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司徒公子(1/1)
能来云鹤楼的顾客,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自己只是一介小厮而已,哪里扛得住这些大人物的怒火?
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两位女顾客露出半点猥琐或失态的样子,否则一旦惹得顾客反感,自己不仅会丢掉工作,甚至可能小命不保!
“我们来住宿的,你们这里都有什么洞府可以提供???”
就在这时,幽若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清冷柔和,如同山间清泉流淌,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她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年轻小厮,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年轻小厮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脸上重新露出恭敬的笑容,连忙回答:“这位仙子,我们云鹤楼有很多洞府提供,从普通的灵韵府,到中级的月华府,再到高级的星辉府,最顶级的则是松山府、天云府......”
他一口气说出了十几个洞府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对应着不同的等级和价格,语气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显然,这些信息他早已烂熟于心。 “直接来最贵的吧。”
幽若不等他说完,便再次开口,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到这话,年轻小厮心头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云鹤楼最贵的洞府,每日的花费都足以让一个普通的神君修士倾家荡产,放眼整个中州,都没有几人能住得起。
哪怕是那些顶级家族的族长、大宗门的宗主,他们虽然地位尊崇,身家丰厚,但要扛着整个家族或宗门的责任,需要将资源用在族内子弟的培养、宗门的建设上,根本不敢这么奢侈地消费。
在云鹤楼,出手如此大方的,一般都是那些没有宗门束缚、身家丰厚的散修。
难道,眼前这三位就是传说中“大肥羊”级别的散修?
年轻小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也变得更加谨慎,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几分。
他连忙躬身说道:“回仙子的话,我们云鹤楼最顶级的洞府乃是云鹤府,那座洞府位于最中央的悬浮仙岛上,内部不仅有独立的灵泉、修炼室,还能引动天地灵气,对修行大有裨益。不过,云鹤府的花费也极为巨大,小的权限不足,无法直接为三位办理入住手续,几位要是有需要的话,小的立刻联系我的上司过来和几位对接!!!”
幽若闻言,微微点头,语气依旧平淡:“那你去吧。”
年轻小厮连忙应道:“好的,三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上司过来!!!”
说完,他再次躬身行礼,然后才转身快步离开,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显然是想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上司。
“李管事!有人想要包下云鹤府,还请您过去看看!”
年轻小厮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内厅,布袍下摆被风吹得翻飞,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
他在那名身着绛紫色宫装的丰腴妇人面前猛地收住脚步,腰杆弯得极低,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喘息,每一个字都透着急切。
宫装妇人发髻上插着的赤金点翠步摇轻轻晃动,垂落的珍珠串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闻言,丰腴妇人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温热的茶水在白瓷杯沿晃出一圈浅纹。
她抬眼看向小厮,柳叶眉微微挑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此事是真的?云鹤府最为昂贵,平日里,可是连问价的人都少,竟有人要直接包下?”
说着,她将茶盏搁在旁边的梨花木桌案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随即起身道:“快,带我去看看。”
“自然是真的!”
小厮连忙直起身,快步跟上妇人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补充,“那三位客人看着就不凡——为首的公子穿着月白锦袍,料子是极少见的冰蚕雪丝,身边跟着的姑娘们也气度不俗,一看就是出身大势力的贵人!”
穿过云鹤楼雕梁画栋的回廊,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熏香,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前厅。
丰腴妇人刚绕过屏风,目光落在叶尘身上时,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常年与人打交道练出的敏锐直觉。
她在云鹤楼做管事近十年,见过的达官显贵、宗门弟子没有上十亿也有几亿,可从未见过这般气度的人!
叶尘端坐在梨花木椅上,腰背挺直却不僵硬,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桌沿,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不是刻意显露的张扬,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连衣摆垂落的弧度都透着沉稳。
“这位公子。”
丰腴妇人立刻敛去眼中的惊讶,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上前,语气恭敬又热情,“咱们云鹤楼的顶级洞府共有好几处,如今其余几处都已有人入住,剩下的就只有排名第一的云鹤府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稍显谨慎:“只是云鹤府的价格确实高昂,每月需缴纳五十万仙晶,按照规矩,在确定包下之前,需要先验一下资产,不知公子可否配合?”
她说话时眼神始终落在叶尘身上,笑容灿烂却不谄媚。
方才那一眼,她便笃定眼前这公子绝非凡人,定然拿得出这笔资产。
果然,她话音刚落,站在叶尘身侧的幽若便抬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紫金小葫芦。
葫芦通体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雕刻着细密的云纹,她手腕轻轻一扬,小葫芦便稳稳地飞向丰腴妇人。
妇人连忙伸手接住,入手只觉沉甸甸的。
她指尖扣住葫芦口轻轻一转,一股浓郁的灵气瞬间扑面而来,定睛一看,葫芦内部竟堆满了各种天材地宝。
拳头大的仙晶堆叠如山,泛着莹莹碧绿神光光的神源整齐排列,还有不少她只在典籍中见过的珍稀药材,每一件拿出去都能引起争抢。
她在云鹤楼见惯了宝物,可如此庞大数量的仙晶与神源,还是头一次见!
丰腴妇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连忙合上葫芦口,声音都有些发颤:“够了够了!绝对够了!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办理手续!”
说着,她揣好紫金葫芦,转身快步走向账房,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不过一刻钟便全部完成。
丰腴妇人将刻着“云鹤府”三字的玉牌双手递还给叶尘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激动。
“公子,云鹤府乃是咱们云鹤楼的头牌洞府,不仅仙气最浓郁,还自带一处顶级的露天温泉,平日里就算有人想租,也得提前三个月预约,今日能被公子包下,真是它的福气。公子您这般实力雄厚,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正要引着叶尘往云鹤府的方向走,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桌椅碰撞的脆响、仆从的惊呼,还有人高声喧哗,将前厅原本的宁静彻底打破。
紧接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闯了进来。
那年轻人穿着宝蓝色锦袍,领口袖口都绣着金线,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脚步虚浮,左右两边各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妖艳女子,女子们脸上带着刻意的讨好,不时用手帕为他擦拭嘴角。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却依旧透着狂傲,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喊道:“让开!都给本少爷让开!本少爷今天高兴,要在你们这云鹤楼好好消费!别跟本少爷提规矩,本少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个个都带着酒气,手里要么搂着女子,要么把玩着玉佩,脸上满是张扬,走路时故意撞开旁边的客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负责前厅接待的王管事连忙上前,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司徒公子,您来了?只是云鹤楼内还有不少贵客,您看能不能稍微安静些,别扰了其他人......”
“安静?”
司徒公子闻言,猛地推开王管事,力道之大让王管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旁边的桌案。
他眯起醉眼,语气越发嚣张:“什么贵客?难道他们算贵客,老子就不是了?你们怕得罪那些人,难道就不怕得罪老子?”
王管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云鹤楼在中州根基深厚,背后有大宗门撑腰,平日里就算有客人上门闹事,他直接让人把人架出去便是,从没人敢再来找麻烦。
可眼前这司徒公子不一样。
他是中州第一大世家司徒家的嫡子,司徒家在中州的势力无人能及,族中高手如云,更别提司徒家的老祖,万年前曾横扫中州各大势力,硬生生打出“中州第一高手”的名号,这些年更是深居简出,没人敢招惹。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别说他一个管事,就算是云鹤楼的楼主,也不愿轻易得罪。
王管事压下心中的火气,重新挤出笑容,语气放得更软:“司徒公子,您误会了,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日确实有贵客在,您看能不能给小的个面子,咱们去楼上的雅间慢慢喝?”
听到王管事这番话,司徒公子脸上的醉意仿佛被瞬间点燃的怒火冲散了大半。
他猛地甩开身边女子的手,宝蓝色锦袍的下摆因动作幅度太大而扫过桌角,将一只白瓷茶杯扫落在地,“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了一地。
“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他两步冲到王管事面前,右手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浓烈的酒气直扑王管事面门。
“老子堂堂司徒家嫡子,来你这破楼消费,你还敢跟老子谈‘面子’?还敢让老子去雅间?你叽叽歪歪这么多,是不是觉得老子没钱消费,配不上你这云鹤楼?!”
王管事被他揪得身子前倾,脖子勒得发紧,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双手扣住司徒公子的手腕,想把对方的手掰开,心中的怒火像烧红的烙铁,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在云鹤楼做了五年管事,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动手动脚。
可指尖触到司徒公子腕间那枚刻着“司徒”二字的玉佩时,他又硬生生压下了火气。
司徒家的势力太大,真要是在这里起了冲突,别说他一个管事,整个云鹤楼都可能被牵连。
“司徒公子,您误会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王管事的声音有些发闷,只能强压着怒意解释,“只是今日前厅确实有贵客,怕扰了您的兴致......”
“贵客?”司徒公子嗤笑一声,手又用力了几分,将王管事拽得更近,“在这中州,除了我司徒家,还有谁敢称‘贵客’?你眼里的贵客,比得上我一根手指头吗?”
周围的客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侧目。
坐在不远处的几位修士放下手中的茶杯,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味。
他们大多是中州其他势力的人,早就听说过司徒家嫡子的嚣张跋扈,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毕竟司徒家的威名摆在那里,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管事,得罪这尊惹不起的大佛。
司徒公子身边那两个妖艳女子也凑了上来,其中一个穿着水红纱裙的女子,伸手戳了戳王管事的胸口,声音尖细又刻薄:“你这管事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家公子愿意来你这云鹤楼消费,是给你面子!你还敢挑三拣四,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公子?”
另一个绿衣女子也跟着附和,手叉着腰,语气越发嚣张:“就是!在这里,只有我们司徒公子才配当贵客,其他人都得靠边站!我告诉你,要是敢怠慢了我们公子,别说你这管事做不成,就算是你们云鹤楼,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两人仗着有司徒公子撑腰,说话时唾沫星子都快溅到王管事脸上,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样,看得周围客人都皱起了眉头。
王管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盯着那两个女子,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