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满月小儿惊众人（1/1）

林武眼睁睁看着父亲把浸透了鲜美鸡汤的馒头渣送到太奶嘴里，一股酸意涌上心头。他多想尝尝鸡汤的味道啊！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鸡肉。如今鸡就在眼前，汤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这滋味，比没吃过更难受。他气鼓鼓地扭过头，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传遍全身，紧接着，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林武偷偷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哼，馋我是吧，臭死你们！“哎呀，武儿拉了！”母亲惊呼一声，急忙放下碗筷，抱起林武。一股强烈的酸臭味直冲鼻腔，饶是她早已习惯了婴儿的排泄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林武被母亲抱起来，只觉得屁股凉飕飕的。他低头一看，淡黄色的稀屎顺着襁褓流了下来，在母亲的新衣裳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痕迹。他心里暗自得意，小样儿，跟哥斗，你们还嫩点！父亲也放下了筷子，连忙起身去拿盆和水。他熟练地将脏了的布垫子取下来，拿到院子里清洗。一股比屋里更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他却面不改色，仿佛早已习以为常。“这孩子，拉得可真多。”母亲一边给林武擦拭，一边无奈地笑着。“小孩子嘛，都这样。”父亲端着洗干净的盆和布垫子走了进来，“等他再长大点就好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哟，听说小武儿满月啦，我来看看！”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邻居周家的周爷爷。他身后跟着周家的媳妇，手里还拎着两颗红鸡蛋。“快进来，快进来！”母亲热情地招呼着。“姥姥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爷爷奶奶笑呵呵地凑过来，对着林武一阵逗弄。

奶奶轻轻捏了捏林武的小脸蛋，说道：“我们家小武儿长得真俊，以后肯定有大出息！”爷爷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小心翼翼地放在林武手里，“来，小武儿，爷爷给你糖吃。”林武看着手里的糖，又看了看爷爷慈祥的笑容，心里五味杂陈。上辈子，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来自亲人的关爱。三位叔叔和姑姑则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吃着饭，丝毫没有被屋里的臭味影响。林武有些惊讶，这味道难道他们闻不到吗？还是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他偷偷看了一眼父亲和母亲，两人也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看来，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常态吧。“来来来，小武儿，让爷爷抱抱。”爷爷从奶奶手里接过林武，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奶奶则拿着干净的布垫子，铺在炕上。“走，咱们带小武儿去给邻居们看看。”爷爷抱着林武，兴冲冲地往外走。林武躺在爷爷怀里，任由爷爷抱着他四处转悠。他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邻居，他们大多穿着朴素的衣裳，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他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是他上辈子认识的人。父亲将周家老两口迎进屋里，瘦高男子一把抱起林武，兴奋地将他举过头顶，“哎呀，小武儿长得真壮实！以后肯定比你爹强！”周家妇人见状，赶忙上前阻止，“你小心点，别把孩子摔了！”瘦高男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林武放回爷爷怀里。“这孩子，真有福气，”周家妇人看着林武，笑眯眯地说道，“你看他这小脸蛋，多俊俏！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厂长……”林武突然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周家妇人这话一出，母亲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地接话：“可不是嘛，我这当妈的，就盼着他以后能出息，最好能当个厂长，光宗耀祖！”她一边说，一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小林武，仿佛他已经成了未来的大人物。林武听着母亲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厂长？这在八十年代可真算是个了不起的职位。他看着眼前的周家老两口，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上辈子，他们待人和善，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只可惜晚年凄凉，疾病缠身，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想起这些，林武心里微微一痛，一种怀念和惋惜的情绪涌上心头。正当林武沉浸在回忆中时，门外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哎哟，我的小乖乖，姥姥来咯！”一个穿着朴素，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走了进来，正是林武的姥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包袱，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看到姥姥，林武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上辈子，他最喜欢的就是跟在姥姥身边，听她讲故事，吃她做的饭。姥姥的慈祥和温暖，是他孤儿生活中最美好的回忆。如今再见姥姥，强烈的幸福感和委屈感交织在一起，化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姥姥心疼地接过林武，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还哭了呢？”姥姥的声音温柔而又心疼。她将林武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仿佛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林武在姥姥温暖的怀抱里，心里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用肉嘟嘟的小手，轻轻地摸着姥姥布满皱纹的脸庞，感受着那熟悉而又温暖的触感。他依偎在姥姥怀里，贪婪地感受着这份来自亲人的爱。“这孩子，咋还哭了呢？”姥姥一边轻声哄着林武，一边疑惑地看向林武的母亲。突然，林武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叫了一声：“姥……姥……”声音虽然稚嫩，但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武身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这……这……”姥姥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林武，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惊喜。温热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林武贪婪地呼吸着，仿佛回到了上辈子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那时，他最喜欢的就是赖在姥姥家，姥姥会给他做好吃的红糖馒头，还会给他讲老家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夏天，他会跟着姥姥去田里捉泥鳅，冬天，他会和姥姥一起围坐在火炉旁烤红薯。那段时光，是他灰暗童年里唯一的亮色。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姥姥生病了，为了给他治病，姥爷四处借钱，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姥姥还是走了，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遗憾。“小武儿，叫姥姥，姥~姥~”母亲笑着逗弄着林武，试图让他开口说话。“这孩子才刚满月，哪会说话啊？”姥姥笑着摇了摇头，慈爱地看着林武，“等他再长大点，就能叫姥姥了。”林武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回应母亲的逗弄。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想再次喊出“姥姥”，可是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有些着急，他想要告诉姥姥，他还记得她，他还记得那些美好的时光。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姥……姥……”声音虽然含糊不清，但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林武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这……”姥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林武，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母亲也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的是她刚满月的儿子发出的声音吗？“他……他叫姥姥了？”爷爷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屋里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孩子，真是神了！”“刚满月就会说话，真是个小神童！”“这可是个好兆头啊！”三位叔叔和姑姑也放下了碗筷，好奇地围了上来。就连刚才还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父亲，也闻声跑了进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武。林武被众人围观，丝毫不怯场，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再次看向姥姥，小嘴一张一合，再次清晰地喊了一声：“姥……姥……”“哎哟，我的小乖乖，你真的会叫姥姥了！”姥姥激动地抱紧了林武，老泪纵横，她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林武的小脸蛋，仿佛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太奶颤巍巍地走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这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她伸出手，想要摸摸林武，却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了林武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