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仙人散(1/1)

南宇国皇宫内,一座金雕玉砌的殿宇中。

金玉龙床上,一位身穿金凤衣袍的白发老者脸上洋溢着笑容,此人便是南宇国上任皇帝宇文邪。

宇文邪正躺在一位绝色女子的怀里,在他的旁边还依偎着两名诱人的女子在给他捶腿按摩,还有一名女子不时的往他的口中喂食水果。

这四名女子皆身穿烟纱,极为妩媚。

此时帘幕外面还站着一位头发发白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一件漆黑色道袍,手执黑色拂尘,他面容苍白,身形高瘦,犹如毒蛇的眼睛细长而泛着血丝,眉毛和胡须稀少,给人一种极为诡异而又阴险的感觉。

此人名叫宋阳,是南宇国的国师。虽是国师,但他只听令于宇文邪一人,就连当今的皇帝宇文烈天都无法差遣他。

宇文邪笑眯眯的吃着水果朝着帘幕外问道:“乌伈那边怎么样?”

宋阳道:“无上皇,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宇文邪哈哈笑了起来,讥讽道:“想不到那燕长宗一世英名,竟为了一个女人折腾起来,看来他燕氏的气运算是到头了。”

宋阳道:“那燕长宗确实算得上一位虎君,北霄国这些年发展尤为迅速。”

宇文邪不屑道:“就算如此,他北霄国建国也还不到四千年,并且北地仍有许多旧势力还在蠢蠢欲动,他们早晚都会知道,在这暴风雨后面站着的是我南宇国。”

宋阳点头道:“无上皇所言极是。”

由于两人的言语导致其中一名女子在揉腿时心不在焉,力道稍微大了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竟被宇文邪一脚踹下龙床来,这一脚力气极大,这名女子当场吐血身亡。

其他三名女子观此,心中陡然惊恐,对于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宇文邪皱眉气道:“他燕氏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仙门道人,若不是那些仙家道门说什么北地战乱多年,百姓流离居所,民不聊生,所以那燕氏夺过帝位之后便出手制止接下来的纷争,让北地进入时限为三千五百年的休养阶段,还说什么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可在北地挑起权利纷争,这就是他们为此偏袒燕氏而就此随便设下的道理!他们这些山上之人整天无所事事闲云野鹤惯了,竟也随意插手山下之事,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就可随意决断山下谁来当家作主!要不是因为他们,北地早就是我宇文一氏的了,哪里还会有他燕氏的半寸之地!”

宋阳冷笑道:“如今三千五百年已过,就看他燕长宗有没有本事守住了,而如今他燕长宗又成这般状态,想必过不了多久,在我们进一步的操控下,北霄国很快将会涌起滔天波澜,到那时,北霄国将会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想必我们还未发兵,他门都已经溃不成军无力可挡了。”

宇文邪哈哈大笑道:“有你在,我一定要看到我宇文氏一统南北两地!”

宋阳笑道:“还是无上皇您老当益壮,仍不减当年雄风,还对拿下北地之事牢挂心中,可谓是心中装的全是帝国的未来,真正的劳苦功高之人。”

宇文邪摆了摆手,叹道:“可惜啊,我如今时日不多了......”

转而沉声道:“过些天我要重新上位,把宇文烈天给废了吧。”

宋阳赶忙劝道:“无上皇此行万万不可。”

宇文无邪皱眉问道:“为何?”

宋阳道:“您如今只需退在幕后便可,实在是不能再上位了,否则会让整个天下都起疑的,这样对您十分不利,况且您如今也不能轻易让宇文烈天下位,因为如今的小皇子乃修行天才,现在正在青华山上拜在魏空冥的门下学习,可谓是修为神速,世间罕见,小皇子当真是有神凤转世的潜力,对我南宇国日后一统南北更是如虎添翼,若是您把陛下给废除了,那他......”

宇文邪一把将身前的一位女子搂入怀中,苍老的手指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划过,阴森笑道:“那就让他再当上几天的皇帝,至于他的儿子,以后就让他带领南宇国的百万金甲军拿下北霄国,让他为我守住北地的疆土!”

宋阳赞同道:“无上皇英明。”

宇文烈天虽是南宇国名副其实的皇帝,但是大权却都掌握在宇文邪的手中,而他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宇文邪此人野心勃勃,算是南宇国建朝至今在皇位上呆的比较久的一位,足足在位六百多年,因为宇文邪没有有把皇位传给他的任何一个儿子,甚至一些儿子还被其暗中杀死。

就连当年宇文无极建国在位时也才五百年,后面因其妻子丽阳不幸陨落,也就是神凤一族的神灵之人,之后便退位归隐,而后坐化而去。

都说虎毒不食子,此人心狠之极,与其野心有着必然的联系!

最后,宇文无邪还是听从了宋阳的建议,把皇位暂且传给他的孙子宇文烈天,自己在幕后操控,这样就不会引起世人的注意。

......

北霄国皇宫内,满月湖上,那头黑色玄武很快便来到湖心处的满月楼。

燕长宗刚登上台阶,就见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正从楼中走出,她身姿优美,步伐轻盈,眼中含情,迎着燕长宗施了一礼。

女子轻声笑道:“陛下今日来的有些早了吧。”

闻见女子的话音,燕长宗心上的阴霾便褪去了三分,佯装问道:“难道湘姈不喜朕来?”

女子笑道:“湘姈当然不敢,只是陛下每日事务繁忙,难得今天来的这么早,湘姈也很是欣喜呢。”

转而神色变得有些难堪了起来又道:“只不过.......”

燕长宗道:“但说无妨。”

湘姈一脸愁容,低头道:“只不过近来多有传言,说我用音律蛊惑了陛下,让陛下终日流连于此,导致......陛下没有心力顾及国家大事.......”

燕长宗走进湘姈近旁,拍了拍湘姈的肩头,走到一旁栏杆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显得有些无奈,湘姈所言正是他的难处。

燕长宗叹道:“这不怪你。”

湘姈闻声诚惶诚恐,情绪变得低沉,一时掩面抽泣了起来,一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

湘姈哽咽道:“陛下,湘姈只不过是个漂泊无依的游魂,只因那夜路过这满月湖时心生欢喜,于这满月楼中即兴弹奏,不料陛下夜游而闻,又通晓此中音鸣,湘姈虽无意闯入皇宫,但深夜来此已是大罪,幸得陛下恩恤宽宏,湘姈甚是感激不尽。然陛下喜而欲留,湘姈只不过是河边孤草,早已是孤心无处安放,怎敢婉拒天子之情。又知陛下心力交瘁已久,湘姈虽无医仙药圣之道,自知习得一之二三之乐理,幸能化解陛下心中些许烦恼,湘姈更加难以忍君而去......”

燕长宗面露怜惜道:“朕知你有心,你无须想太多。”

接着替湘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湘姈有感,有喜有悲,“湘姈本是浮游一黍,也已惯了世间冷暖,孤独一人漂泊于无尽黑夜,如今有幸与陛下相逢一场,又得君不嫌,湘姈已是感恩戴德,何敢做与陛下不利之事,那不是让湘姈如魂坠九渊吗?那些传言也并非空虚来风,湘姈确实是久误陛下甚繁,既然我已是罪大恶极之人,想这种祸国逆君之罪本该万死不辞,但湘姈心中仍挂念陛下之忧,知陛下心之苦楚,每每想及此处,心中很是难平,便只好受了这蛊惑的名头暂且不上白绫,只望陛下早日能够消除心患,那时湘姈任凭陛下千刀万剐,也无任何埋怨......”

燕长宗叹道:“湘姈不必自降罪于己,朕从未知你何罪之有,这些传言你大可不必听信。”

燕长宗转头看向远处,面容愁苦自言道:“我心中的苦恼吗?晴雅,你何时才能放下啊,你可知我为了瞒你已是独受了许多年的心魔之苦,我何曾不想救下我们的皇儿!可是......你让我怎么能够舍弃你而独留人世,就算做这北地天下的君王,没有你在旁,一切都将失去了意义......”

一旁的湘姈心中讥笑道:“都说燕长宗是历代皇帝中最贤明有为的君主,不曾想竟为了一个女人痴情到如此地步,也好,这下主人的计划就会更加顺利了!”

湘姈一脸担忧的安慰道:“陛下,您不要太过伤心了,娘娘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陛下,您过来坐下吧,湘姈现在就为您弹上一曲。”

湘姈牵着燕长宗的衣袖走到那边坐下,然后为其揉肩捶背片刻,接下来便在一架古琴前坐下。

湘姈手指如春葱,纤长而雅致,十根手指下一刻便在琴弦上优美的舞动起来,巧妙而律动,一种能够顷刻之间将人心中所有的烦恼化为乌有的曲声悠然而出。

燕长宗顿时便沉醉于这种美妙的音律之中不可自拔,他脸上不再有方才的愁苦、烦躁、不安和无奈,此刻眼中流露出像是化解开来多年藏在心底深处的寒冰,脸上神色淡然起来。

随着曲声的推延,他渐渐的感受到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变得十分疲惫,慢慢的眼睛便闭了起来,接着身体要向下倾去。湘姈摇手一挥,燕长宗便轻轻的依靠在旁边的藤椅上睡去。

一曲完毕,湘姈站起身来,笑意浓浓,阴恻恻的看着燕长宗躺在那里,心中冷笑道:

“一曲仙人梦惊魂,只教忧者无烦情。

音入骨髓噬人心,再听已是隔世人!”

“燕长宗,就让你再多听一听我的‘仙人散’,至少能够死在高兴中已是对你的仁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