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的初见(1/1)
陆志辉撇着嘴说:“新教学楼要下个学期才能用,也就是说过完年再上学的时候,我们就要搬家了。”
王晓军看着我,觉得陆志辉的推测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那眼神里带了些鄙夷:“哼,有什么好高兴的!现在都五年级了,下个学期搬家,屁股还没坐热呼,就得被赶出去。”
我横了一眼,看看这座我们读了六年(当然还有因为留级读了近十年的)的学校。还真是风烛残年呀!一字形状的教学楼(其实只有一层,不算是楼),坐落在一块平地上,空荡荡没有围墙。前面是一块非常宽阔的操场,上操场是黄土,下操场是草地。右边有三座坟包,小山包一样均匀地排列在一起。坟的后面是一个村的田土,泱泱一大片。左边是人家,人家前面是一条国道。后面是正在施工的新学校,两层楼房,好让人期待。学校是标准的砖瓦结构,下面墙身是砖,上面盖的是瓦。一溜的没有玻璃只有钢条的窗,冬天极冷的时候,老师便用种菜的薄膜遮住,用来抵挡寒风的肆掠。
“王晓军,你想被赶出去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看看你那成绩,恐怕新学校读塌了,你还在里面坐着。”迎面走过来的徐阿五嬉皮笑脸地说。
王晓军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大声反驳到:“放你娘的狗屁!”
徐阿五笑容一瞬消失,瞪着一对大眼,手指顶着王晓军的鼻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赶紧拉住徐阿五的手,一副和事佬的神情道:“都是同学,开个玩笑还当了真,收了,收了。”
陆志辉跳出来插了一句:“我说阿五,你怎么还来报名呀?”
“怎么,学校你家开的,只准你来,不准我来。”徐阿五义正言辞,还颇有几分气势。
陆志辉咯咯一笑:“咱给你算算,从学前班到五年级,你可是花了八年呀!哎呀,了不得,了不得。”
话音未落,徐阿五一脚飞踢,直蹬在陆志辉腹上。陆志辉唉哟一声,略带哭腔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徐阿五一声冷笑,像水浒里打了坏人的好汉,满脸得意:“老子可不是什么君子。”
王晓军正扶着陆志辉,冷眼瞪着徐阿五道:“你就是一土匪,咱告诉老师去。”
徐阿五满不在乎,嘲笑一般道:“就这点本事,还来惹我,做英雄的还怕你们诬告。”
我看事情有闹大的趋势,赶忙上前调解,可话还没说上呢?这三个家伙眼神统一地飘向了同一个地方——教师的办公室。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长发披肩,着一袭浅白长裙,容貌美丽。只见她走进办公室和我们那些老态龙钟的老师们打招呼,有说有笑,样子好不亲和。
“我说,你们有谁知道?这个女人是新来的老师吗?”我问。
那三个家伙异口同声道:“什么眼神!”
我诧异地顺着他们看的方向望去,原来那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和我们年龄大小仿佛的女孩。
鹅蛋脸,浓眉大眼,梳着一对羊角辫,穿一件白色荷叶边的衬衫,套一条青灰色的长裤,脚上是白净的橡胶底布鞋。看人时,眼睛像天上星。微笑时,嘴角像月牙儿。浅浅的酒窝,淡淡的表情。
“我说,你们有谁知道?这个女孩是新转来的同学吗?”我再问。
那三个家伙整齐划一地摇头。
刚入秋,新开学,学校人来人往。我和那三个家伙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动不动,傻啦吧唧地站了好久。
这个场面,我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