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收你们来了(1/1)
厅内气氛安静,只有烛火哔哔啵啵之声。
“百里炼,说说你出去打听到的情况吧,
这些人到底是何来历,真是鼠胆,
不敢与我们沙河盗真刀真枪的拼杀,竟使出这等阴险手段!”
蓑衣老人下首的黑衫人中,有一个约莫三四十岁,长着山羊胡的壮汉起身。
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都把目光转到坐在屋内金柱阴影当中的年轻武者。
那人闭眼,手指无意识的在扶手上轻轻敲动,手边趁手位置,还有一柄连鞘长刀。
面对发问,这年轻武者依旧沉默不言。
“百里炼你直接说吧,省的大坞主来了一问,
我等都缄口结舌,讲不出个一二三来!”
蓑衣老者不慌不忙的在自己鞋帮上把烟锅叩倒干净,然后徐徐开口。
“申老!”
百里炼眼眸微张,一股锋芒直射而出。
刹那间,就连缩身在房梁上,用魂力感知屋内动静的周阎,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人,定是刀道好手!”
周阎心中明了,战意涌上心头。
等等......
久远的记忆突然浮现。
这百里炼,莫非是合江帮高老大欲要投靠之人?
“果然不凡!”
周阎心底暗赞一声。
厅内,随着百里炼开口。
先前面色还有些愠怒的黑衣中年人,这会脸色好看了些许。
他大马金刀的坐下,死死的看着百里炼。
这百里炼,虽然年纪轻,可却很得大坞主的看重。
所以在沙河盗一众高层眼里,百里炼就属于眼中刺肉中钉般的存在。
“不知各位可曾记得年前我们在白龙江上抢夺来的张家运粮船队!”
百里炼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这......”
山羊胡中年男一把攥住自己的胡子,怒声道:
“这件事情不是让你收尾的么,定是你办事不牢靠,这才惹祸上门!”
中年男先声夺人,准备甩锅。
“好了荀兵,稍安勿躁,先听百里怎么说!”
蓑衣老者用烟锅在桌子上敲打几下,不满的道。
“按我潜入,找几个官府中的暗子打探得来的消息,
这张家,是找到了一个私盐贩子,来替他出头!”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角色,
原以为是那位大皇子动了怒,
没想到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私盐贩子!”
山羊胡不屑冷笑。
他起身,朝着众人摊开手臂,嗤笑一声道:
“一个私盐贩子,即便来势汹汹又如何,难道能耐我们沙河盗分毫?
我看何必在这寨子里当缩头乌龟,
直接杀出去,剁掉他们的脑袋丢到白龙江喂鱼!”
“你说的容易!”
一个脸颊之上有刺配金印的魁梧汉子嘟囔一句,然后闷闷的道:
“这人也是狡诈,拿了弟兄们的亲眷,
投鼠忌器之下,我们如何敢动手!”
这人是沙河盗八坞主,化名林阿大,真名从不示人。
他在寨中为人和善,手底下跟着的弟兄,都是附近乡镇穷苦渔民出身。
“那又如何?难道,别人把刀都架在外面脖子上了,还要畏手畏脚,等着死吗?”
山羊胡怒其不争的暴吼一句。
就在这时,他身后一个身躯如同小山般的武者。
按耐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从满桌珍馐中,
贼眉鼠眼的掏了一只烤鸡,塞入了血盆大口当中。
“吃吃吃,还吃,豚将,人家都杀上门,来收你的狗命来了!”
山羊胡一巴掌拍在那人脑后。
他差点没被气死过去。
天天躲在这破水寨里,还怎么去江上逍遥。
他荀兵,过惯了在江面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一天不杀上几个不长眼的臭打鱼的、不抢劫几艘撞上来的渔船,浑身就不得劲。
豚将喉咙咕咚一声,把烧鸡咽入腹中。
他不顾沾满了肥油的唇齿,瓮声瓮气的辩解道:
“荀兵,你若有能耐就自个杀出去,我还高看你几分,
老子好好的坐在这,又没有偷吃东西,你凭什么跟老子动手啊?”
“你,你......”
荀兵差点被这个夯货给气晕过去。
他手指哆哆嗦嗦,看着那恬不知耻、故作憨厚的豚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蓑衣老者脸上挤满深深褶子。
他重新从金丝袖袋中摸出烟丝,然后装入烟锅当中,又取来烛火点燃。
美美的吸上一口,吐出几缕青烟,才无声的笑了笑。
下巴冲着百里炼点了几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百里炼深吸口气,不再去看这场闹剧。
他轻蹙眉头,沉声道:
“这人虽是私盐贩子出身,可看他麾下的那些军卒,明显都是大乾官军出身,
而且他们这次有备而来,以张家的财力,未尝请动不了易筋境强者!”
“你当易筋境武者都是大白菜么!”
荀兵呛声一句,然后甩袖离桌,站在听厅中空地,大声道:
“我知众位兄弟都忧心家中亲眷,
今日我荀兵就站出来,
有种的兄弟都跟我一起,去把这什么狗屁私盐贩子的脑袋砍下来,
让在白龙江上讨生活的人都看看,敢惹我们沙河盗,到底是何下场!”
他满面傲然之色,吐气如雷,声若洪钟。
“够了!”
蓑衣老者振臂起身。
黑沉蓑衣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这哪里是蓑衣,根本就是一件用利刃铸造的杀人利器。
“此事我已让老三去请示大坞主了,没他开口,我看谁人敢擅自妄动!”
蓑衣老者眼眸森寒,踏步而走时,浑身筋骨齐鸣,如同蛰龙翻身,气势滔天。
“申百涛,我看你,真的是老了,
不过昔日大坞主手下一贱奴,
这么多年,何德何能,站在众兄弟头上拉屎撒尿!”
荀兵大袖一挥,袖中银光流转,探出两根寒芒闪闪的分水刺来。
他怒发冲冠,大有要火拼厮杀一场的架势。
“荀兵,你发什么疯,
不就是两个儿子跑到城中寻欢作乐,被人家抓住给杀了么......”
豚将又抓起一条花鲢鱼。
他这会明目张胆,那花鲢鱼鱼只是放在嘴巴上咂动几下,片刻就仅剩白骨架子。
他肥厚的舌头伸出,舔了一圈嘴角,然后哼哼唧唧的说道。
“哈?”
荀兵气极反笑,他收起分水刺,双手一下一下用力的拍打着,然后悲跄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我死了儿子,
死的好啊,死的好啊,
兄弟一场,
我荀兵今日,才是看清了你们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