"保罗，递给我那个3号螺丝刀...不，左边那个...对，就是触手上卷着的那个。"
姚岩惊讶地看着他们配合默契。保罗的八条触手从围裙下伸出，同时递上各种工具；夏娃则像外科医生般精准地操作着。就连萌萌也安静下来，好奇地趴在柜台边观看。
"好了！"夏娃最后拧紧一颗螺丝，"试试看吧，店长大人。"
姚岩按下启动键，机器发出悦耳的嗡鸣声。显示屏亮起，各项指标正常。
"厉害，"他由衷赞叹，"没想到你还会修这个。"
夏娃得意地眨眨眼："改造人基础课程之一——机械维修。我妈妈坚持要我学点'实用技能'。"她突然压低声音，"不像某些菲洛星植物学家，连个搅拌器都搞不定。"
姚岩的瞳孔瞬间收缩成六边形："你怎么知道我是——"
"小心！"保罗突然大喊。
冰淇淋机发出刺耳的尖啸，紧接着喷射出一大团紫色泡沫，直奔天花板。姚岩本能地扑向夏娃，把她推到一旁。泡沫砸在刚才夏娃站立的位置，发出"滋滋"的怪异声响。
"什么情况？"姚岩喊道，紫色泡沫现在像活物一样从机器里源源不断涌出，迅速覆盖了半个柜台。
"稳定剂反应过度了！"夏娃从他身下挣扎着站起来，"必须切断电源！"
萌萌试图冲向电源开关，但地面已经被泡沫覆盖，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就在她即将撞上一台倾倒的设备时，一道红色身影闪过——夏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去，单手接住了落下的设备，另一只手拎住了萌萌的背带裤。
"哇哦！"萌萌在空中晃荡，"夏娃姐姐好厉害！"
姚岩目瞪口呆。他知道改造人比普通人类强壮，但夏娃刚才的速度和力量...绝不是普通改造人应有的水平。
"保罗！电源！"夏娃大喊。
保罗的触手闪电般伸长，穿过泡沫海洋准确地拔掉了墙上的插头。机器最后痉挛了几下，终于停止了泡沫喷射。
店内一片狼藉。紫色泡沫覆盖了地板、墙壁和大部分设备，还在缓慢地膨胀。爱丽丝从后厨飞出来，看到这一幕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发生了什么？"她尖声问道，"这是新型冰淇淋吗？"
"算是...失败品。"夏娃尴尬地说，把萌萌放到安全的地方。她转向姚岩，突然发现对方还躺在地上，"你没事吧？"
姚岩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保持着保护夏娃的姿势。他赶紧爬起来，耳朵尖微微发蓝："没、没事。你的...妈妈给你做的改造挺全面的啊。"
夏娃的脸突然红了："只是...标准配置而已。"
"标准配置可做不到那个速度。"姚岩拍掉衣服上的泡沫，突然僵住了——他的手掌上沾着的紫色泡沫正在变成...叶子？
他赶紧把手藏到背后，但夏娃已经看到了。
"你的手..."她睁大眼睛。
"被泡沫刺激到了！过敏反应！"姚岩快速说道，同时悄悄把手上的植物残渣甩掉。该死，菲洛星人在情绪激动或遇到危险时，会不自觉地分泌一种能让植物快速生长的酶。他以为这个特质在蓝星上毫无用处，没想到今天差点暴露身份。
夏娃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萌萌打断了。
"主人！夏娃姐姐！快看！"萌萌指着地上的泡沫。
紫色泡沫正在慢慢变色，从深紫到浅紫，最后变成了粉红色，然后——"噗"的一声轻响，全部变成了般的蓬松物质。
保罗小心地用触手戳了戳："看起来...可以吃？"
"不许吃！"姚岩和夏娃同时喊道。
爱丽丝飞低了一些，用触须检测："无毒，成分主要是糖和空气，还有一些...嗯，我在地球数据库里找不到匹配的物质。"
"是稳定剂的变异反应。"夏娃解释道，"遇到冰淇淋原料里的某种成分后发生了分子重组。"她看向姚岩，"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姚岩看着满店的粉色""，突然笑了起来："至少比紫色泡沫好。而且..."他掰下一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萌萌立刻效仿，塞了满嘴："甜甜的！像云朵！"
保罗的触手已经卷了一大团往嘴里送："我们可以卖这个！'星际'！"
"先清理干净再说吧。"姚岩叹了口气，但嘴角仍带着笑意。他看向夏娃，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夏娃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只是...你耳朵上的叶子很可爱。"
姚岩猛地摸向耳朵——果然，那里冒出了几片小小的、透明的菲洛星苔藓。他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夏娃却轻轻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掌心观察："真美...在菲洛星上，它们会发光对吗？"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姚岩惊讶地问。
夏娃笑而不答，只是把那片叶子小心地放进了衬衫口袋："我们的秘密。"她低声说，然后转身去帮保罗清理泡沫。
姚岩站在原地，感觉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他很久没体验过的感觉——被真正地理解。
"主人脸红了！"萌萌突然指着姚岩喊道。
"我没有！"
"就是有！像夏娃姐姐的裙子一样红！"
夏娃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脸也红了起来。保罗和爱丽丝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开始大声讨论清理计划，给两人留出空间。
姚岩清了清嗓子："我...我去拿拖把。"
"我帮你。"夏娃自然地跟上。
两人走向储物间，身后传来萌萌刻意提高的声音："保罗！人类谈恋爱是不是都这么麻烦啊？"
"嘘！"保罗的触手迅速捂住了萌萌的嘴。
储物间里，姚岩和夏娃同时伸手去拿同一把拖把，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
"你先。"姚岩说。
"不，你先。"夏娃坚持。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这样真傻。"夏娃说。
姚岩点点头："是啊。"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谢谢...刚才救了萌萌。"
"你也救了我啊。"夏娃微笑，"虽然我能躲开，但...被保护的感觉不错。"
储物间外，萌萌、保罗和爱丽丝叠罗汉似的趴在门边偷听。当听到里面传来笑声时，三人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我赌十包辣条，月底前他们就会约会。"保罗小声说。
"我赌二十包，夏娃姐姐会先表白！"萌萌兴奋地晃着尾巴。
爱丽丝扇动翅膀："我赌五十包，店长会继续装傻至少三个月..."
就在这时，店门"叮咚"一声滑开——今天的第一位顾客来了。三人手忙脚乱地站直身体，露出职业性微笑。
"欢迎光临星际甜筒！"他们齐声喊道，身后是满店的粉色""和从储物间红着脸走出来的店长与改造人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