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开口说话（1/1）
漆黑的私家车井然有序地停在医院门口，顾墨琛先是换上了一套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
随后，他在众保镖和韩特助的拥簇之下，离开医院前往顾氏。
顾墨琛前脚刚走，后脚医院就诊楼大厅的大屏荧幕，以及病房里的电视，都像是中了病毒一样播报着令人不适的画面。
陈染去打水，路过沈老爷子的重症监护室，就被沈慕远和沈行舟拦了下来。
陈染拧眉，她想绕过他们，被沈行舟察觉，在她侧身的那一瞬间又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挡了她的脚步。
“让开。”
她不冷不热地说，眉宇间尽是冷漠。
“陈染……”沈行舟局促不安地支吾着，他看看父亲沈慕远满脸的不自在，又想起弥留之际的爷爷，他狠下心：
“爷爷快要去世了。”
陈染眼皮一掀，睇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们的爷爷！”
沈行舟着急，有些口不择言。
“抱歉，我是个孤儿。”
一旁的沈慕远惨白着脸，他开口，话里带着乞求之意，“小染……你爷爷，他临终前想再见你一面，你能不能……”
陈染蹙着眉，她微微侧眸一看，回去的路上已经站满了沈家的保镖。
看来，她不去看恐怕是回不去了。
她内心冷笑，这就是所谓的亲人，他们只会嘴皮上心疼她的遭遇，可不是嘛，对于一个根本没在他们身边长大突然冒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少真情？
“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
沈慕远见她同意，心里的愧疚不安越发变大，他连忙点头。
沈行舟抿着唇复杂地看她。
重症监护室。
沈老爷子戴着呼吸面罩闭着眼躺着，面罩的管子连着正在运行的呼吸机。
“爷爷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了。”
沈行舟的声音泛着悲伤。
病房里只有嗡嗡运行的医疗机械声音，微敞着的窗户缝隙吹进飕飕的风，将陈染的刘海吹散。
苍老的男人睁开混浊的双眼，他微微抬头，就立刻见到了陈染。
干皱的手忍不住颤抖，面罩下的嘴唇动动。
沈慕远见状，连忙说：“爸，您看，小染来了……”
陈染垂着眸。
两横清泪在老爷子脸颊上滑落，他开口，话语已不成调：
“小染……过来，让爷爷看看你好不好？”
陈染见三人落在自己身上希冀的视线，她不自然地过去。
沈老爷子干瘦的手轻轻笼过她的手，他苍老的眼底满是愧疚和怜爱。
“小染，我们沈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陈染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搭话。
她从小就在孤儿院，对于亲生母亲的印象寥寥无几。
沈老爷子呆呆盯着她的脸，苦笑：“孩子，你真的很像你的妈妈，连性子也像……”
他疼爱地将陈染被风吹乱的黑发撩到耳后。
“孩子……我们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希望你收下，收下沈家给你的补偿……”
陈染一愣，她想起那份未签字的遗嘱。
最终她摇摇头，“那是沈家的东西，我不能要。”
陈染站起来，在三人的注视下，她整理整理自己蹲得褶皱的衣裤，“我不能离开安安太长时间。”
她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沉默，沈老爷子面如死灰。
……
陈染提着水壶，打算去医院大厅坐电梯，发现护士们正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事情。
目光触及她时，眼底闪过不可思议，又埋下头继续说。
陈染眉心微蹙，她也没放在心上。
大厅上方镶嵌着一个巨大的荧屏，平时都用来打广告，此时传出来女人哽咽哭泣的声音。
陈染听到这声音，她身体一顿，随后，一种恐惧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瞳孔缩小，下意识地往上看。
荧幕上正播着大尺度的画面，虽然里面的男人女人都给打了马赛克，但也不难看出这是少儿不宜的场景。
画面里的女人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脖子上套着项圈，嘴上还被戴着训宠物用的黑色皮质嘴套。
外面有一个男人，身姿挺拔，他手中执着一条黑色的皮鞭，鞭子如雨点落下，毫无怜惜的落在女人身上，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女人痛苦地呜咽着，绝望着……
陈染太熟悉了，这是她的哭喊声。
这不是她当年被顾墨琛抓去顾宅时的场景吗？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她心底的伤疤再度被撕开，涌出鲜血。
“各位请注意，不好意思，由于本院疏忽导致网络中病毒，请各位见谅。”
不知播放了多久，广播声回荡在大厅里，正在播放中的画面戛然而止，人们见是中病毒，纷纷散去。
“什么啊……原来是小影片……”
只有陈染僵着身子，水壶也落在地上。
“陈染！”
裴谨寻拨开人群，见到陈染单薄的身影。
刚刚的画面，安安病房里的电视也播出了，他看着不对劲。
里面的那个打马赛克的女人，身影像极了陈染。执着鞭子的男人轮廓不明显，裴谨寻眯着眼打量，突然间脑子里的一根弦崩断了。
他几乎是立刻去找陈染。
陈染的瞳孔涣散，她的樱唇发白，身体微微发颤。
刹那间，她像疯了一样挣脱裴谨寻，抱着头跑向安安的病房。
裴谨寻在后面跟着，唯有水壶被主人遗弃在原处。
陈染一路飞奔到安安的病房，安安正坐在床上，见到妈妈像失了魂似的跑过来，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裴叔叔，他担心害怕地不行。
陈染紧紧地将身体蜷成一团，把自己缩在角落，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膝盖，额角流汗。
“小染……”裴谨寻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蹲下身试图与她平视。
在对上她的眼睛时，他的心狠狠一痛。
陈染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就如同四年前那般，黑眸一汪死水。
一个认知在他脑海里浮现，那就是陈染可能会像四年前那样，被过往的悲伤刺激，将自己封闭起来。
倏然，她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毫无犹豫地向自己手腕刺去。
裴谨寻反应速度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陈染！别做傻事！”
陈染对他的吼声闻所未闻，她继续把刀刃对向手腕。
她的神色平静，动作触目惊心。
“妈妈！”
男孩幼嫩且带着哭腔的嗓音，成功让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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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