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箬11(1/1)
"李玉,摆驾咸福宫。"
“是,皇上。”李玉躬身应道。
咸福宫内,高曦月正倚在窗边,手中的团扇不停地摇着,阵阵凉风袭来,却吹不散心中的烦闷。
自从前几日给皇上送去燕窝羹后,自己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当时破绽百出,皇上究竟发现什么没有?发现了为什么没对自己发火呢?
心里藏着事,高曦月肉眼可见地变得憔悴,胃口也差了很多。
"娘娘,您这两日都没好好用膳,要不要奴婢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茉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曦月摇了摇头,"本宫总觉得要出事。皇上那日看本宫的眼神……就像看透了一切。"
茉心正要宽慰,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皇上、皇上往咱们咸福宫来了!"
高曦月手中的团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了茶几,茶盏叮当作响。
"快!"她声音发颤,"给本宫更衣,梳妆!"
茉心手忙脚乱地取来胭脂水粉,高曦月对着铜镜,手指颤抖得几乎捏不住簪子。
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哪还有半分昔日贵妃的明艳。
"娘娘别急,皇上说不定只是来坐坐……”茉心话音未落,殿外已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高曦月最后看了一眼铜镜,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刚走到正殿,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跨过门槛。
"臣妾参见皇上。"
弘历却恍若未闻,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冷风。
高曦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膝盖渐渐发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内静得可怕,她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皇上……”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弘历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又重重放下。
"贵妃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高曦月浑身一颤,"栽赃构陷的好手啊!"
高曦月眼前一黑,险些跪不稳。
她强撑着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皇上这话从何说起?臣妾愚钝……"
"愚钝?"弘历冷笑一声,"朕本以为这后宫里你性子最为单纯,平日你身子不好朕也多加照拂。"
“砰!”他猛地拍案,茶盏也跟着跳了起来,"没想到最后你给朕这么大的惊喜!"
高曦月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完了,那些精心布置的局,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原来早就被看穿。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弘历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高曦月张了张嘴,想说娴妃如何目中无人,想说后宫如何捧高踩低,甚至想说她只是太害怕失去皇上的宠爱……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后宫争斗不断,今日你胜,明日我赢,臣妾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
弘历看着眼前的人又想到当年那个单纯娇俏的格格,面容一样为何差别又这么大。
“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话如刀般割在高曦月的心上,刺得她浑身发抖,从前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深宫的残酷,以为只要真心就能换得真心,可皇上的真心太多,多到后宫中的人都能得到,皇上的真心又太少,少到后宫只有娴妃一位特殊的存在。
她不甘心,她怨,她恨,她想让他只看得到她一人,最终却偏离了年少的自己。
怨来怨去,只是怨他不够爱自己罢了。
"罢了,"弘历转身向外走去,"你就在这宫里好好反省吧,无事便不要再出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高曦月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瘫软在地,泪如雨下。
茉心红着眼眶上前搀扶,“娘娘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娘的。”
高曦月拍了拍茉心的手,并未再说什么。
…………
弘历的脚步在长春宫外响起时,富察琅嬛正坐在榻上修剪着内务府新送来的牡丹。那花朵娇艳欲滴,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前两日宫中传言皇上有意接如懿出冷宫,自己着实担心了好些日子,但最后听闻皇上当日怒而离去,还杖责了一个冷宫侍卫,稍一联想富察琅嬛便明白如懿是做了何事惹怒皇上,没想到如懿还真是大胆,敢在虎须上拔毛。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午后宁静,富察琅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整理衣冠迎了出去。
皇上近日忙于朝政,已有多日未踏足后宫,今日竟主动前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弘历大步跨入殿内,明黄色的龙袍在行走间带起一阵风。
富察皇后抬头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因为皇上脸色铁青,好像下一秒就会让人把自己拖出去斩了。
"皇上……"她刚想开口,乾隆已从袖中抽出一沓纸张,狠狠摔在她面前。
"皇后,你可知罪?"
纸张散落一地,富察皇后低头看去,脸上血色尽褪。
是自己送给高曦月和如懿的避孕手镯暴露了,但她自己并不惊慌,她自认为出了这件事,自己再没做过什么残害后妃的事。
"皇上,臣妾……"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弘历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朕竟不知,朕的皇后如此'贤良淑德',竟在赏赐嫔妃的物件中暗藏避孕之物!"
富察皇后强自镇定,缓缓直起身子:"皇上容禀,此事臣妾确有苦衷。"
"苦衷?"弘历冷笑一声,"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天大的苦衷,竟敢残害皇嗣!"
富察皇后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水光:"当年臣妾初入王府,地位未稳,长子长女的名分关乎国本。臣妾身为嫡福晋,若让侧室先诞下子嗣,恐有损皇家体统。"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后来臣妾诞下永琏,本想为她们解除此物,奈何……"
"奈何什么?"弘历步步紧逼,"奈何你发现这法子好用得很,索性用到现在?"
富察皇后猛地摇了摇头:"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那镯子设计精巧,臣妾是怕贸然取出会引人怀疑,反倒坏了姐妹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