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略施巧计,套出证据(1/1)

靖南侯的马车终于到了华都,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来过京城了,上一次来还是接受皇上的封赐,这一次却是以戴罪之身前来。皇宫里,皇上已经在大殿里等着靖南侯了。皇上只知道他是主动来请罪的,并不知在南靖具体发生的事情。

尽管舟车劳顿,但靖南侯、文世超和吕瀚霆三人一刻也没歇,直奔皇宫去了。除了朝中少数的几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靖南侯进京的真正原因。进了皇宫后,文世超被拦皇后派来的人请去了。

文琨和吕瀚霆一路战战兢兢进了大殿,见到皇上侯两人立即下跪请安。

“臣拜见陛下!”

“靖南侯免礼,起来说话吧。”

文琨迅速环顾了下四周,今日并不是群臣上朝,只有三公在此。但他仍跪着,不敢起来。

“陛下,臣有罪,罪该万死啊!”

听他这么一说,皇帝也一股怒气冲了上来。

“文琨,你太让朕失望了!”

在大殿之上,天子面前,文琨又自知有罪,皇上这么一怒,他吓得不轻。

“臣愧对陛下,愧对靖国啊!臣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实无颜面苟活于世,请陛下赐臣死罪!”

一旁的丞相看着文琨这幅狼狈模样,不禁暗自得意。

皇帝很清楚发怒也没什么用,楚国已然做大,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让南靖军死心塌地为自己守好南靖,并且不存谋反之心。文琨虽然有罪,且罪不可恕,但皇帝也不得不考虑他的身份以及他在南靖军中的地位。于是,皇帝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你的确罪该万死,但朕念你当初临危受命,带领南靖军守住了南靖疆土。如今你已过花甲之年,朕特意诏你回京城颐养天年。”

文琨头一懵,差点儿背过气去,他没想到皇帝会逼他留在京中生活。但是,他人已经来了,还走得了吗?于是只好磕三个头,感激涕零地谢恩。

“臣在进京之前就把兵符交给了长子文龙。这些年他一直在军中历练,一直以他的伯父神武大将军为榜样,日日勤读神武大将军留下的作战手札。小儿的干将之才在老臣之上,加上几位老将的辅佐,文家定会管理好南靖军。”

“从今日起,文龙接替你成为南靖军新一任大将军,将来承袭你的爵位。”皇帝说完,指着文琨身后的吕瀚霆问道:

“你就是吕瀚霆?”

吕瀚霆急忙再叩头拜见皇帝。“末将吕瀚霆,拜见陛下!”

“朕听问当年神武大将军还在世时,你便是他手下的三大干将之一。如今,赵勋年迈,朕准他颐享天年,但罗劲不过四十出头就告病还乡,着实有些可惜了。”

韦崇说道:“陛下,罗校尉的咳症几年前就治好了。”

“既事如此,丞相,你拟一道诏书,命罗劲重回南靖军。朕要封吕瀚霆为偏将军,封罗劲为俾将军。由他二人一同辅佐新任大将军。”

吕瀚霆连忙叩谢隆恩。

文琨对自己的结局已经相当满意了,皇上对他法外开恩,只是削了他的大将军头衔和兵权,但是把这些给了他的儿子,南靖军终究还是由文家带领。不过,皇上特意召回罗劲,还升了吕瀚霆,今后的南靖军就不是文家完全说了算了。但他应该庆幸,他为肃王安排的那场战争没被怀疑,他一直与楚国大将军虞钦有往来的事也没被揭发。

文琨正在心里想着这些事,皇上突然问他:

“文琨,你可知你府上那位楚国夫人的真实身份?”

文琨脑袋“嗡”的一声,随即满脸羞愧地叩头回道:

“陛下!臣是在河边遇到她的,她说自己的家人都被楚军杀死了,无家可归,求我收留了她。之后的事......陛下,臣因一个女人延误了军机,臣罪该万死啊!”

“朕来告诉你,她是虞钦的私生女!”

文琨假装惊恐不已。“啊!这,陛下,臣确实不知啊!她也从未跟臣提起过。”

皇上摆了摆手,“罢了,既然虞钦甘愿他的女儿给你做妾,你就继续收着吧。”

“陛下宽恩,臣感激不尽!”

其实他与虞钦有往来的事,以及他为肃王特意安排了一场假战争,木青云都猜到了,不过木青云的目的只是让肃王失去当太子的机会。既然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可以了,所以他并没有向丞相透露太多信息。

皇帝看着文琨跪在那里不敢动弹半分,说道:

“皇后多年未见到母家的人了,你去见见皇后吧。想必你们有很多话要说。”

文琨立即谢恩,与吕瀚霆一起退出了大殿,由宫里的太监引着前往琼华宫了。文琨其实很怕见到皇后,他无颜面对自己的侄女。南靖出事,皇后和肃王必受牵连,如今皇上绝不会考虑让肃王做太子了,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了。他越想越愧疚,脚下的步履也变得有千斤重。

距离云歌和木青云成亲的日子还有二十天。这些时日她与木青云并未见过面。算生辰八字的先生说了,在两人成亲之前的这段时日不要见面。其实这也是云歌让让他这么说的。不见木青云,一是因为云歌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二是因为她在查账本的事不想让木青云知道。

云歌每天都在等着春宵楼的老板娘给她送消息。这一天,老板娘差人来告诉她,石延丰要赎绿珠,就在明日。

“太好了!”云歌心想,当晚她就女扮男装去了玉春楼,玉春楼的妈妈见到他就喜出望外,连忙亲自招呼。

“哟,公子您来啦!”

“我说过我还会来的,怎么样,没食言吧。”

“没没没,这不,妈妈我也天天盼着公子呢。”

云歌把钱袋往桌子上一放,“石公子已经三个月没光顾这里了吧,欢香姑娘该会有多伤心啊,本公子见不得美人落泪,今晚本公子要去安慰一下欢香姑娘,妈妈这回还拦着吗?”

老鸨苦笑一声。“想必公子是认识石公子的,为何不问问他怎得这许久都不来看欢香姑娘呢?他这样,让妈妈我也难做生意啊!”

“石公子这是给了妈妈多少钱,让妈妈如此不敢?”

“自然是给足了的,不然我也不会不让欢香见其他客人呀。不过,他有了新欢,想来是不会再来这里了。但是钱我都收了,万一他哪天发现我让欢香接待别的客人,跟我急眼了怎么办?”

“这个好办,到时候你就把钱如数退还给他不就行了?妈妈少赚的钱,我加倍补偿给你,如何?”

老鸨这下开心极了,“好,好!”说罢就引着云歌去欢香姑娘的住处了。

“欢香,有客人。”

伺候欢香的小红姑娘小跑着过来开门,还边开门边说开心地说:

“石公子您来啦!”结果打开门一看不是石公子,立即冷眼说道:“欢香姐姐不接待别的客人,妈妈忘了吗?”

一旁的云歌说话了。“我是欢香姑娘的故友,还请小红姑娘进去传一下话。”

小红姑娘愣了一下,心想此人怎知我的名字?莫非真是故友?于是她进去传话了。半晌之后,小红出来说道:“公子请。”

云歌微微一笑,跟着进屋去了。

此时欢香姑娘正坐在堂厅等着客人。见到云歌之后,她只觉得面生,不记得有这么个故友。云歌呢,见到欢香姑娘就不再伪装男人了,她说道:

“银湖一别,欢香姑娘今日可安好?”

话一出,欢香姑娘和小红都吃了一惊。小红惊讶问道,“你,你是女子?”

欢香姑娘仔细端详云歌,果然与那日在船上见到女子十分相似,再回想起那天云歌问她的问题,不禁警觉起来。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来找我?”

云歌淡淡一笑,在欢香姑娘的对面坐了下来,她也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

“明日,石延丰就要把绿珠姑娘从青楼里赎出来,为她置办宅子,给自己做妾。绿珠姑娘真是好命啊!”

欢香姑娘听到这个消息,心如刀绞,顿时怒火中烧。但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其实,我与你一样,都是被抛弃了的人。实不相瞒,我与石公子五年前就相识了,当初他待我是真好,不到一年,就将我赎了出去。我原本以为我的好日子要来了,但不到一年光景,他就认识了你。从此,他便再也没踏进我的宅子半步,那时我已怀了他的孩子。我本想用石家的骨肉换取他的一点怜惜,可是由于我整天郁闷不乐,怀中的胎儿流产了。

石延丰知道这个消息后,更是对我没有点半顾念之情了,还责怪我没保住他的孩子,于是叫人把我赶出了宅子,让我自生自灭。我没了孩子,又流落街头,当初,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是你!你说好笑吗?我从未见过你,但我却对你恨之入骨。我觉得是你的出现让我失去了石延丰的宠爱,也是你害死了我肚里的孩子。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找到你,杀死你。可我连你是谁,你在哪儿都不知道。”

欢香姑娘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云歌,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云歌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现在想想,当初我是多么傻呀!抛弃我的人是石延丰,我该恨他才对。后来,我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你,不过,我对你已经没有恨了。我就在看一出戏,我在猜你什么时候会被石延丰抛弃呢?这一等,时间还挺长,他宠了你三年。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想通,他为何不赎你出去呢?”

这句话刺激到了欢香姑娘。她紧咬着牙不说话。

“我被石延丰赶出来后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后来我遇到了一位贵人,跟着他一起做了点小生意,勉强能够糊口,但我也很满足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了石延丰暗中收贿放行盐贩进京的事。我便开始查他,我打听到了他有一个账本,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所以我想到了你,也许你见过。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但上次见了你之后,我故意提到账本,你的反应很大,我我就猜到你一定看过那个账本。”

欢香姑娘还是默不作声。

“也许上天都在帮我。我知道你一定不肯说出账本的事,但如今,你跟我一样,也成了被石延丰抛弃的人,而绿珠姑娘被抛弃也是迟早的事。虽说我们作为青楼女子,似乎没有资格说什么抛弃不抛弃。但石延丰他对待旧人过于无情,如今我有能力报仇,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欢香姑娘,告诉账本在哪里,别再为那个负心汉隐瞒他的罪行了。”

欢香姑娘开始有些犹豫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石延丰那样的人,就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欢香姑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其实,我不但见过那个账本,还……”

云歌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还什么?!”

欢香姑娘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径直走到一个花瓶前,她拔出插在里面的花儿,从土里面取出一个包裹,云歌看着这一切,内心激动不已,心狂跳不止。

“欢香姑娘不但看过账本,还誊抄了一份!”

欢香姑娘八一个包裹递给了云歌,包裹是用牛皮纸包的。云歌简直喜出望外。

“太好了!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你就等着看石延丰的下场吧。作为过来人,我也劝你早些忘了那个负心汉吧。他不值得。”

云歌临走前对欢香姑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