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查案（2/1）
卫董讲完这些就从家里出去了，说是还想上姐姐墓前看看。
走之前，他叮嘱三个人帮他自己看好父亲。卫建国现在刚年过半百，但是脑子已经出现了问题。他老忘事，偶尔还会干奇怪的事情。
褚泷回忆完这些，还是没从小仓库里出去。
他犹豫了。
凶手如果不是卫董，而是他熟悉的人，这该怎么办？
自己的妻子被杀，儿子尚且年幼。等他长大之后，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被某一位亲人所杀，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
这个凶手如果是自己那个疯疯癫癫的嫂子、是自己的侄女、甚至是自己年迈的母亲该怎么办？
当年是母亲提议让大哥替自己顶罪，所以说母亲没有动机杀害褚枫和陈意阳他们。
假如真的是侄女或者嫂子，他想，虽然说他间接导致了大哥的死，但这几年自己待母女二人一直不错，褚北鹤也这样想不是吗？自己并不亏欠她们。
再退一万步讲，他杀害卫鹭是为了保护褚枫。保护自己的妹妹有错吗？他只是因为年轻冲动了，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并非是个恶人。
卫建国走进伊娜三个人所在的房间，像卫董所说的，他比较忘事了，询问着三个人为什么而来。
“不好意思啊，三位小同学。”他眼神有些迷离，“你们为什么来我这儿来着？”
“卫先生，我们是来找卫董先生的。”王彧回答了他。
“找小董啊……我想起来了，他又去看他姐姐了。唉，也是怪我无能，可怜了那俩孩子。可是也没有办法了。”
他拉开椅子，轻轻坐下，继续说了起来。
“褚忠这人平时看着厚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手那么心恨……他还算有点良知，知道去自首！”
他的语气还可以听出怨恨，可他确实是个可怜人，失去了妻女，儿子许久才回了一趟家，这几年一直孤身一人。
“你们是与褚北鹤那孩子关系要好？”他话锋一转，“那其实是个好孩子，挺听话的。她这几年也是吃了苦。”
“是，我与她关系很好。北鹤学习不错。她平时也很热心，在我们班人缘很好。”
雅日点点头，同意了卫建国刚刚的话。
“看着她，我也会想起我的女儿。我的小鹭没了，如果她还在的话，肯定也是成家立业了，她不会让我担心的……”
说着说着，卫建国的眼中闪着泪光。
“卫鹭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吧，卫先生您和卫董先生这样惦念她，她也会庇佑您二位的。”
王彧说道。
说了大约一刻钟，卫董回来了。三人与卫氏父子告别，回了褚家。
那扇掉漆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蒋文津在院子中，她坐在台阶上，身上披着一件褚北鹤的羽绒服，仰头望着天，没有注意到三人，那双大眼睛中似盈着泪水，嘴中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褚北鹤查觉到人回来了，很快地走了出来。
“你们……从卫董先生那里回来了。”
她的情绪看着有些低落，两颊上还有着淡淡的泪痕。
“褚泷先生和冯婆婆不在吗？”伊娜说。
“叔叔在你们出去不久之后也出去了，奶奶后来也走了。你们回来之前只有我一个人了。”
屋子里面相较于外面温暖了不少，却是安静的可怕，看样子冯玉霞与陈意朝都不在。陈意朝的尸体上盖着白单子，还是如昨天那般躺在地上。角落里的垃圾桶盛满了昨天用过的纸杯，就像一个平凡的午后，凶案从未发生。
“卫董先生告诉了你们很多事情吧……”褚北鹤端了几杯水，“先来喝点水吧。”
“阿姨一直在外面不会太冷吗？”李雅日问，“虽然说身上穿了衣服。”
“没有关系的，我妈一会儿就进来了。她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在哪里我就不会担心的。”
她自己也坐了下来，神色十分落寞。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总是难以置信。我爸爸关爱家人，他对我和妈妈，还有奶奶和叔叔姑姑，他对别人也是温厚的，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会那样惨忍地杀人！”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缓缓淌落，“没有人能懂得，我那时候被村里认识的小孩和小学同学喊杀人犯的女儿，我……”
她的声音又哽咽了几分，李雅日为她递上了几张纸，她抹去泪水继续说了起来。
“我爸爸因姑姑一时冲动犯下杀人罪行，最终病死狱中。现今姑姑又如此凄惨地死了，开膛破肚，死不瞑目……婶婶没有了，姑父也没有了，我希望这个家不要再有人死了！”
“北鹤，你别太伤心了。我们会陪着你的，你不要害怕。”
雅日身体微微前倾，关切地看着褚北鹤。
“北鹤学姐，这起案件最终肯定是会水落石出的，我相信不会再有人遭遇不幸了。”
王彧也安慰着褚北鹤。
“是啊，只要找到了凶手投毒的手法，那基本上就已经解决了一半案件，凶手也能很快地找到。”
伊娜也附和，她拿起了桌子上的纸杯，喝了一口水。
“谢谢你们……”褚北鹤好一些了，却仍然是在抽噎，“现在就等警察来吧。”
“呃，那个。北鹤学姐，我纸杯有点漏了。可以再拿一个吗？”
伊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桌子上也确实是漏了水，幸亏只有一小点。褚北鹤看了很快走了过来，告诉她厨房的哪个地方放了纸杯。
“你先去拿个新杯子，我来给这擦了。”
伊娜向她道了声谢，便走进了厨房。这个厨房不太大，伊娜很快浏览了一遍，整个厨房的样貌一眼看穿，门旁放着个小垃圾桶，装着几个昨天的饮料瓶子，底下还有两个叠着的纸杯。她很快拿了纸杯，套在了原来的杯子外。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坐的顺序是什么来着？”伊娜问。
“嗯……我记得应该是……”雅日回忆了一下，“我左边是你，右边是王彧，他右边是北鹤。北鹤的旁边是蒋阿姨，蒋阿姨的右边是冯婆婆。接下来，是褚泷先生，意朝老师，褚枫小姐和意阳小姐，意阳小姐的右边是你，又转了回来。
褚北鹤补充了刚刚雅日说的话，“我们家里一起吃饭一般都是差不多的位置。姑姑他们基本上都坐一起。”
“原来是这样。”伊娜若有所思。
“那么如果有熟悉的人拿这个做文章下毒就很容易了吧，比如说在特定的位置上涂上毒药。”王彧说。
“我现在跟你是同一个想法。北鹤学姐，可以借我一张纸吗？我想把当时的座位写下来看看。”
“好，我去找一下纸。”
褚北鹤从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黑水笔，说是冯玉霞平常用来记东西的，但是其他人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拿来用。
褚北鹤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黑水笔，说是冯玉霞平常用来记东西的，但是其他人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拿来用。
王彧想起来，那天晚上陈意朝也拿出过这个本。往后翻了几页还看见了他们写的字。
那个时候，陈意朝问他们有没有喜欢的诗词。随手拿出了笔记本，让他们把这几句话都写了下来，他本人和陈意阳也写了几个字。
两人的字都很好看，笔锋婉转，轻重得宜，看着很舒服。
陈意朝平时的板书也是工整的，一目了然。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寻常事，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伊娜看着上面字，多少有点恍惚。
王彧心中突感一阵苦涩，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继续思考这起案件。
“当时……筷子是放在桌子上我们自己拿的，所以说筷子不大可能会下毒。碗的话道是按顺序一个一个放的，还有纸杯，是褚枫小姐拿过来之后按顺序传的，这两个有可能被凶手下毒。”
伊娜听了王彧的话，微微颔首，在这之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我在想，被下毒有没有可能是纸杯？”
“纸杯吗……？”李雅日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说？”
“其实我只是一种推测，没有确切的信息。现在出现了三位死者，除了褚枫小姐以外都是中毒而死的。假如说下毒的地方是碗，如果凶手没有其他特殊的需求话，为什么不别褚枫小姐也直接毒死，反而是大废周章的亲自杀害。因为褚枫小姐喝的是自己保温杯里的牛奶，没有用纸杯。”
“这种手法也有概率失败，毕竟万一褚枫小姐开始传杯子时没有把杯子给意阳老师就不能完成了。现在来看，确实是成功了。执行这个手法的也只能是对这个家熟悉并且一直在这个家的人，凶手只可能是……。”
“对不起，我先打断一下。”褚北鹤站了起来，“我要去看看我妈妈。”
过了几分钟后，客厅中的三人听见了一段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褚北鹤着急地在几个房间和院子里走来走去，又冲到了客厅。
“我妈妈不见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和几分颤抖，两只眼睛已经红了，整个人已经站不稳了。
“怎么了，北鹤？”李雅日上前扶起来瘫软的她。
“我妈妈……我妈妈不见了！我们家卧室有个小后门……平时都锁得好好的，我刚刚发现门被打开了……！我们不会打开它的啊……我妈更不会……”
“我好害怕……奶奶和叔叔这么久也都没有回来……我……我好害怕！他们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褚北鹤依在雅日身上哭了出来。
难道蒋文津也被杀了吗？冯玉霞和褚泷去哪了？
褚北鹤努力稳定好情绪，四个人决定出去一起去找人。
外面空旷一片，以至于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几个人分头行动。褚北鹤不停地喊着妈妈、奶奶和叔叔。
伊娜先去看了那个醒目的小仓库，会不会里面有人。
小仓库的门被铁丝栓住了，并且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抵着门，门打不开，明显是有人来过了。
“这里面有人吗？”伊娜试探问着。里面并没有回音。里面要不然就是没人，要不然就是有死人。
由于身高不够，伊娜没有通过小窗口看见里面有什么。幸好王彧走到了附近就，她把他喊了过来，让他帮自己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王彧探头向窗口内看去。因为视角受限，他只能看到仓库里的一部分的东西。
但他还是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坐靠着门。男人的身体旁掉落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斧头，他的头也落在了身体的不远处，脖颈上有红色的勒痕。
这是褚泷，他死在了一间密室里。
二人没有想到，这一下找到的竟然是褚泷的尸体。可毕竟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现在要告诉另外二人吗？
“啊——！！！！！”
二人还没有开始思考，就听见了不远处的小林子里传出的一个女人的惨痛的尖叫的。这很明显不属于褚北鹤和李雅日任一个人。
“妈妈！！”
褚北鹤听见了后，飞快地向声源处跑了过去，三人也跟了她过去。
蒋文津倒在地上，面露出惊恐，看见了褚北鹤后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她的右手食指颤抖地指着地上倒着的木椅子。
不对，她指的不是木椅子。而是木椅子上方，吊在树上，看上去在北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的冯玉霞。
“啊啊——”
伊娜有一些惊讶，没有想到这短短的时间竟然又死了两个人。
她走上前，发现冯玉霞的右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是手写的遗书。