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撕裂的时空（1/1）
“怎么了？”
迎着小红缨那有些担忧的目光，凯恩的语气并没有十分冷漠，而是带了一点轻松和随和。
像是大事了然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但小红缨是知道这一切的。
她知道谁为这场胜利做出了牺牲，付出了代价。
也知道凯恩在不为众人所知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晴朗的风迎面而来。
凯恩的刘海微动，白色的发丝下是一双蓝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睛。
消息已经传开了，四周围山呼海啸，庆祝着抗击灾渊的胜利。
在一阵阵欢呼的声潮之中，他们站在距离彼此不过几层的台阶上。
小红缨却感觉，他和她之间，和这个世界之间，已经隔了一堵厚重的墙。
女孩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但良久之后，她只是轻轻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一定很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嗯，你们也是，庆祝归庆祝，别太过，”
凯恩点点头，继续回头往台阶下方走去。
太虚建立的长垣百丈高，阶梯并不是主要的通行方式。
上下之间构筑了类似木构电梯平台的装置以上下运输。
除此之外，长垣内侧城墙之下，便是屯兵的城镇。
此时的军镇内部，也依然在山呼海啸地庆贺着胜利，穿着盔甲的剑卫们在阶梯上跑来跑去，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
对于他们来说，灾渊的消灭，意味着太平盛世的到来。
可对凯恩来说。
这个世界的灾难远远没有结束。
好不容易在军镇里找到了个僻静的庙宇，凯恩盘膝坐在了庙内供奉的剑圣像前的蒲团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天慧展开。
四周的一切已经可以尽收眼底。
欢呼海啸的人们在大街小巷燃放蜡烛，庆祝胜利。
如今，完全解锁了【天慧】之后，凯恩已经可以分神监视着现实世界之中，不再需要护卫。
其实一直以来都不需要特别护卫。
只是凯恩谨慎惯了，没有万全的保护，十分安全的境地，他不敢轻易深入乐土之中。
光华流转，他再次回到了乐土之内。
一回到乐土，一阵香风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凯恩！”
“……”
凯恩微微一愣，随后流露出一丝笑容。
“没事了，没事了。”
“……”
红缨脸埋进他的怀中，手指揪着他的衣领，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啜泣不停。
半晌后，红缨默默地退出凯恩的怀抱，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明明你才是受伤更重的一边，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你。”
红缨明显还未完全平复情绪，她本身便是一个感性的人，女孩都是情绪主导的，失而复得让她的心情结结实实地过了一趟趟过山车。
“……嗯，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凯恩轻声说着，摸了摸红缨的头发，安抚好她的情绪，随即便迈步往乐土内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
“？”
凯恩回头。
只见女孩红着眼眶，坚定地看着他。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进乐土之中。
……
淡雅的天光下。
高大的菩提树矗立在这一片朦胧迷幻的空间之内。
但此时此刻，菩提树的树叶已经枯萎落尽，不复往日的生机。
而菩提树下，也不是昔日那个儒雅的身影。
树下，那身黑色的风衣飒飒飞扬。
白发如雪，蓝眸似海
他矗立在那里，如剑，如冰。
孤傲地指向天空。
凯恩松开红缨的手，走到凯文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么？”
“……”
凯文没有回答，淡漠的眼神也没有变过。
凯恩闭上眼睛，语气低沉，“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是英桀的领袖，你有那个力量阻止任何事情。”
“他说服了我们所有人。”
凯文终于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冰，“这也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牺牲自己，只为换回我这一个连他都救不了的无用之人？”
凯恩深吸一口气，嘴唇干涩无比，“为什么……要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你是希望。”
凯文面色如常，“绝无仅有的希望……比这里的任何人都重要。”
“我知道了。”
凯恩主动结束这简短的对话，回身准备离开。
“站住。”
凯文叫住了他，淡淡道：“战争即将开始，你必须尽快接受这一切，才足以面对接下来的危机。”
凯恩头也不回，“你指的是，真正的你要降临？”
“他固然是个威胁，但远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凯文回身站定，看向凯恩。
“梅比乌斯的造物已经潜伏，维系宇宙的盲目痴愚者被律者影响，维系时间和空间的力量错乱，世界要开始被撕碎了，你的朋友们即将被撕裂的世界分离至各个世界之中。
时间有限，你如果不能在他降临之前收束这分裂的世界碎片，哪怕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
“世界撕碎？”
凯恩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凯文神色十分淡然，“在世界意识的记忆之中，那些重要得足以影响到他心境的人，和事，都会在律者意识的影响下，被强行拆离至世界的碎片之中。
苏的牺牲，不光是封印了律者意识，还为你在世界意识的记忆之中留下了锚点，这些锚点将会成为你收束世界碎片的向导，指引你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
凯恩看着凯文，忽然开口。
“我问你，刻印的完全修复，是不是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献祭自己？”
“……”
凯文凝视凯恩，许久未曾开口。
“我知道了。”
凯恩了解凯文。
他的不回答，有时候便已经回答了一切。
“走吧。”
凯恩重新牵起妻子的手，一同离去。
……
夫妻俩行走在乐土之内。
凯恩一言不发地走着，红缨也只是握紧凯恩那冰凉的大手，默默陪在她身边。
她不会要求凯恩倾诉一切。
因为对于卡斯兰娜这类习惯背负一切的人来说，强制的要求他宣泄，往往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哟……这不是凯恩嘛？”
而就在此时，一道轻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
凯恩停下脚步，凝眸望向前方。
“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