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入局（3）（1/1）
剩下的店员都掏出一管试剂，猛灌入嘴里，然后随意地将其扔到地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
竹下雄介完全不在意，他深吸一口气，两根手指放入衣领，左右拉扯，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伤疤，那是早年黑帮火拼活下来的。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展示身手了，自从家族与罗淞对战的那次后，六叶神社和奥奇学院日本分部展开合作，大家长私下告知，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让罗淞动用灵纹。所以执行任务时，他总会以让新人磨练的理由，让日下部旭阳和星野绯去做。
他踏过货架倒塌后散落的药品，鞋底碾过盒装的药品，传出清脆的声音。剩下的店员一拥而上，不知是试管药剂的缘故，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挥舞乱劈。
竹下雄介侧身闪避，手臂如铁钳般擒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一拧，手腕发出清脆的声响，翻转的角度让店员发出惨叫，棍棒脱落在地上。
第四个店员的棍棒带起风声，他嘴里大喊着，在试管药剂的作用下，他成功的做出了前三人没做到的事，那就是攻击对手。之前的店员全都是在发起攻击的过程时，被竹下雄介拿下，显然他做到了。但是棍棒猛击的不是肉体，而是金属货架，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瞳中闪出一个冷硬的身影。
竹下雄介顺势转身时，后背贴近店员的胸口，手肘如同老竹折节般顶向肋下，靠的不是蛮劲，而是柔道中的体落，里面藏着的那股巧劲。如同舟行驶在江面，借着浪来推舟。店员的嘴中吐出浑浊的液体，踉跄的倒在货架上。竹下雄介顺势打断棍棒，木屑纷飞像是黄昏下的落樱。
他眼看着剩下的两人从两侧冲过来，所幸过道此时有些拥挤，对于两人十分不利。
左侧店员挥舞棍棒砸向他的后颈，而右侧店员拿着棍棒斜刺他的侧面，像两把出鞘的短刀，左右封死。
竹下雄介没有闪避，硬生生地接下了两次攻击了。在药剂的作用，这两下足以让成年人的骨骼碎裂，他连眉毛都未曾动过，痛感如同蚂蚁挠痒一般。趁两人店员瞳孔缩成墨点，竹下雄介抬起左手打出正直拳，一击的拳锋打得左侧店员面部扭曲，牙齿脱落，带着血渍；随后再使出裹拳的招式，利用肘关节和手腕的鞭打迅速出手，这具有突然性的杀招，将右侧店员的半张脸打脱相。
仅在几分钟里，药店里所有的混乱都被碾成齑粉，竹下雄介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目光如刀锋般目视前方，摆好架势，他嗅到了新的威胁，肌肉绷成待弦的弓。此时身体状态良好，刚才的抗伤仅靠灵纹能力，他完全有能力应付接下来的挑战。
阴影中走出一个晃荡的人影，像是被火燎过的破布，他表情痛苦，随后整个人栽倒在柜台上，露出身后被灼烧得黢黑的皮肤。那人痛苦的嘟囔伴随着血腥漫开，随后日下部旭阳从阴影中走出。
“这家伙想带着剩下的药剂逃跑。”星野绯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试管。
“不错，立刻让鼹鼠带回本部化验。”竹下雄介说，随后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你找找看哪些是鬼面罗刹会的人，单独绑在一起，剩下的交给警察。”
“是。”男人回答。
卷帘门被拉开，警方已经放好警戒线，将行人隔离开来。
竹下雄介看着迎面走来的警员，“里面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就可以把那群人带回去了。”
“辛苦了。”警员点头，随后挥手带着另外的警员走进去。
黑色商务车碾过品川区街头的阳光，在嘈杂的声音中缓缓停下，罗淞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外面，透过洗刷整洁的车窗，成群的行人正从LED广告幕墙下匆匆走过，像回游在光海的鱼群。
“到了。”罗淞说，四人纷纷下车。
陈泽明推开车门的瞬间，感受着热浪裹挟着柏油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座区域内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巨型屏幕上张贴明星广告，和路边身穿黑色西服步伐匆匆的社畜相交辉映，折射出这片街区繁华的景象。
“这是目的地？”他说。眼前的旋转门中涌出的不止是上班族，还有打扮漂亮的女性群体。在这片嘈杂的声音中，自己甚至有些恍惚，他以为任务场地不会在这个繁华的市区。
“大型据点可从来不是什么郊外。”大橙子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四人都听到了，“繁华地段的人流是最好的掩护，试药对象比比皆是。如果发生意外可以依靠人流轻松逃离，依靠警力和监控也不一定能抓获，当初和六叶神社调查这片区域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
罗淞关上车门，朝司机摆了摆手，对方明白后迅速将车子驶离。他望着眼前的药店上方的屏幕上不断有色彩变化，时而插入了药品推销，淡淡地说：“东京的繁华下，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黑暗。”
“单靠我们四个吗？”陈泽明问。
“六叶神社和警察在周围布控了。”罗淞指了指远处，“为了不引起鬼面罗刹会的注意，所以比较分散而且人数稀少，所以要你们两个打头阵，摸清你们的情况。”
陈泽明和楚瑞便走向药店。
“小心点。”罗淞说。
楚瑞点头。两人涌入人群，穿过玻璃门步入内部。映入眼帘的是暖黄色的灯光，靛蓝的布帘上写着“药”字，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着，露出店里部分货架上药品中的琥珀色。
货架有序地排列在场地上，玻璃柜台里摆放着整齐的药盒，如若不知此处，还以为是某个大型超市。抗生素、镇痛药、肠胃药等多种药品，每类药品都被荧光标签细心分类，标签的边缘还印着樱花的纹样。转角处的木制柜台摆放着草药，味道浓郁，随着工作人员不断地抽出和推回，各式药材便被展露出来。穿着素白围裙的店员正踮脚整理高处的药瓶，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轻轻上扬；收银台上方的电子屏，还在滚动播放着近期的药品和病状；甚至有些店员行走于各个货架之间，低声轻语着什么。
最正中的咨询台上，年轻的女子身穿和服，笔直地矗立在那，面带微笑，礼貌地回复着前来询问的顾客。她的身边坐着几个埋头的店员，他们正用圆珠笔在处方签上沙沙书写，周围的药盒堆成小山，每盒侧面都贴着手写的标签，字迹工整。
“这么大！”陈泽明感叹着。
“所以这是很苦恼的事情。”楚瑞说。
“前期侦查的情况下，六叶神社的人获取过药品，但由于剂量太小无法获得副作用的信息。”大橙子在耳麦里说，“所以你们假扮成这批药品的熟客就行了，他们应该会给你准备。”
“药品是针对身体里某种器官或者疾病的吧？前期的侦查工作有了解到吗？”楚瑞问。
“六叶神社的人曾经试图询问过那些购买到药品的民众，但他们似乎很忌讳。”大橙子回答。
“那方面不行？”罗淞调侃。
另外四人淡淡一笑。
“今天是行动的日子，中型和小型的据点都已经被六叶神社的人处理了，想必他们这些据点之间也都会有联系。时间紧迫，你们两个得尽快找出药品，最好能看到它的来源。”大橙子严肃地说道。
“我尽量。”楚瑞说。
两人来到货架前，陈泽明瞧着面前满架的日文药盒，虽说他在日本这段时间，日语水平比以前长见了不少，但面对这些药品还需要逐盒辨认。他不明白楚瑞的意思，便开口询问。
“刚才我想到这药品是针对体内某种器官或者潜在疾病，所以我来到这里。”楚瑞解释着，他示意陈泽明看向上方。悬挂的牌子上覆着薄尘，白炽灯下的字体格外显眼。
“那种药品应该不对外吧？”陈泽明照着楚瑞的动作寻找着。
“我想的是我们假装在这里寻找，表现得很着急，这样能吸引到店员的注意，到时候再说出原因。”楚瑞回答。
陈泽明这才明白楚瑞心中所想，刚才他抬眼望向高悬的牌子时，瞥见这片区域药品相关的货架就有七八架，如果要逐一辨认，还得花费不少时间。
货架间浮动着淡淡的冷冽气息，两人时而驻足观察，时而穿梭于货架间，指尖反复得摩擦着包装盒上凸起的纹路。楚瑞紧皱的眉峰都快变得扭曲，陈泽明嘴中几声低沉的咒骂，两人翻找的动作越发凌乱，连将药品放回原本位置的动作都变得急躁。这样大费周章的表演的目的是让店员注意到两人。
此时，擦肩而过的店员察觉到两人的异样，浅棕色的眼瞳映射出神色焦躁的异国身影，他随后向前将部分散落的药品归位。楚瑞察觉到这点，但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位先生，请问你在找什么？”店员来到了楚瑞身边。
“当然是药啊。”楚瑞的声音提高，语气中带着急躁。
“我是说你要找什么药？”店员又问。
“那个。”楚瑞着急地说，他也不清楚该说什么，情报给的太模糊了，所以每一次回复都是在赌。
“什么？”店员再次疑惑。
“就要注射的，能调节身体。”
“我明白了，请跟我过来。”
楚瑞示意陈泽明过来，两人跟着店员穿梭在过道上。
“请问你之前是在哪购买的？”店员说。
“涩谷区。”楚瑞回答。
“感觉怎么样？”
“感觉身体内部有股力量在涌动，看起来药效不错，对我的病治疗得很好。”
三人来到一处角落，店员打开房门领两人进去，放眼望去是个类似体验的房间。
“在此之前我需要给你检查下身体，确保之前的药剂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店员自顾自地摆弄着仪器，突然话锋一转，“你身体中的疾病是什么？”
“这里。”楚瑞指着胸口的位置，轻描淡写地讲道。
但仔细观察会发现，此刻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却愣是按耐着没让喉结抖动，心脏就像是被攥在掌心，悬在嗓子眼上。感觉他自己在和店员进行博弈，像是在玩俄罗斯轮盘赌，每句应答都似获得扣动扳机的机会，满意的回答就是那空枪击锤弹巢的轻响。表面上要表现的镇定自若，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老买家。
可对方的狐疑并未减少，这不得不让他调整身形。即使没有森邃灵戟在手，这样的空间足以把店员按在地上，再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其交出药剂。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店员说。他放下了怀疑，仪器上的报告显示状态良好，达到了药剂的预期效果。
“麻烦你稍等片刻，我去取药剂。”店员起身离开。
楚瑞立刻用眼神示意陈泽明，对方点头明白，悄悄地跟上。
几分钟后，耳麦传来陈泽明的声音，“大概在西南角落的门，要输入密码，但我看不清，而且旁边有摄像头。”
“这个任务交给奇奇就行了，你尽快回来，免得被其他人发现了。”大橙子回应。
“我明白。”陈泽明撤退，并迅速回到了房间。
再过去几分钟，店员拿着几管药剂回来了。微型摄像头迅速锁定在药剂上，实时播放回日本分部会议室，此时大橙子正端坐在主位上，室内的蓝光撒在他身上，却透不过那黑色墨镜。
再是十几秒，奇奇的分析核对完成，已经确认是六叶神社成员购买的同一种类型。
“第二队，准备。”大橙子说。
“明白。”罗淞回应着。此时两人正靠在街边栏杆上，各自手中拿着一瓶饮料。
“走吧。”他又说，随后卡尔点头，一同走向药店。
“正门进去？”卡尔疑惑。
“不然呢？这种事情没必要东躲西藏，大不了出事直接灵纹轰就是了。”罗淞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变得轻描淡写起来。
卡尔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但想起大橙子出发时特意嘱咐的话，还是尽量让罗淞克制，出手的事情还是交给自己吧。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进入两个店员，这一举动让两人的神经突然紧绷。陈泽明回想着，自己的行动如此谨慎，甚至行动时避开其他店员和监控视角，难不成还有隐藏摄像头？楚瑞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既然药剂已经拿出来了，如若发生冲突，他只需要夺过药剂交给陈泽明，自己留下来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