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焰心家的饭（2）（1/1）
最后开口解释的是罗曼：“千古、终寒、和焰心等神血都是越年长越强大的，而终寒与焰心，最准确的说法是：‘越接近终末便越强大’。或许是因为我们和终焉纠缠不休吧，我们两脉神血年幼时相当脆弱且极易夭折，年迈时肉身相较其它神血族裔也会尤其衰朽。”
辛德哈特接着说道：“就拿焰心举例，我们与生俱来的【沸血症】其实永远不会消失，只是会随着成长而被强健的肉身压制。而我的父亲，如今的教国国王，已经脆弱到......不能进食这种食物了。”
甚至不需要那种粗粝的食物，而是只要稍微难以消化的食物，就足够让一位年迈的焰心胃出血。所以午之宫的食物，唯一可以用的褒义词就是“健康”。当然，辛梅里亚现在......已经到了尝不出味道的阶段了，这么看，他的痛苦也算是稍微减少了一些。
诚然这些狮子们极强，但是【沸血症】既是考验也是力量的证明，年迈的焰心们的崇高形貌几乎要挣脱衰朽的肉身，源自道途的高热几乎要摧毁凡躯，飞升欲望旺盛到几乎要夺眶而出。然而他们无一不选择忍耐，克制，直到下一代成长为合格的继任者。
何其讽刺，奉献道途的好人，居然一生都要和这堪称恶毒的附骨之疽斗争，就连饮食都被严格控制，堂堂神血活得甚至不如教国治下的凡人。
这便是蠕虫的诅咒吧。最后的两位柱神极其靠近终焉，却全部背离了自己最根本的职责。
终寒的【寒血症】也是类似的。博德恍然醒悟，为何第五能级的弗拉基米尔苍老成需要用拐杖的老人模样，又为何在和他们一起用餐时，碗里只有不同颜色的米汤状糊糊。
几乎需要两人来抬起一整只巨大禽类，金黄的烤肉和盘子上被重新摆盘的蓝绿色华丽羽毛，焦脆的表皮带着蜂蜜的光泽，油脂丰盈；特殊培育的熙攘作物形似叼着苹果的乳猪，被小心切下的薄片上，浓烈的果木香气与胡椒等香料味交织；巨大的馅饼外壳焦黄酥脆，边缘花纹精巧，馅料是某种息根，混合猩红联邦的葡萄干、肉桂与少许蜂蜜；杏仁奶布丁，乳白如雪，点缀红石榴籽与一点点可食用的金箔，旁边的糖塑做成了小小的午之宫宫殿群，闪亮如琥珀。
但博德突然对这些食物的兴趣大大降低了。
所以神血贵族的炮友很多，但是伴侣格外难找。因为就算是神血也会度过凡人的一生，而他们的老态要比任何超凡者都要狼狈，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更何况，谁会愿意自己的孩子中最有天赋的，一并继承这些沉重的功业和命运？凡是能有所成的超凡者在瓦罗瑞亚无论何处都可以生活得很好，说难听点，就职【神侍】一系的职业，毫无益处。有资格就职的不需要，想要就职的不够格。
咣——！
博德将盛满血色葡萄酒的酒杯撞向辛德哈特与罗曼的酒杯，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把我的胃口败坏了！给我自罚三杯！”
“好好好......”两人招架不住，只能喝酒。
格瑞斯浅浅抿了一口意思意思，拉贝林陪了三杯。红龙是酒类鉴赏大师，但是牛觉得，这佐以狐百合花瓣和七八种盛夏之果的猩红联邦特产，不如北地的烈酒爽口。
“决定了！”博德插了几块盘子里的肉，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罗曼很识趣地将盘子挪给自己，并给博德弄了点烩蔬菜。
包括老板厨师侍者三位一体的约瑟夫在内，所有人都很好奇金毛会口出什么惊人之语。
“我要发明出老焰心也能畅快欢吃的食物！”
格瑞斯扑哧一声笑了：“用仪式学？”随后他收起笑容。“仪式学？”
“仪式就得用来做这个！我的仪式，就得是这个样子！”博德眼睛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模样，甚至整条狗都有些像是在发光。“可以达成最大的奇迹，但也能创造沙砾般的微光！我可是天才！下一个仪式，我要让辛梅里亚陛下还有弗拉基米尔老爷子把舌头吞——掉——口牙——！”
约瑟夫呵呵笑道：“到时候高档食材给你留着，你去把辛赫利昂的味蕾也给炸了。”厨师嘴里对于燃烧者似乎毫无敬意，博德没有注意到这点。
辛德哈特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算我一个。”
一想到博德的原创仪式通常准没好事，格瑞斯只能干笑道：“哈哈。”
斐柯加入进来，学着格瑞斯一起干笑：“哈哈”
拉贝林当场鼓起掌：“那就厉害了！”
罗曼望着博德的样子，眼神越发温和：“好主意。”
一开始博德还以为是食物太好吃，产生了自己发光的错觉。不过为什么食物没有发光，进食者反倒是发光了？直到斐柯也开始学着发光，众人才惊觉，他们看到博德身上的光彩不是因为他神采奕奕、魅力四射、元气满满导致的幻觉，而是真实不虚的微光。
格瑞斯吹了吹博德的毛，毛发末端还会有光粒飞出，像是蒲公英一样顺着吹拂飘飞。
可能是博德在这顿饭中，更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异质欲望，导致崇高形貌有了反应，金毛大狗浑身用力，将转化塑形的进程憋了回去——自己不急着进阶，再酝酿设计一下没准更好。
而拉贝林脸色一变，慢慢放下餐具，朝着格瑞斯使了个眼色，两人先行离开了。
“我和格瑞斯有事情要做，唔，辛德哈特和罗曼你们俩大概是懂的吧，对吧？我们晚上见。”
神裔带伴侣见家长嘛，懂得都懂——
才怪。
显然这位深渊神裔有些突如其来的事情要做。深渊的计划？在教国？和终焉教团切割后，深渊教会的风评也没有好转到能和九柱神教会一样的地步，但是宿舍几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有了默契。
约瑟夫将两人送到店门口，突然问道：“要帮忙吗？”
拉贝林摇摇头，谢绝了这位萨满模样的厨子的好意。
于是餐馆的大门在两人身后关上了。
一牛一猫就这么离开，看似随便乱逛，实则一直有意往小巷子里走。倒是挨家挨户都有神秘的大叔、小哥、老头冒出来问要不要帮忙，不过都被拉贝林谢绝了。
终于，两人在一处死胡同站定，巷子另一头走来几个身影。
包括墙头窜上来的，一共有三位。全都是神话种。
“早知道不吹那口气了。话说，博德是什么很香很香的饵料吗？”格瑞斯揉了揉太阳穴。暹罗猫非常讨厌麻烦，而且他不干这行有段时间了。
拉贝林已经转化成红龙的模样，龙的竖瞳锋利如刀，气势从敦厚转为睥睨霸气：“不是服从我的神话种，直接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